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本能的不想和那詭異佛祖產生什么聯系。
故事中的機緣經常出現在破廟中,但現實中往往這些不知來歷的鄉野毛神最為恐怖。
他們慣善于將自己偽裝成一份機緣,令你不知不覺間就著了他們的道,即便是被賣了還會感恩戴德,思念著報答。如此情況,屢見不鮮。
可又走了幾日后,蘇瑾著實是走不下去了,只因越靠近界壁范圍,附近妖魔的實力就越強大,夜晚也就越危險。
這一日,蘇瑾站在裂痕遍布的荒涼大地上,抬目望著西方天空上即將要落山的太陽,微微一嘆,轉身向來時路走了回去。
他不怕死,更不怕辛苦,可前方的路確實是走不通了。
況且能夠走到這里,他就已經被打碎很多次了,有幾次甚至險些被邪魔吞進肚子里。
無限手套失靈,空間戒指失去作用,一旦被吞入腹中,強烈的胃酸可能殺不死他,但他有可能就此被困在邪魔肚子里啊!
成熟期的狠人為何要與當鋪合作?主要原因還不是指望有一個人出現,能夠令其少受一些苦難,彌補一些遺憾?如果有人能夠為她復仇,她又何必那么拼命的修行?
若自己被困于妖魔之胃,等自己再找到對方時,恐怕她該承受的和不該承受的通通都經歷過了,那么自己的存在還有什么意義?
因此蘇瑾認為自己不能再走了,回去再和那詭異而神秘的佛祖聊聊,或許可以找到一條解決之道。
幾天過去了,破廟依舊,仿佛那風還是那風,時間還是自己剛剛走出神廟的那一天。
蘇瑾跨步而入,道:“上一次來的時候忘記問了,你說你是佛祖,什么佛祖?阿彌陀佛還是如來?亦或者是過去佛和未來佛?”
“我是凈土宗的佛祖。”泥塑的佛祖道:“你可稱我為凈土佛祖。若是將來你繼承了我的衣缽,重建凈土宗,那么你就是凈土佛祖。”
蘇瑾道:“我對你們這世界的佛門不太了解,可在我記憶里面,凈土宗只是佛門的一個分支吧?就算是開宗立派,最多也只能稱之為宗祖才對。”
“佛門不是一個宗教,因佛而存在的宗門從來都不是什么分支附屬。附屬誰?大乘佛門還是小乘佛門?佛說眾生平等,既是等同,又何來主次之分?”凈土佛祖道。
“我不和你爭辯這些東西,沒立場,爭贏了也沒有什么好處,只要知道你是誰即可。”蘇瑾擺了擺手,道:“除了重建凈土佛宗之外,沒有其他硬性要求了吧?比如說必須有多少信徒,發展到什么程度。”
“所謂的重建,至少也要讓九天十地的人都清楚吧?否則的話你立一個道場,收幾名和尚,這算什么重建?而一旦你重建完成,就不是你想怎么樣,就能怎么樣的了,欲要生存下來,必然要逆流而上!”凈土佛陀道。
蘇瑾道:“我若是重建凈土佛宗,自立為凈土佛祖,那么門下弟子信仰的只能是我,你能因此得到什么好處?”
“完成心愿而已。”凈土佛陀道:“只要凈土宗不滅,吾之傳承未曾斷絕,縱使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蘇瑾打心眼里不相信這話。
在他看來,除了一些活了太多歲月,確實是活膩了的老怪物外,所有修士,修為越高越怕死,不僅僅是畏懼死亡,還畏懼自己多年來的辛苦沒有得到足夠豐盛的回報,畏懼一旦消失之后就再也享受不到因為實力而帶來的所有美好。
不可否認世界上真有那種大覺之人,愿意為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去拋頭顱灑熱血,不畏犧牲,可冥冥中的直覺告訴蘇瑾,這所謂的凈土佛祖,決計不會是這樣的人。
“你說你能把我送出去,怎么送?”沉默了許久后,蘇瑾到底是沒有針對凈土佛陀的回復提出什么質疑,反而是問出了一個核心問題。
“我能在此處橫跨兩界,開辟出一扇通往大荒凈土宗遺址的時空門戶,你若是肯答應我,我現在就可以送你過去。并且在那遺址內,我留下了一件威力巨大的法器,以及一套包含凈土宗所有經文大義的總綱書籍。到了之后,你可先將這兩件東西找出來,先學習經文大義,再煉化那件法器,隨后于遺址之上重建凈土宗。”
蘇瑾道:“我只能答應幫你重建凈土宗,至于其他的一切,不做任何承諾。比如說,如果我剛剛重建完成,使其名揚九天十地,結果卻引來了巨大災難,我是肯定不會留下來,與凈土宗共存亡的!”
凈土佛陀靜默了片刻,道:“也罷,你終究不是凈土宗培養出來的弟子,天然缺乏同生共死的守護之心。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也要額外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殺了一名叫做六竹的佛陀。”
“還說你是佛祖,誰家的佛祖會慫恿殺人?”蘇瑾吐槽道。
凈土佛陀道:“佛不是面團,被人揉捏還要陪著笑臉!羅漢有羅漢之怒,明王有明王之怒,佛陀自然也會有佛陀之怒。那六竹本名為柳竹,淪落至此,是我將其送出去的,他也承諾過要重建凈土宗,結果剛剛做出了一點成績,就被蓮花宗所收買,成為了蓮花宗的首席大弟子。”
蘇瑾道:“蓮花宗與凈土宗有仇?”
“算不上什么仇恨,就如同國與國之間,唯有利益才是永恒。在佛門之中,凈土宗沒落已久,信徒們都被其余佛宗吞噬,一旦凈土宗再度崛起,瓜分的是他們的利益,你說他們能樂意嗎?”
蘇瑾抿了抿嘴,說道:“如果我沒有完成約定,肯定也會成為被獵殺的對象吧?”
“會!”凈土佛陀道:“就像你對于六竹來說,不殺了對方,事情就不會終結!”
蘇瑾點了點頭,對于自己現在所經歷的,以及未來大差不多要經歷的事情心里有了一個大概:“我知道了,送我離開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