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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你要如何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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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州,川河行省,一處占地足足幾十畝的山莊。

  此時整個山莊山下,皆是掛著紅燈籠、貼著彩花紙。

  今日是這山莊的主人,周延亭的五十歲壽辰,為此他大擺宴席,廣邀達官顯貴、各路武者道人參加宴會。

  周延亭是當今大周朝內,江南第一大幫,元門的門主。

  實則,這元門要說是天下第一幫,也未嘗不可。

  其上代門主趙天武修為深不可測,聽說早在十年之前,便靈肉合一,血氣如狼煙沖霄而上,破入了武圣巔峰。

  當今天下,即便大周朝內的那幾尊王侯,亦不是他的對手。

  而且趙天武乃前朝遺存,本就與大周不合,若不是忌憚他武圣巔峰的修為,早該有一場兵戈交伐了。

  不過數年前趙天武欲求窺得人仙大道,孤身遠走中土,入了那莽荒險地,已是經年不見蹤跡。

  在其離開之前,也將元門門主之位傳給了其二弟宋永仁,令其執掌偌大的元門上下。

  這宋永仁雖遠不及趙天武那武圣巔峰的強大修為,但亦是破入了武圣初期、換血洗髓的大高手,再加上門內的幾尊太上長老支持,執掌這江南第一幫也是綽綽有余。

  可就在這之后的短短兩年內,宋永仁一家卻莫名慘遭滅門,舉家上下除了妻子柳梅蕓、兒子宋竹之外,竟是無一幸免。

  群龍無首之際,整個元門霎時大亂。

  大周更是乘機大肆打壓,眼看著元門便要分崩離析。

  而就在這時,當年與趙天武、宋永仁等七人一同結拜的五弟周延亭,臨危受命。

  他不僅以超高的手段迅速鎮壓了內部的動亂,還加大了整頓,并一改之前與朝廷的摩擦,自愿納入了大周治下,受封了大將軍之職。

  一時間,元門從一個民間擁兵在野的幫派,搖身一變,成了大周的一把可用之刃。

  黑白兩道通吃,左右逢源,元門的威勢儼然再次暴漲,甚至比當年趙天武掌權之際,更是大了不知多少。

  整個中土九十九州,皆是立下了分壇,堪稱凡有人煙之處,便有元門門徒!

  很多大周官家不方便做的黑活,便全然落在了這些元門中人的手上。

  元門勢力,日益增長。

  但也有人說,這趙延亭是早就與大周朝廷勾結,還滅了宋永仁滿門以求權勢。

  不過這等說法之事并無證據,倒是江湖盛傳宋永仁的妻子柳梅蕓、乃是桃神道的妖女蕓英易容而變。

  當年特意混入元門、用美色迷惑了宋永仁,更還要帶兒子入教,好讓桃神道掌控整個元門。

  只是后來事跡敗露,故不惜弒殺了夫家滿門,倉皇而逃。

  此類說法起先是在南州元門總舵傳起,進而就像風吹火勢一般,迅速蔓延到中土九十九州,甚至連故事都被幾次改版,衍生出了許多喜聞樂見、膾炙人口的艷情話本。

  大周朝也明文通緝柳梅蕓與宋竹,若有發現,懸賞黃金千兩。

  反倒是周延亭一舉發聲,稱言絕無此事,并一力擔保嫂子的清白,希望能解決無悔,找到嫂子柳梅蕓與義兄親自宋竹的下落。

  這一舉措,自然又為他贏來不少的贊譽。

  不論如何,拋開這一切有待爭議、暫無證據的旁枝末節,這周延亭的聲望,都可說是如日中天,一時無兩。

  以至于他這次的五十大壽,端的是無比隆重,盛況空前!

  大周朝內,不說大小官吏,縱使是一品大員,竟然也有一位到場。

  就連那道法似是要修至附體巔峰、堪比武道大宗師的大太監許安,都親自到來。

  其余方面,眾多民間門派,各大武道掌門,黑白兩道幫主,都趕來為其祝壽。

  甚至立于中州,那天下六大圣地之一的大禪寺,竟然都派了一位高僧過來念經加持。

  這僧人法號空定,一身精氣拳意已是融于一爐,進入了武圣中期的境界!

  所幸這南州川河行省乃是元門的總舵之處,占地極大,這才足以接待這些登門祝賀的繁多之人。

  天色漸晚,元門的宴席也是酒過多巡,氣氛濃郁到了一種極致。

  光影垂下,映照著周延亭眾星捧月的威勢。

  他眉如臥蠶、面白蓄須,眼神中露出絲絲精光,身軀雄壯、極為軒昂。

  觀其一身修為,竟也是堪比武圣中期,絲毫不下于那大禪寺的空定和尚。

  “我都說了,關于我義兄宋家二嫂和侄子的清白,我周延亭一人承擔,今后誰再膽敢對她們語出不遜,便是和我周某乃至整個元門作對!”

  就在這一刻,周延亭突然一拍長桌,朝著周遭眾人朗聲爆喝。

  他似乎與人爭吵了義兄嫂子的事,忽而產生了怒火。

  那武圣中期的強大氣血,直直聲傳里數之地,震的往來賓客心神皆晃。

  一時間,所有人不禁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應這周延亭的突兀之語。

  不過在場眾人,皆知這宋永仁乃至其妻兒之事,不由得暗暗贊嘆,只覺這周延亭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

  可正當他們欲要轟然叫好之時,天空之中,那不知多少丈高的穹天深處,倏地傳來一道似是大日般的華光。

  那光線,正以一種炸破空氣的極快速度,沖霄而來!

  “那是什么?”

  這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無論修為如何,無論身份高低,皆是同時臉色一變。

  尤其是周延亭本人,他死死抬著頭看天,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大難臨頭之感,就要順著這華光,垂落而下!

  “轟轟轟轟!”

  呼嘯翻卷的恐怖音嘯,霎時從九天沖入大地,狂風如瀑,將這元門總舵幾十畝地帶驟然席卷。

  咚咚咚咚!

  緊接著,便是宛如天鼓般的重重爆響,轟然撞入大地深處!

  臨近西斜的暮色,倏地被一團仿佛燃燒起來的璀璨華光,肆意籠罩!

  一個足足百丈之巨的龐大事物,忽而從云端之中,露出了端倪!

  “天…天啊!”

  “那是一座宮殿!”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這一瞬間,站在元門總舵里的所有人,乃至幾尊武圣層次的武者,皆是臉色大變!

  他們聽著這似要席卷天地的鼓聲,看著那從云端深處躍出的巨大宮殿,只覺今日怕是要有什么恐怖之事發生。

  撕拉!

  百丈宮殿周遭燃起的焰火,似是要撕裂空間,將虛空都震出重重漣漪。

  漸漸地,這宮殿降下了云頭,越來越下,越來越低。

  臨近眾人頭頂百米之時,終于懸浮而立,不再動彈。

  火燒般的云層,與這巍峨的神殿交相輝映,沖擊的在場所有人心神搖曳,不能自語。

  “阿彌陀佛,老僧空定,見過太上道主。”

  而就在這時,一直未說話的大禪寺高僧空定,突然雙手合十,朝著天空中那巨大的恢弘神殿作禮。

  他的話語一落,周遭的千百賓客,乃至王公大臣,皆是心里一跳。

  “太上道?”

  所有人不由再次抬頭,仰著脖子看著天穹之上那巨大宮殿,突然覺得喉嚨干澀,口齒含糊。

  太上道!

  這是當今天下六大圣地之首,地位還遠在大禪寺之上的太上道!

  “太上道…莫非是來給我元門門主賀壽的?”

  “怎么可能?元門縱使威勢再大,也不會引得太上道前來!”

  “聽說當今大周的那一位,見了太上道主也要畢恭畢敬,不敢有一句微詞。他周延亭何德何能?引得道主來賀?”

  “既然不是道賀,那么…”

  這一刻,在場的千百賓客頓時議論紛紛,旋即像是覺察了什么一般,即刻收聲閉嘴。

  可他們的眼神,卻在若有若無之間,看向了站在中央的元門門主,周延亭。

  “你要一人承擔?”

  就在這一瞬間,橫于半空的巍峨宮殿之內,突然傳出了一句淡漠至無情的話語之聲,隔著百米之遙,便聲傳千百丈之外,回蕩無窮,宛如天威!

  你要一人承擔?

  這話語剛落之際,大地上的所有人,無論之前是如何所想,皆是心里一跳。

  他們的目光,終于不可避免的落在了周延亭的身上。

  看來這元門宋永仁一家之事,怕并非民間傳聞的那么簡單。

  “轟轟轟!”

  周延亭死死盯著天空,此刻無論他如何氣定神閑,如何進退有度,但卻皆是感到了一股無邊的壓力,正順著天空宮殿上的那道話語聲,霎時席卷而下!

  以他武圣中期的修為,竟然連一個呼吸都未能擋下,轟的一聲便雙膝軟裂,跪在了地上!

  而就在他下跪的一瞬間,那半空之上的宮殿,倏地飛出兩道流光,光影變幻,擊入了大地,顯露了兩個人的身影。

  “這…這是那宋永仁的妻子,柳梅蕓!”

  “那個少年,莫不是他的親兒宋竹?”

  “天哪!這兩人…怎會在太上道的神器之內!”

  “莫非…是被太上道收入了門墻?!”

  千百賓客看得眼前顯化身形的柳梅蕓、宋竹母子,霎時掀起無止境的議論和驚異。

  在座的賓客都不是蠢人,甚至都是無比精明之輩。

  幾乎在呼吸之間,他們就結合先前天空上那道問話之語,得出了結論。

  看來這柳梅蕓、宋竹兩人,卻真是被誣構陷害的!

  “不…不可能!”

  被那股無窮壓力抵在地上,雙膝炸成血霧的周延亭,目光中浮起一絲濃郁的不可置信。

  他看著柳梅蕓、宋竹母子,突然覺得心里升起無窮恐怖和驚慌。

  這兩個被自己玩弄在鼓掌之上的人,怎么就突然得了太上道青睞,甚至…甚至還專程來到此處,替她們出頭!

  “不…不是我!是這妖女害了我義兄滿門,該死!該死!”

  這一瞬間,周延亭忽而雙眼通紅,血氣騰轉如浪,竟硬生生沖破了周遭那無形的壓力,化為了一道殘影,沖向了柳梅蕓與宋竹之側!

  他武圣中期的修為,殺這兩個孤兒寡母,簡直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不好!”

  “周延亭要逞兇滅口!”

  “快阻攔他!”

  霎時之間,周遭的所有賓客皆是呼聲四起,可饒是他們修為皆是不凡,卻也比周延亭弱了許多,根本無力阻攔這電光火石之間的殺招。

  一時間,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襲殺而去,就連那大禪寺的高僧,都慢了一步。

  呼呼呼呼!

  風聲驟起,掀起無比洶涌血殺之意。

  可就在那如熱浪般的氣血將要襲至柳梅蕓、宋竹身旁之時,周延亭的面前倏地出現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身影。

  剎那之間,少年便抬起了手掌,那沖涌著無盡光華的玉質掌心,緩緩閉合一按。

  “砰!”

  一聲脆響,宛若天音回蕩。

  周延亭癲狂的身形,驟然而止。

  他鼓足氣血、近乎搏命般的一拳,就這么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橫欄。

  緊接著,一道道仿佛處于虛無之間的漣漪,霎時浮現。

  周延亭只覺這少年似有無窮巨力,光是憑著肉身的沖擊,都讓自己絲毫不能動彈。

  下一瞬間,他再次被巨力碾壓,整個人深深地跪在了地上。

  “不妨說說看,你要如何承擔?”

  而這一刻,段真的聲音才平靜升起。

  他說話的同時,目光掃向周遭的千百賓客,如電一般的眼神,倏地劃過全場。

  場上千百人,皆不敢與他對視,盡是眼神一縮,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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