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梁族內,族首之爭,父子對壘,槍矛競鋒,終是塵埃落定,勝負揭曉。
“你……勝了,族首之位,是你的了。”玉梁雄直視著玉梁煌,面上淡漠,看不見半分異常的情緒,就像要交出族首之位的不是他一般。
周遭,一片沉寂,在結果揭曉之前,誰都不認為玉梁煌能勝,就算是玉梁尚也是如此。
玉梁煌為禹梁部族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更有族內年輕一代第一高手之稱,無數的族內年輕人將之視為偶像,但也僅此而已。
年輕人中的第一高手,終究不是第一高手,族人贊譽的是玉梁煌的未來,而非現在。
故,在玉梁煌戰勝一刻,無人敢去相信這一幕是真實。
然而這一刻的寂靜,總歸是要有人打破的——
“不可啊,父親。”玉梁紹上前,臉上幾分帶著驚惶,跪倒在玉梁雄面前:“他……他這個賤……”
玉梁紹話未說完,玉梁雄快掌已出,掌風拂過同時,玉梁紹應聲而倒。玉梁雄重新看向玉梁煌,目光復雜。
“我宣布!”
“等一等。”
就在玉梁雄準備宣布,讓出族首之位時,玉梁煌開口了,這一開口,所出言語,有若平湖落石掀波濤,禹梁族上下舉族嘩然。
“我說過,我的目標,從來都不是這小小的禹梁族。”
“你,是在諷刺為父嗎!”
自己畢生所重視的,玉梁紹今生所渴求的,在玉梁煌處卻被說的一文不值,玉梁雄感覺這是莫大的諷刺。莫非自己真如玉梁煌所言,目光短淺嗎?
“諷刺你,毫無意義,父!親!”
玉梁尚、玉梁煌之母本為奴隸,后因育下兩子被破格提拔為族首夫人,但始終不為玉梁雄所喜,哪怕最終病逝,也不見其有半分關注。這般情形下,要說玉梁煌對玉梁雄有什么好感,自是不可能。更遑論如今的玉梁煌來自另一個世界,自是不可能平白為自己多找出這么一個‘父親’。
玉梁煌轉過身,看向簇擁著的禹梁族人,此刻每一個人的目光皆集中在他身上。
提廬槍高舉,玉梁煌槍鋒指天,高聲道:“吾,玉梁煌宣布,今日起,退出禹梁族,建立屬于吾自己的部族,名號武都,誰愿與我同行!”
退出禹梁,令立武都,簡單八字,卻令在場之人皆感震驚。玉梁尚從玉梁煌身后看著萬人之前,那道持槍指天的身影,不覺有些恍惚,眼眶泛紅。
“娘親,你看到了嗎,煌弟他……”
邁步,上前,單膝跪地,雙手抱拳,玉梁尚道:“玉梁尚,愿跟隨主上,執馬持鐙,誓死相從!”
“大哥,請起!”
玉梁煌雙手攙扶起玉梁尚,未來的武都玉隅,有了第一塊基石,但玉梁煌相信,玉梁尚絕不是唯一的一塊,偌大禹梁族,總會有人有野心,有豪情,拼搏未來。
“玉梁煌當世英雄,吾雖無名,也愿追隨。”隨后,人群中走出一少年,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一身白衣,俊朗不凡,如玉梁尚一般屈膝跪倒:“在下少微,愿追隨主上,建不世功業!”
少微!?
玉梁煌看向此刻正跪在自己膝下的少年,他便是未來玉梁皇的影子武者少微?想不到他竟然是禹梁族人。
在原本的歷史劇情中,玉梁皇曾閉關一段時間,在這期間,便是由影武者少微以玉梁皇身份行走江湖,表現頗為亮眼,只是后來亡于勢力爭斗之中。
“吾又收獲了一員大將!”玉梁煌上前一步,同樣以無比端正的態度將少微扶起,“你可還有一個哥哥?”
“主上從何處得知?!”少微聞言,面露驚訝之色,隨后道:“家兄少箕裘,外出歷練多年,不曾回返,來日屬下若得其消息,必然修書讓其一同來為主上效命。”
“好,好!”
玉梁煌點著頭,少箕裘實力一般,但也算忠心,未來若是來投,倒也可一用。
“還有嗎?!”玉梁煌重新看向眼前。
“我愿跟隨!”
“我也是!”
“愿跟隨三少爺奮戰!”
若說玉梁尚只是一個引子,那么少微的投效,無疑點燃了在場一眾人,尤其是族內青壯的雄志野心;就如先前所言,留在禹梁族內,固然安穩,然北辰皇朝以劍為尊的傳統,注定禹梁族人難攀高位。倒不如跟隨玉梁煌,一搏前途未來。不多時,愿意跟隨玉梁煌離去的禹梁族人,已是浩浩蕩蕩數百,這還是玉梁煌有意控制、篩選而出的結果。
八千人,這便是未來武都的骨干精銳了,玉梁煌看著眼前集結的八百人,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豪情。
古往今來,八就是一個很玄學的數字,有逍遙津張文遠八百破十萬吳軍,青龍山岳鵬舉八百破十萬金兵等知名戰役。
玉梁煌不知原本歷史的玉梁皇是如何興兵起家,創下武都,但以他看來,禹梁族沉疴纏身,縱然他接手族首之位,然有十族老掣肘,玉梁雄、玉梁紹虎視眈眈,反而不能徹底展開手腳。
倒不如離開,走出一條屬于自己,截然不同之路。
“族首,就這般放任他們離開嗎?”大族老問道。
玉梁煌可說是帶著族內最精銳的一部人出走了,還帶走了不少族內的物資,此番分裂,禹梁部族可說是元氣大傷。
“不放他們離開又能如何?”玉梁雄看著漸漸遠去的人群,不悲不喜:“若是他想,整個禹梁族都是他的,只是,他看得明白,我此刻也才看得分明,這一走,便是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驚惶啊。”
“族首認為其會大有作為嗎?”
“哈。”
玉梁雄笑而不語。
禹梁族就像一幢千瘡百孔的老房子,支柱不穩,就算外表如舊也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與其修補,倒不如重建房子……煌兒,你之想法,為父明白了。
“煌弟,接下來我們何去何從?”離開了禹梁族,率領著數百精英的玉梁煌眾人,此刻恰似無根浮萍一般。
只見玉梁煌遙指西方,眼中閃現著精光道:“當務之急,尋一立足之地,那里,項黨部,便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