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錢沒了,可以掙。
可秦國若是倒了,那他師阜也算是走到頭了!
孰輕孰重,在這方面,師阜分得清。
而在巴蜀之地的程鄭樂和卓鼎山二人也一樣接到了這樣的消息。原本還在督察和察看褒斜道工程的卓鼎山,在得到這樣的命令之后,便火急火燎的回到了蜀郡。
曾經,卓鼎山和程鄭樂二人在這蜀郡是水火不容,畢竟,當時巴蜀之地就那么大,你掙得多一點,我就要少一點。
自然長此以往下去,便是水火不容的狀態。
可是,伴隨著關中與巴蜀的來往越發密切,這樣的情形正在急速的改變著。
就比如這一次的債券令,卓鼎山因為在鄰近關中的褒斜道,所以收到的消息略微早了那么一些。
可是卓鼎山并未對此隱瞞,或是自己偷偷摸摸的干些什么事情。
而是選擇回到蜀郡和程鄭樂一起商議。
為何?
便是他們明白,兩家在這么斗下去,遲早都得玩完。以往局限巴蜀之地,倒還無事。
可是如今巴蜀之地是肉眼可見的改變,可以預見,若干年之后,巴蜀之地將會與關中無異。
到了那時,他程鄭樂還有卓鼎山的位置擺在哪里?要知道,在巴蜀之地外面,還有著無數的富商和權貴。
這巴蜀之地可不是他二人的自留地。
一旦大量的資源和資金傾斜到了巴蜀之地,那時候,他卓鼎山和程鄭樂,還算個屁。
自然,面對這種情況,唯有一種辦法,報團取暖。
卓鼎山將大致事項說了一遍,然后將一張從露布抄寫下來的內容擺到了程鄭樂面前。
“兄弟,你如何看此事?”卓鼎山憂心忡忡的看著程鄭樂。
若是以往,即便得知了這個消息,他們大可不必理會。畢竟巴蜀之地山高皇帝遠,想管到這里,還沒有那般容易。
可現如今情形不同了,當日扶蘇便在巴蜀之地狠狠的敲打了他們一下,之后,還將司馬昌留在巴蜀之地。
雖然司馬昌給予了他們不少技術上的指導和改進,可未嘗這不是扶蘇安插在巴蜀之地的眼睛。
現在再想無視這債券令,就不妨想想當日扶蘇拋擲的那枚硬幣,當日拋出來的硬幣能令他們活下來,可接下來扶蘇拋出來的硬幣,可未必就能繞過他們了。
“卓兄,想必你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打算吧?”程鄭樂笑瞇瞇的看著卓鼎山。
二人交往了數十年,對于彼此的脾氣性格都是分外的了解,此刻程鄭樂自是覺得卓鼎山已然做出了一些準備。
卓鼎山嘿嘿一笑,道:“還是兄弟了解我,我的確做了一些準備。”
“自從上次被王上教訓一通之后,我便在家中預備下了一千金,以備不時之需。”
“這一次,我想,不妨就用這一千金,去買這債券令。兄弟,你以為如何?”
程鄭樂心中暗罵卓鼎山是個“老狐貍”,一千金,對于他們來說,算不得太大的數目,可同樣也不是一個小數字,可卓鼎山愣是將這件事搞的密不透風。
若不是這一次事關重大,只怕卓鼎山未必會吐露出這樣的秘密。
程鄭樂心想,此刻若是只是花上千金,對于他們二人來說,都算不得什么。
可是,卓鼎山明顯是有備而來,而他程鄭樂可還未曾準備。
若是讓卓鼎山搶先一步,而他程鄭樂拖拖拉拉的,像什么樣子?
到那時,難免會在扶蘇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程鄭樂盡管心中這么想著,可是畢竟在商場摸爬滾打的數十年,早已經練就了處變不驚的本事。
是故,程鄭樂臉上露出思考之色,沉吟許久,方才道:“卓兄,小弟以為這一千金少了吧?”
“一千金還少?”卓鼎山臉上頓時露出肉痛之色。
程鄭樂撇了撇嘴,道:“卓兄,你我二人的底細,只怕王上早已就摸透了,這時候,若是將錢留在自己手里,日后王上想起你我二人,見我們二人只是做做樣子,你以為王上會如何對我們?”
程鄭樂緩緩伸出了五根手指,道:“卓兄,我以為我們出這個數最合適。”
“五千金?”卓鼎山瞠目結舌。
“兄弟,你莫不是發瘋了吧?”卓鼎山心中仍是有些懷疑,道:“你我二人的賬面都相差無幾,想要從這里里面抽出五千金,委實辦不到。”
的確,賬面上多數的資金都是需要流通之用的,只有一少部分資金是可以抽取出來的。
程鄭樂道:“卓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唯有如此,你我二人才能蒙受王上的看重,若你我二人背靠王上,當今天下,還有何人值得我二人忌憚?”
“到那時,你我二人所能掙的,可要比現在要多得多。”
“如何取舍,卓兄,你還需要細想么?”程鄭樂不斷地誘導著卓鼎山。
“可五千金,實在是太多了一些。”卓鼎山面露為難之色。
程鄭樂靈機一動,道:“卓兄,你我二人可以先各自帶上千金去咸陽,然后令家仆準備,隨后再運一千金過去,而后等我們周轉過來,再送上三千金。”
“多次購買這債券令,也可以讓王上看到我二人的確是竭盡全力在為王上辦事。”
卓鼎山聽到程鄭樂的主意,心中也是一動,這份謀劃,的確是相當的出色,就算是換做旁人,也未必能做出比這更完美無瑕的方案了。
“卓兄,事不宜遲,此事我們應當盡快處理,我們二人也應該去咸陽親自跑一趟。”
顯然,程鄭樂心中仍是有些不放心,覺得自己親自去辦這件事,才覺得踏實。
卓鼎山也是點了點頭,無比的贊同程鄭樂的提議。
這一次,他們前往咸陽,一方面是為了債券令,而另外一方面,就是緊緊的抱住扶蘇這根粗大腿了!
畢竟他們二人在這巴蜀之地,已然是有了好多年都未曾與扶蘇會面,只有常見面,才能拉攏感情嘛!
說辦就辦,卓鼎山和程鄭樂旋即來到府衙,向司馬昌報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