活路一到,吳比就笑。
“你笑什么?”這笑容,自然讓布道神覺得非常刺眼,正待解決掉吳比,卻似乎在那破開的裂痕中發現了什么。
“通路?怎么會被你打開?”布道神望向裂痕,這次倒是真真切切的疑惑了。
話說神牌上封存的是布道神的一道神法,能夠傳播信仰、召喚布道神親臨……但那也需要先由神使和神司開路,將不同世界之間的障壁撐得足夠寬大,最終才能容納布道神親臨。
什么法術,竟然能夠一下打通障壁?
吳比也與布道神一樣望著那裂縫,大概猜到了此事因果——星球意志沒有辦法化作實體幫助吳比打架,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用些旁的方法支援吳比。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滿足吳比本身最希冀的事——找幫手,很強大的幫手。
“沒關系了,開了障壁,也來不及。”布道神手指再抬,又是一道神光繞過裂痕,畫了個弧線射至吳比額前。
吳比這下倒是一點不慌了,坐在那處直勾勾地望著射來的金光,等一個人、一雙手。
人是美人,手是玉手——玉手輕輕擋在神光之前,先是一握,然后指尖輕彈,彈散了那光……
不過也崩斷了一點點指甲。
“恩人呀,可想死娥兒了。”一個本來絕不該出現在伊斯塔星球的聲音響起,吳比怎么聽怎么舒服。
“好神通,怪不得恩人一直死命求奴家救命,還被打成了這副慘象,呵呵。”一道人影自吳比肩頭走出,上上下下打量著四肢盡去又是禿頂的吳比,“這是哪里的畫皮,倒是別具一番俊俏呢……”
那人一襲黑裙身姿婀娜,裙角繡了個“漏”字,但換個角度看去又是個“凌”字;面如少女,發色卻又是五彩斑斕,如同被挑染過一般……
不是余娥姑奶奶又是誰了?
“別馬虎,這神可不好惹,不然俺也不會被打成這副模樣。”吳比乍見老朋友,心中快樂無以復加,心說布道神以神殺己,總算能有個真能夠匹配上他的對手來較量一番了。
“這是神仙?山門何處?”余娥也留給吳比一個嬌滴滴的背影,轉過頭打量起了布道神,甩了甩被崩掉指甲的青蔥玉指,“修法似乎和中州不太一樣嘛,莫非……這就是天外的其他仙人?”
余娥在中州稱霸百年,當然能夠分辨出各門各派的修法,還真沒從哪家里感受到布道神的神光。
“人家可是好幾個世界的神明,專門過來管閑事的。”吳比提起此事,開始氣不打一處來。
“喲,然后就被恩人撞上了?”余娥將吳比擋在身后,氣機也牢牢牽引在吳比的身上。
“他們呢?”吳比問的是屈南生、林紅纓、黃曈老祖他們——布道神不好惹,多來幾個神仙才勝算穩當。
“恩人呀,你知足吧。”余娥回頭,嗔怪地看了吳比一眼,“娥兒無時不刻不在想著歸心,這才能與你重聚,老屈他們又怎知你在何處?”
“……謝謝你。”吳比也才想起眼下的余娥是“歸心”狀態,隨時都可以與自己同化,再打布道神一個措手不及。
“娥兒才是要恩人謝謝你呢。”余娥四下望了望鎧蟲的體內,“要不是恩人一直求著奴家來,奴家也沒辦法這么快就破境成仙哦?”
“啥?你破境了?”吳比一愣——從中州走的時候余娥還是歡喜境,這才多久,就進大乘了?
“當然如此,不然又怎會飛來天外馳援?”余娥的眼睛水靈靈的,“只是恩人所在的這處……總有股力量礙著娥兒,不然娥兒在破了中州之障后,早就可以過來啦……”
余娥這么一說,吳比也就確定了她的到來絕對是星球意志幫忙放行的結果——說的通俗點的話,原本中州的大乘境,就是通過自身的力量突破中州星球意志布下的障壁,進而飛升宇宙;那么若是想從中州直接飛來伊斯塔星球,就相當于要突破兩座障壁,有一個連通的通路才行。
余娥雖然已是大乘境,但兩廂隔著不知幾萬光年,沒有星球意志的配合……自然沒有辦法瞬間抵達。
但是換個思路想一想的話,余娥能來,那是不是別的大乘境也能來?伊斯塔星的星球意志又不認識余娥,不會只是單單給她開了個后門吧?
這廂吳比還在盤算著,那廂布道神已經放棄了追究余娥的來歷——即便他是神明,也無法通曉宇宙間的一切;恰好他是神明,也更清楚世上有無窮無盡不可知之事。
“汝乃異端,吾凈化之。”布道神眼珠轉轉,猜得到余娥是吳比在其他世界的幫手,索性一起凈化掉好了。
“這小王八蛋……說的是什么鬼話?”余娥嗤笑,“姑奶奶我也是時候揚名宇外了!”
“快快打完,且讓我與恩人寰宇逍遙!”余娥提起裙角擋住臉龐,無數大神通已經準備妥當。
布道神當然感受得到余娥非同凡人,所以也才由她與吳比交流了這么久;此刻也看透此戰不可避免,周身神光大作,終于再度出手。
神光現,余娥怒,二人就這樣在鎧蟲的體內打成一團,引得耀山附近天崩地裂——原本四只超巨蟲相安無事,結果先是鎧蟲發瘋扭動身體,搞出了一陣波及了整個伊斯塔星球的地震海嘯,然后又變本加厲,直接跳起來撞到了鹿蟲的膝蓋?
這是吃壞肚子了?好不容易消停了片刻,又來了?另外三只超巨蟲都覺得煩了,也各自動了。
鹿蟲把頭從宇宙間收回,靜靜地盯著鎧蟲。
螳蟲再度展開了它的雙臂,籠罩住了鎧蟲的身體。
象蟲抬起了長足,伸到了鎧蟲的頭頂。
而鎧蟲呢?鎧蟲就像是變成了一條剛剛從河里打撈出來的鯉魚,就這樣在陸地上翻滾著,蹦跳著,攪起遮天泥沙、造成板塊連綿無絕地震動。
在這陣震動之下,耀山蟲巢的蟲族大批死亡,更不用說原本寄居在鎧蟲體表上的那些蟲巢了。
跳著跳著,鎧蟲逐漸變得透明——體內的神光與黑光照亮了它的內骨骼,就像是一個大陸,隨時都會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