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明明已經確認死亡的人,怎么可能還會回來?這么無端的猜測豈不是對死者不敬?
郝大通皺了皺眉,剛要現身開口,衣角突然被劉處玄拉住了,并且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也不知道你們想干什么。”老婦人悲嗆喊道:“若是你們想要謀財害命,直接殺了老身便是,何必如此大費周折!”
“你心虛了,在故意轉移話題。”蘇瑾說。
“什么轉移話題?我不明白。”
蘇瑾道:“看你這宅子,破舊灰敗,家徒四壁,顯然你的生活不善,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一個人又怎么會舍得吃肉?此外這宅子內有兩間臥室,側臥的被褥都是剛剛清洗晾曬過的,肯定是為另外一個人準備的。除了馬舉才回來了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么理由能夠解釋這些!”
“胡言亂語,自以為是。”老婦人說道:“肉是我家二弟今早送來的,而那側臥確實是舉才的,只不過他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了,為了防止他突然回來能夠住的舒適,老身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清洗晾曬一下他的被褥。”
“你那二弟如今住在什么地方?”蘇瑾問道。
“老身是犯人嗎?憑什么要配合著你們盤問?”老婦人臉色難看地說道。
“肉就是我早上送過來的,怎么,吃肉還犯法嗎?”正當蘇瑾要說些什么的時候,緊閉著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二弟,你怎么來了?”老婦人驚訝問道。
“剛剛在地里我聽牛老伯說有兩個道士過來找舉才家,就尋思著過來看看,沒想到竟然真的碰到了兩個惡道!”一個看起來有四十多歲,皮膚黝黑,身材健碩魁梧的男子手中握著一把斧子,大步流星的邁入院中,虎視眈眈地望著蘇瑾二人。
“吃肉不犯法,我們這也不是盤問和審問,只是想要尋求一個真相。”蘇瑾說道。
“我不管你們是真相還是假象,馬上給我滾出去,否則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男子惡狠狠地喊道。
蘇瑾望了一眼他手中的斧子,出乎意料地說:“好吧,既然你們都不在乎馬舉才的生死,我們又何必多管閑事?師父,我們走吧。”
男子手持利斧,脅迫著兩人離開了院子,關緊了大門說:“阿姐你放心,只要有我在這里,就沒人能夠傷害得了你!”
“平兒,你真相信他們說的話了?”匯合隱藏在暗中的幾名道人后,丘處機詢問道。
“一個字都不信。”
“可是他們說的話沒有絲毫破綻,比起你那異想天開的想法更像現實。”孫不二道。
蘇瑾笑了笑:“故事里面說無巧不成書,但我偏偏不相信會有那么多的巧合。側室中的床鋪顯然是新鋪上的,這說明馬舉才肯定沒有離開馬家莊,應該是趙志敬過來打草驚了蛇,才令他慌亂之間躲了起來。人在感知到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的想法肯定是躲回家里。馬舉才若是活著,不敢回自己的家,那么就只有去一個地方……”
“他二叔家!”丘處機道。
“沒錯。”蘇瑾道:“這也是我這么快就出來的主要原因。”
隨后,蘇瑾找了一戶人家敲門打聽了一下,確認了馬二叔家的位置,帶著全真六子,疾速來到他家門前。
對全真六子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蘇瑾身軀輕盈地跳上墻頭,潛入到了馬二叔家中。
“掌教,這……有點太不像話了。”孫不二皺眉道。
“非常時期,行非常事。”丘處機擺了擺手,竟是也跟著跳了進去。
孫不二:“……”
“娘,我也想要練武,將來做一個可以行俠仗義的女俠。”剛剛踏入院落中,蘇瑾耳畔就聽到了一道嬌憨的聲音。
“練武有什么好的?你看你哥哥,學了那么長時間的武功,最終不也……”
“娘,說好不談哥哥的事情的。”
“好,好,不談不談,不過不管怎么說,都不許你練武!”
蘇瑾抬目向那個房間望了一眼,隨后將目光放在了其余三個房間中。
第一間是一個雜貨間,放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及一些木材干料。第二間是一個廚房,空間不大,不好藏人。第三間是一個閨房,看樣子應該就是馬小妹的閨房。
蘇瑾在前兩個房間內仔細搜尋了一遍,未果,在最后一間閨房前卻猶豫了起來。
這個年頭,程朱理學上至皇宮,下至民間,都成為了一種大勢,對男女大防看的尤為重視。無故冒進清白女子的閨房,傳出去是會被戳脊梁骨,遺臭萬年的。
“要不就等天黑?”丘處機道:“天黑之后,馬家小妹肯定會回自己的房間。”
蘇瑾想了想,搖頭說道:“不行,遲者生變。”
丘處機沉吟了片刻,說:“一旦有什么風聲傳出,整個全真教都會為你作證。”
蘇瑾心頭一暖,碰上這么一個師父,若非是有任務在身,他還真不想脫離全真教……
左右觀望了一下,發現沒人過來,蘇瑾快速打開房門潛入其中,目光如電,在閨房內飛速巡視著,卻出乎意料的一無所獲。
“難道是我猜錯了?”巡查了好幾遍,蘇瑾輕聲呢喃道。
“沒有找到嗎?”門外,丘處機暗中傳音說。
蘇瑾抿了抿嘴,盡管是很不甘心,面對這種情況也只能認命,可就在他轉過身,手掌搭在門上時,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好似還有一個地方沒看。
“平兒,快出來,要來人了。”門口處,丘處機極速說道。
蘇瑾顧不上回他,猛地轉頭,望向梁頭,借助著外面還算明亮的夕陽光芒,隱約間看到了一道黑影。
“馬舉才,我終于找到你了!”蘇瑾目光一亮,搶上三步,飛身而起,一把抓向那黑影的胸口。
馬舉才大驚失色,身軀一歪,自梁上跳了下去,人在半空中翻了一個跟頭,穩穩落地,轉身就跑。
“站住!”蘇瑾踩著北斗七星步伐,身若閃電,強勢抓住了馬舉才的后背衣襟,只能呲啦一道聲響,這一片布料竟是被強行撕了下來,露出了一個古銅色的后背。
“是你,牛鼻子!”院落中,馬二叔握著斧子進門,一臉憤怒地望著丘處機。
然而不等他開始發火,馬小妹閨房的木窗子突然間炸裂了,先后竄出了兩道身影。
丘處機神出鬼沒的來到馬舉才面前,一指封住了他的穴道,嚴厲說道:“馬舉才,我需要一個解釋。”
“掌……掌……掌教?!”看到丘處機后,馬舉才徹底震驚了,身如抖糠,聲音顫抖。
“混蛋,我和你們拼了。”馬二叔怒喝一聲,舉起斧子就砍向了丘處機。
蘇瑾揚起手中帶鞘的長劍,騰飛而起,狠狠打在了對方的手腕上面。馬二叔手腕吃痛,長柄斧頭頓時脫手飛起,被蘇瑾接在了手中。
“住手!不要傷害我二叔,我說,我全都說……”馬舉才大驚,厲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