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這么做自然是有著深刻寓意的。
他已經預感到距離與山東各地的叛軍決戰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在這個時候,扶蘇自然要將自己的基本盤打造的無比結實和穩固。
而對于百姓的拉攏,扶蘇深深的覺得,當初劉邦那一套就非常具有借鑒的價值。
為什么到了最后劉邦人越打越多,而且人才都不約而同的跑到了劉邦這里?
準確來說,就是民心所向。
那些士子的眼睛又不瞎,誰能最終大概率取得勝利,他們自然會去為誰效命。
而劉邦之所以能夠達到這種效果,就是對于金銀財帛這些,劉邦沒有絲毫的吝嗇。
但凡是為他效命的,劉邦都不會薄待了人家。
相反,項羽就是一個特大號的反面事例,分封一個小小的官職,都要將官印拿在手中好久,不斷地摩挲,最后才給了人家。
這與劉邦一對比,無形之間就顯得小氣了許多。
劉邦不愛錢財么?權力,金錢,美色在這三點上,劉邦就沒有一個能夠把持住的,但是,當劉邦有了自己的目標之后,這些于他來說,反倒是無足輕重了。
因為他知道,只要達成最終那個目標,那時候,他要什么都有了。
因此,扶蘇大肆對百姓進行賞賜,也是為了凝聚民心。
之后的戰爭將是無比的殘酷,到了那時,可需要這些百姓為扶蘇來流血拼命了!
再者來說,對于府庫之中的金錢,扶蘇覺得,還是趕快花掉為好。
因為扶蘇已然開始進行一個計劃,將鑄幣權,發行權這些權力歸攏到朝廷的中央。
除此以外,還有食鹽,生鐵這些戰略級別的物資,也要將相應的權力收歸中央。
雖然朝中設立了鹽鐵官這樣的職位,可是,這些職位所掌握的權力還是不夠大,民間依舊有人依靠這些牟取暴利。
之前巴蜀之地的程鄭樂和卓鼎山不就是鮮明的例子么?
若不是扶蘇到巴蜀之地去走了一遭,這兩貨到現在還在巴蜀之地悶聲發大財呢!
將郡守收買,所謂的鹽鐵官根本管不到他們,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掙錢掙到手軟。
如今,少府已然開始籌備發行錢幣模塊的制造,這同樣是一門藝術。
首先就是銅鉛的比例問題,要知道,在這個時代,青銅器可還是陪葬品,市面上青銅器依舊十分受歡迎。
若是銅的比例過高,高于市場銅的價格,那難免會有一些人將錢幣收購過去,直接鑄成青銅器這些東西,弄到最后,反倒是扶蘇血本無歸。
那么市面上銅錢的窟窿,就算是扶蘇拿命去填,也沒什么卵用。
而若是銅的比例太低,那弄到最后老百姓都不愿用這樣的錢。
畢竟貨幣的本質就是充當一個中間交換物,若是貨幣無法發揮這樣的職能,最終也只能被淘汰。
是故,扶蘇讓少府反復試驗其中的比例,摻雜什么樣的金屬,才能達到最恰當的地步。
只有這其中沒有什么太大的利潤空間,一些不法之徒才不會有可乘之機。
這只是經濟上的變革,與此想配套的還有政治上的配合和變動,已經一些法令的頒布和實施。
這些都需要一步一步來,扶蘇現如今做事,已然學會了通盤考慮,全盤計劃。
整個天下,如今就是他縱橫捭闔的棋盤,他所能調用的力量就是他手中的棋子。
只有一連串的組合拳打下去,才能夠保證這項經濟改革措施的最終成功。
要知道鑄幣,這其中可是有著很大的利潤空間的。
這是一個國家的命脈,漢代的吳王劉濞不就是因為掌握著鑄幣和煮鹽這兩條金大腿,才有資格和朝廷叫板的么?
沒有錢,還造反?
只怕連自己家的家門都不一定能夠出的去。
扶蘇要動這個,自是會碰到一些人的利益,這個時候,扶蘇就要以雷霆之勢,將這些人全部鎮壓。
只有今日這道詔令頒行下去,扶蘇相信,關中所有的百姓會立即變成他的護盾。
不管是什么樣的對手,在面對浩瀚的人心面前,力量終歸來說,是無比的渺小的。
如今扶蘇只不過在等待一個契機罷了!
一個令扶蘇名正言順收回這些權力的契機。
畢竟外患未除,在這個時候因為收攏權力,將一些本來支持自己的人逼到對面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擁有著后世廣博的歷史知識,扶蘇在與官僚的斗爭中,總是顯得游刃有余。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明白自己可以舍棄什么。
蕭何得到扶蘇給他安排的各項任務之后,旋即忙活開了!
丞相李斯現如今在家中靜養,自然,丞相府的一切事物都壓在了蕭何的身上。
只不過蕭何也確有良才,處置事情有條不紊,條理清晰,而且拿捏的尺度亦是十分的恰到好處。
而扶蘇略微伏案休息了一會兒,說起來要重視身體,可實際上,往往一忙起來,這身體也就顧不上了!
韓談悄悄的來到了扶蘇的身邊,為扶蘇蓋上了一件披風,扶蘇此刻也是被驚醒。
掃視了一下自己周圍,有些恍然。
“什么事?”
“王上,駐扎在韓地的劉將軍劉邦回來了!”
“?”扶蘇瞪大了眼睛,道:“不得詔令,他回來做什么?”
韓談從萬千奏折中抽出一份,道:“王上先前在民間巡游還不知,這劉將軍在韓地活捉了一個反秦的頭領,名叫張良。”
“此人據說原先是韓國的貴族,其祖上在韓國五代為相。”
“臣以為此事不可耽擱,便令劉將軍親自押解張良來咸陽,奴婢未曾及時稟告王上,還請王上降罪。”
“?”扶蘇瞪大了眼睛,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一般,“張良居然被活捉了?”
“這劉邦……”扶蘇心中不由得越發佩服此人。
“調一隊羽林軍,即刻前去協助劉邦押解。”扶蘇很快做出了冷靜的決定。
張良既然已經被抓了,對于大秦來說,可真算得上是一個莫大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