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磯,現在走還來得及,我全力助你突圍。”部落遠方的一棵大樹上,蘇瑾趴在一片青葉中央,暗中傳音開口。
“不能走,你沒聽黎怒說嗎,今天晚上就是他們迎回蚩尤的日子。”石磯回復道。
面對這種意料之中的回答,蘇瑾很淡定,更加淡然。經過一次又一次證明這石磯就是一個腦殘后,他就不想再吐槽什么了。
畢竟,和一個腦殘較真,是很吃力不討好的一件事情!
“嗖嗖嗖”
部落前,黎怒抬起手中的青銅棍,指向七名仙神修士所在的位置,一道道釋放著綠色光輝的陣法線路飛速在他們腳下大地上浮現而出,組建成了一套完整的召喚陣法。
“九黎族人們,召喚陣法已開啟,現在拿起你們的武器,擊殺所有來犯之敵,保證吾主能夠順利回歸。”黎怒高高舉起青銅棍,喝聲說道。
“殺,殺,殺!”
在他身后,成千上萬名九黎戰士怒吼著,揮舞著看似劣質的兵器,如同一道浩浩蕩蕩的洪流,沖擊過虛空,逼出了無數化作蚊蟲甚至是云風的仙神修士,開啟了一場更加驚心動魄的種族戰爭。
無盡泛著瑩瑩光輝的神血灑落虛空,滴落在大地陣芒之上,消失的無影無蹤。仙神修士和九黎族人們都以為,這血液是被召喚陣法吸收了,化為召喚蚩尤的祭品,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法陣之下,地表之中,是一只只飛速竄行著的域外天魔。
這些天魔瘋狂吞噬著神圣血液,嘴里念誦著天魔真言,以自身為陣線,組成了一套召喚天魔王的絕世大陣。外人們眼中的綠色陣線,僅僅是這套陣法出來的一小部分!
西天,他化自在佛國內,頭戴金箍,身披朱紅色錦斕袈裟,手中握著一串佛珠,盤坐在一方蓮臺上的一名和尚耳畔突然想起了陣陣呼喚聲音。
這聲音宛若魔咒,由耳畔傳達到心底,勾起了無數陌生的畫面和回憶。
和尚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痛楚之色,抱著腦袋低聲吼叫了出來,身軀顫抖著跌落下蓮臺。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呼喚聲越來越大,勾出的回憶越來越多,這和尚終于記起了自己是什么人。啪的一聲脆響,戴在他頭上的金箍陡然間碎裂了。
“我是第六天魔王波旬,世間成道者們的劫數。”和尚身軀毛孔內噴吐出了無盡黑色火焰,焚燒了錦斕袈裟,同時也燒穿了虛空!
人世間,南疆,九黎部落前。
經過神圣血液的浸泡滋潤,召喚大陣變得愈發璀璨了,漸漸的,一道淡黑色的身影逐漸凝實在了陣線中央。無數九黎民眾沸騰了,除去依舊還在作戰的戰士外,紛紛對著黑影大禮納拜。
“蚩尤,我終于等到你了!”極遠處,古樹之上,石磯驟然化身而出,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柄漆黑如墨的骨劍,人劍合一,極速沖向那道黑影。
與此同時,在不同的方位,亦是有上百道流光激射而出,準備在蚩尤剛剛回歸,元神實力最為虛弱的時候趁機將其煉化。
站立在陣法中央,望著激射向自己的上百道進攻,波旬呆了一下,還未來得及做出什么反應,惡魔之軀就被強行打碎了,神魂被分割成了數十份殘魂。
波旬不死不滅,但剛一出世就遇到了這種事情也是情緒很崩潰,忍不住的想要罵娘!
“怎么這么輕松的就把他干掉了?不對,他不是蚩尤!”一個現身而出的神明道。
“不是蚩尤?”激戰中的仙神們震驚了,紛紛抽身后退,再也沒有了拼命的心思。而九黎族人亦是心神驚駭,根本沒有追擊仙神們的心思。
他們想不明白,付出了這么大代價,死了這么多的族人,為何迎回的卻不是自己的信仰?
如果不是蚩尤的話,那這黑影又是什么玩意?
“恭喜吾主回歸。”黎怒對著黑影躬身說道。
“殺光這里的所有人!”波旬對著蒼穹張開了懷抱,一個燃燒著黑色火焰的時空蟲洞驟然出現,貫通了人間與他化自在天,無量天魔氣勢恢宏的沖出了他化自在天,浩浩蕩蕩席卷向一眾仙神們。
第六天魔王,將十億魔兵,這涌入人間的僅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石磯的夢想在這一刻碎裂了,與之一起碎裂的還有她那深入大海的執念。她手持黑色骨劍,拼命的在天魔汪洋中廝殺,卻始終無法突圍出去。百萬天魔啃咬著她的血肉,吞噬著她的鮮血,縱然是她那一身強橫至極的實力,此時也變成了天魔們的養料。
天魔波旬,畢竟是敢向佛祖動手的頂級魔王,而他最恐怖的地方永遠不是自身的實力,是十億天魔眾。當年倘若不是佛祖證道,只怕也會被他率軍吃了金身法相,改換西天門庭。
“這是一群蝗蟲啊!”極遠處的大樹上,蘇瑾由蚊子變成了一只小小的黑色螞蟻,藏在樹縫紋路之中,目光驚嘆地望著前方戰場。
前世的前世,他聽說過一句話,量變產生質變,這天魔一族就是最好的例子。數十億天魔族戰士一起發起悍不畏死的進攻,除了圣人和至尊級別的神圣之外,估計沒有人可以躲得過這場魔劫!
三四個時辰后,天魔一族吞噬了所有神圣,滅亡了九黎部落,曾經叱咤風云,幾乎成為人間霸主的九黎部落因此被打碎了最后的崛起希望。除了其余地方還有一小部分九黎族人之外,這份蚩尤血脈幾乎斷絕了傳承!
蘇瑾很有耐心的等到天魔一族離開,甚至還多等了幾天。當他確定不會有任何危險了之后,才緩緩走了出來,望著一片狼藉的戰場,輕聲呢喃道:“石磯啊石磯,你總是嘲諷我膽懦弱,自以為修行需要大無畏精神,要戰天斗地,要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拼前程可是現在,我還站著,你卻被埋進了土里。算了,算了,死者為大,這一次我就不罵你白癡了,一路走好。”
“你才白癡。”就在他轉身要離開時,耳畔突然響起了一道細微至極的聲音,強行攔住了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