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慮清楚了,請幫我取出體內的藥。”良久之后,經過無數復雜思想斗爭的曉雪終于下定決心,沖著夏冬青感激地笑了笑,轉目向蘇瑾道。
蘇瑾把手中的白玉瓷瓶遞送到翡翠面前:“去吧,這次應該不會再有什么問題了。”
翡翠伸手把瓶子接了過去,緩緩來到曉雪面前,抬起右手,五指虛抓,掌心對著她的臉龐,閉上雙眸開始重新呼喚對方體內的那些藥靈。
在曉雪的主動配合下,這次那些粉紅色的藥靈很輕松的被她召喚了出來,依照著她的指引,宛若銀河流沙一般,灌注進白玉瓷瓶之內。
十多分鐘后,最后一粒藥靈晃晃悠悠地落入瓶口中,翡翠快速拿出紅木塞,狠狠堵住了瓶口。
“大功告成,現在可以把余款給我了吧?”這時,她轉身望向蘇瑾,晃動了一下手中的白玉瓷瓶。
蘇瑾拿出手機,又往她的賬戶里面轉了九萬塊:“余款轉給你了,把瓷瓶給我。”
“合作愉快。”當這筆錢到賬了之后,翡翠將白玉瓷瓶還給了蘇瑾,笑靨如花地說道:“以后如果還有這種你們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只要價格能夠令我滿意,那么我絕對隨叫隨到。”
蘇瑾點了點頭,道:“你現在就要走了?”
“當然。剛剛開了一本書,我還要抓緊時間回去寫稿,讀者都在催呢。”翡翠開口道。
蘇瑾知道她是一個資深腐女,寫的稿子必定也是腐文,因而對此沒有絲毫興趣,揮手說道:“有緣再見。”
當她轉身離開后,曉雪拿出自己的手機,看著手機黑屏上那熟悉而又平凡的面孔,突然間很安心。
終于不用再看到那副恐怖的面容了,也不用再頂著一張假臉活著,她以為自己多少會有一些遺憾,可現在心中卻滿滿的全是慶幸。
“冬青,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攔住了我,我將來的下場肯定不堪設想。”曉雪真誠地說道。
夏冬青撓了撓頭,羞澀地笑了笑:“不用這么客氣,我們是朋友,這是我應該做的。”
曉雪也笑了出來,驀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抬目看向蘇瑾說:“蘇老板,我家里面的那小狐仙,應該怎么處理?直接丟掉可以嗎?”
“不行。”蘇瑾搖頭道:“請神容易送神難,本來井水不犯河水,雙方互不相識,你因為私欲將她請進家門,若是再對她不敬,一定會遭受她的瘋狂報復。”
曉雪臉色一白,連忙說道:“那我現在應該怎么做?怎么才能再把她給送走?”
蘇瑾擺了擺手:“別怕,有我在,沒事的。我現在就和你一起回家,將她從你家里帶走。若是她想要報復我的話,我倒是想看看,她有多少手段。”
“多謝蘇老板。”曉雪由衷地感激說。
“叔叔,我也想去看看。”夏冬青說道。
蘇瑾瞥了他一眼,道:“那就一起去吧,不過如果你發現了什么不對,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夏冬青重重點頭說:“那當然,那當然。”
隨后,兩人跟隨在曉雪身后,一起來到她家中,走到了供奉小狐仙的桌子前。
蘇瑾沒有多余的廢話,直接伸手抓向了小狐仙雕塑,可是當他想要將其拿起時,卻發現這雕塑好似連接著大地,安然不動如山丘,異常沉重。
“是覺得到手的鴨子飛了,不甘心離開嗎?”蘇瑾冷冷一笑,雙手用力,結果地面上卻開裂出了一道道裂紋。
如果他想要強行將其拽起的話,這棟居民樓想必也會跟著遭殃。
蘇瑾啞然失笑,手掌松開了小狐仙,伸手間召喚出了一柄造型恐怖的大錘,威脅說道:“我知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最后警告你一次,如果你不肯配合我的話,那么我寧愿毀了你,也不會就此放過你。”
他的話音剛落,圍繞在小狐仙周圍的那些粉紅色藥開始飛速旋轉起來,凝聚成錐子型,兇猛沖擊向蘇瑾眉心。
蘇瑾舉起手中鐵錘,擋在自己面前,然而那藥輕易穿越過實心大錘,灌注進他的眉心之中。
他的身軀頓時僵硬在了原地,腦海中不斷翻涌著各種欲望,每一種欲望都被放大了無數倍,又仿佛觸手可及。
“蘇老板,你沒事吧?”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的曉雪心中充滿了恐慌,就怕連這位神秘的店鋪老板都送不走小狐仙,那么她的下場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們在斗法,我們還是離得遠一點比較好。”夏冬青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腕,拉著她緩緩退到了大門前。
愛恨情仇,七情六欲,蘇瑾看到了太多太多的欲望,也產生了各種各樣的欲望,其中甚至出現了脫離當鋪系統的愿望。
他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般,看著這些欲望宛若潮水一樣將自己包圍,乃至淹沒,但內心始終是古井無波。
和歷經幾世輪回的他相比,小狐仙的這種法術,沒有任何危險性。
“破!”
當他發現除此之外,小狐仙再也沒有其他手段后,他匯聚起強大的意志,化作一抹刀鋒,割裂了面前的所有欲望,剎那間,無數藥力被排出了他的體外。
“咔咔!”與此同時,小狐仙雕塑上面詭異地裂開了一個個口子,周圍粉紅色的藥力迅速消散一空。
蘇瑾翻掌間收起了大鐵錘,伸手抓向小狐仙雕塑,這一次,沒有發生任何意外,輕而易舉地就將其拿了起來。
“解決了。”蘇瑾握著雕塑,對曉雪說道:“小狐仙我帶走了,以后不會再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安心睡一個好覺了。”
“除了謝謝之外,我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曉雪說道。
蘇瑾揮了揮手,道:“不必這么客氣,我們走了,你留步。”
盡管他這么說了,曉雪還是堅持送他們下了樓,看著他們的背影逐漸遠去,內心真正輕松了下來。
“叮叮叮……”就在此時,她褲子口袋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曉雪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想了想,還是接通了電話。
“曉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為什么會變成那個樣子?”她男朋友復雜至極的聲音從手機底端響起。
“以后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也不要再回我住的地方,至于你的那些東西,你說個地址,我給你寄送過去。”曉雪淡淡說道。
“我不明白,究竟為什么會這樣!”
“你明不明白已經不重要了。”曉雪說道:“我能理解你當初看到我那副丑陋面孔后的心情,但是能理解,不代表能接受,我們兩個,徹底完了。”
說到這里,她直接掛斷了電話,轉身來到了樓梯口。
“你先進去吧,我現在需要去冥界一趟,把小狐仙雕塑以及那瓶藥交給冥王。”回到便利店門口時,蘇瑾停在了跑車前,打開車門后對夏冬青說道。
“我能去冥界嗎?”夏冬青目光希冀地問道。
對于那傳說中的陰曹地府,他有著強烈的好奇心。
“不能。”蘇瑾果斷拒絕道:“生人不可去陰間,否則的話被冥王知道了,肯定是一個麻煩。她無法將我如何,但是對付你這種,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
夏冬青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只能站在店鋪門口,眼睜睜看著跑車遠去。
冥界,冥王殿。
一身皮衣皮褲,燙著自然卷的冥王坐在寶座上面,穿著黑色馬靴的雙腳腳跟踩在桌子上,雙手抱著一塊鑲滿鉆石的手機,正在聚精會神地玩著一款名為開心消消樂的游戲。
就在她即將要通過這一關時,突然吸了吸鼻子,隱約間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并且這香氣還在不斷濃郁之中。
“是藥的味道……”茶茶身軀驟然消失了,憑空出現在殿門外,抬目間,就看到一輛跑車緩緩停在了守衛前。
“蘇瑾,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已經在這里等了你太長時間!”茶茶招手道。
蘇瑾下了車,來到了她面前,把手中的白玉瓷瓶遞送過去:“這是你要的東西。”
茶茶伸手接過瓷瓶,輕輕晃動了一下,又打開看了一眼,皺眉說道:“這數量明顯不對啊!蘇瑾,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私藏了?”
“絕對沒有。”蘇瑾不假思索地說道:“你之前不是專門交代過了嗎?我怎么敢冒著這么大的風險騙你?還是因為一種我完全用不到的東西!”
“你騙我能有什么風險,我又無法真正將你如何?”茶茶搖了搖頭,說道:“所以說,你騙我的可能性太高了,老實一點,把剩余的藥也交出來,否則被我查出來的話,你會面臨很嚴重的懲罰哦。”
蘇瑾道:“我真沒藏,以這種藥的特殊性,我若是用了,你肯定也能聞出來吧?如果我藏來不使用的話,難道要留給趙吏用嗎?”
茶茶盯著他的眼眸看了許久,臉色突然有陰轉晴,笑著說道:“和你開個玩笑而已,別當真,別當真。”
“這種玩笑還是少開一點好,不然的話,辛辛苦苦為你奔波,到頭來還要被你懷疑,這種感覺實在是……”蘇瑾淡漠說道。
茶茶拽了拽他的衣角:“哎呀,你一個大男人,和我一個小女生這么較真干什么?”
蘇瑾:“……”
“你知道的,我脾氣不太好,所以你得多讓著我一些。”見他沉默,茶茶再度開口。
蘇瑾根本就不接這話茬,伸手間取出了小狐仙雕塑:“茶茶,還有這個,一并給你吧。”
“小狐仙化身。”茶茶伸手接過了雕塑,瞇著眼眸道:“有這個東西在,即便是你私藏了一些藥,也算你超額完成任務了。”
“再說一遍,我沒私藏,不要想著套路我。”
“好吧好吧。”茶茶笑了笑,突然間又皺起眉頭:“按照常理來說,你立下了大功,我應該獎賞你的,但是我發現好像你什么都不缺,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封無可封?”
蘇瑾道:“我什么獎賞都不要,只要你答應我,以后盡量少來找我就好。”
“那可不行,你是我的陽間巡察使,親信中的親信,有事情我不找你還能找誰?”茶茶搖了搖頭,漸漸的好像想起了什么,自虛空內拿出了一枚金幣,遞送到他面前:“既然一時間想不出賞賜你什么好,那么就賜給你這個吧,憑借這枚金幣,你可以隨時召喚我出現一次。假如說你以后遇到了什么對付不了的敵人,我來幫你滅了他。”
蘇瑾伸手接過了這枚金幣,只見金幣上面還紋刻著茶茶的頭像,栩栩如生:“如果敵人是地藏王呢?”
“那我至少可以保證你全身而退。”茶茶笑著說道。
蘇瑾將金幣放到了口袋里面,道:“我知道了,冥王大人還有什么吩咐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先回陽間了。”
“去吧,去吧,我也該吃藥了。”茶茶擺手說道。
半個小時后,蘇瑾開車重新回到了陽間,剛剛走進店鋪,就看到一名穿著白襯衫的中年男人坐在客休區,正在和夏冬青聊著什么。
“我叔回來了,你把你的情況給他說一下吧。”夏冬青抬頭看了門口一眼,對白襯衫男人道。
男人點了點頭,站起身來,主動打招呼說:“蘇老板你好,我叫項尚,聽你侄子說,你能處理一些……比較特殊的事件?”
蘇瑾目光奇怪地望了他一眼,道:“算是吧,你有什么問題?”
項尚猶豫了一番,轉目望向夏冬青,見他對自己輕輕點了點頭,這才終于狠下心來,沉聲道:“蘇老板,實不相瞞,我覺得,我的妻子可能是鬼……”
蘇瑾眨了眨眼,眼眸中的怪異之色更加濃郁了:“為什么這么說?”
“這一切還要從幾天前的車禍開始說起。”項尚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幾天前,我開車接我妻子下夜班,在安南橋上發生了一起重大車禍,很幸運的是,我們夫妻兩人都沒出什么大問題,但是從那天開始,我就發現,我妻子有些不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