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里,商朝人基本上還遵循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模式,故此當夜幕降臨時,街道便冷清了下來,那烤肉攤老板坐在一個木墩子上,一邊數錢一邊等著攤上那三位巨能吃的客人吃完。
“店家,最近朝歌城內可曾發生什么大事?或者說發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蘇瑾喝完酒壇中最后一點清酒,將壇子放在充當桌子的一塊木板上,轉頭向烤肉攤主問道。
“要說大事,近日來朝歌城內最大的事情應該就是大王登基了。”烤肉攤主將錢幣全部放進一個小木箱內,轉目說道:“傳聞中,大王能夠倒拽九牛,單臂扛鼎,勇武非凡,乃是武神一般的存在!在他的統御下,我殷商定然會變得更加昌盛繁榮!”
看著他臉上的希冀和眼中的光芒,蘇瑾抿了抿嘴,道:“我聽說聞太師是咱們殷商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不知店家你可知有關于他的消息嗎?也好說出來令我等開開眼,漲漲見識。”
烤肉攤主臉上浮現出一抹敬重之色,緩緩說道:“說起聞太師,我倒是聽說了一件事,前兩日在朝堂之上,大王要敕封聞太師為定國文成王,太師拒而不受,言道太師之位已是人臣巔峰,若是更近一步,只怕會影響大王權柄,令天下只知道文成王,不知道有大王,如此對江山社稷皆非善事……由此,便拒絕了令百官們為之眼紅的王位封賞!”
蘇瑾心中腹誹道:“以聞仲三朝老臣和托孤大臣的身份,以及他手中的打王金鞭來說,已然穩穩是殷商朝堂上的第一人,就連紂王都不能和他相提并論,怎么可能會要一個或許會落人口舌的王位?不過話說回來,這老頭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無雙國士,他若是能夠一直留在朝歌,紂王也不至于墮落的那么厲害,一手葬送了祖宗基業!”
“三位客官,今天的天色確實已經很晚了,你們還是趕緊去找找住的地方吧,我也該準備收攤了,家里的娘子還在等著……”這時,烤肉攤主抬頭瞥了一眼夜空,搓著手掌說道。
“不好意思啊店家,我們這就離開。”蘇瑾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哪吒的小腦袋道:“走了,不能耽誤別人回家。”
未幾,三人并肩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哪吒揉了揉有些困倦的雙眼,打了一個哈欠問道:“大伯,我們接下來去哪?”
“先找家客棧住一晚,然后明天想辦法去買一套住宅。”蘇瑾道:“我們趕路趕的太急,來早了。朝歌只要有聞仲在,就一定會穩如泰山,沒有我們發揮的空間!”
哪吒不清楚聞仲的厲害,他也不關心這個,來到客棧后倒頭就睡,一覺睡到了翌日天明。只不過他不是睡到的自然醒,更不是被誰專門叫醒的,而是被一陣罵街聲給驚醒的,飛速從床上爬了起來,推開窗子向外一看,只見一名五大三粗的婦人,手中緊緊握著一個木棍,一邊大罵著一邊追打著一個看起來十分精瘦的中年男子。
“砰!”且說那男子跑到客棧門口時,腳下突然踩到了一塊瓜皮,整個人頓時飛了起來,狠狠摔在地上,隨后便被那婦人抓住了衣襟。
“娘子,娘子,在這鬧市之中拉拉扯扯,打打鬧鬧,實在有辱斯文,有什么話我們還是回家再說吧……”看著那不斷在眼前晃悠的木棍,男子目光驚懼地說道。
“回家?回什么家?現在你知道丟人了?”婦人冷聲說道:“讓你去務工你不去,說是要讀書;讓你去照顧莊稼你不去,說是要讀書;讓你照看孩子你不去,說是要讀書;一年又一年,你讀了十多年的書了,始終一事無成,連半點賺錢的能為都沒有,全靠我來養護,你怎么有臉還說要臉的?”
“娘子,我很久之前就對你說過,我是天生要做大人物的,不應該瑩瑩茍且在田畝之中,而讀書,就是我夢想成真的唯一辦法。”男子苦口婆心地說道。
“當初我就是信了你的鬼話,才會嫁給你這個廢物。”婦人冷酷地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們兩個恩斷義絕,你也別回家了,那是我家,不是你家,那里的一針一線都是我自己干活得來的,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我看你這人是失心瘋了,做你娘的春秋大夢。”
“娘子你消消氣,不要說氣話。”
“哪個在給你說氣話?”婦人把眼睛一瞪,喝聲道:“你也別怪我絕情,你知道我為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嗎?你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什么都不干,每天抱著書卷苦讀!在我難過的時候,哭泣的時候,感覺到撐不下去的時候,你還在哪里做著青天白日夢。費仲啊費仲,我養不起你了,也不想再養著你了,你若是但凡有一點男人的骨氣,就不要再回去。”
話畢,婦人當街灑落兩行熱淚,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那費仲怔怔地望著她的背影,喃喃自語道:“我只是,不甘于平凡啊!我只是,不能忍受自己瑩瑩茍且的活著啊!我有錯嗎?或許有吧,錯在我出身卑微卻心比天高,錯在我嘴上喊著夢想身軀卻屈從了現實。
可是……我真的不想再讓別人都看不起我了,我真的不想別人再欺負我了,我被欺負怕了啊,娘子……我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我要爬到那些所有欺負我的人頭上拉屎拉尿,我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要做權臣!權臣!”
“你是叫費仲,對吧?”就在此時,他的耳畔突然響起了一道無比冷幽的聲音。
費仲轉目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穿黑色道袍的青年,那一雙眼眸之中隱隱閃耀著紫色光芒,氣度不凡。
“我是費仲,閣下是?”
“我姓申,你可以稱呼我為申道長。”蘇瑾瞇著眼睛望向這窮困潦倒,無比落魄的中年男子,腦海中卻是回憶起有關于他的身份信息……
或許放在整個封神世界內,他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但放眼于殷商朝堂,將來此人的“成就”簡直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