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城?呵呵!
蒙恬心中不禁冷笑起來,在歷史上,秦趙之間倒是有著一件關于十五城的故事。
而且,這其中還涉及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和氏璧。
如今的和氏璧自是在咸陽宮中,被工匠們進行雕刻,并且遵照嬴政的意思,在上面刻下了八個大字: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那時秦昭襄王時期,和氏璧尚在趙國手中,親昭襄王提出愿意用十五座城池換取和氏璧。
而最后的結果是藺相如在朝堂之上當庭斥責秦王,并且將和氏璧完整的帶回了趙國,后世在此衍生了一個成語:完璧歸趙。
看樣子,這一輪的確是趙國勝了!
憑借著藺相如的慧心鐵膽,斥責暴君,最終和氏璧依舊在趙國手中。
只不過,若是尋常百姓如此看法,那自是沒什么問題的,畢竟站的位置不同,看到的風景也是不同。
蒙恬對此有著更深的認識。
他雖然未曾見過這位秦國歷史上的先王,可一樣的深切的感受的到,當年的昭襄王是何等的雄才大略,銳意進取,在位五十多年,專心致志的要擴大秦國的疆土,從來都是秦國主動侵占別人的土地,又何時有過割讓城池土地給別人的先例?
幾乎就沒有人去思考這樣一個問題,秦昭襄王為什么要去向趙國提出換取和氏璧的請求?
要知道秦昭襄王幾乎沒有什么娛樂活動,更沒有一些聲色犬馬的愛好,對于玉器古玩也從來不碰。
可以說,和氏璧再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對于秦昭襄王來說,難道能夠比得上切切實實的城池么?
只怕在秦昭襄王眼里,這和氏璧,連糞土都不如。
而秦昭襄王提出這樣一個請求,無他,便是給趙國君臣出的一道思考題。
此時的趙國已然胡服騎射,國力大增,而趙武靈王已經去世,在位的趙惠文王尚有年輕,對于趙國的實力,秦昭襄王著實摸不準確。
而趙國在處理和氏璧這件事上的態度,自然,無形之中便將趙國的家底透露給了秦國。
若是趙國對此置之不理,甚至態度格外的強硬,底氣十足,那秦國自是明白,趙國并不怕他秦國,在對待趙國的立場上就要有所改善。
可若是趙國在這上面表露出一絲的困擾和膽怯,那就說明這趙國不過是紙老虎一般,外強中干罷了!
而趙王所表露出來的態度,更是會令昭襄王清楚的試探出這趙國的君王成色如何。
果然,藺相如在朝堂之上怒斥秦王的同時,卻也不知不覺之間,將趙國的家底透露個一干二凈。
什么在送走和氏璧之前,趙王是齋戒沐浴,又是焚香祭天什么的,都清晰無疑的表露出趙國上下對秦國充滿了恐懼,所以,趙王才會如此低姿態。
既然已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這藺相如罵自己幾句又何妨?和氏璧被帶走了又有什么關系?
真以為喬裝打扮一番,就能逃離秦國,這也未免太不把秦國的邊防駐扎的軍隊和情報系統不當回事兒了吧?
而且,這和氏璧也不單單是一件奢侈品,準確來說,其中亦是包含著政治意義。
和氏璧最初乃是楚國為數不多的國寶之一,后來,為了求取趙國的公主,這和氏璧才入了趙國。
其包含的意思便是希望趙楚雙方聯盟,能夠東御強齊,西抗暴秦。
如今趙國派人帶著和氏璧入秦,趙國上下又透露出恐懼的情緒。
無疑,這說明接下來秦國攻打楚國,趙國大概率是沒有膽子在后面背刺一刀的。
楚國龐大,與楚作戰,必定不是一朝一夕之間的事,雙方需要經過曠日持久的拉鋸,倘若趙國背后給秦國一刀,那秦國無疑就陷入了無比被動的局面。
這樣的局面和現在這副情景是何等的類似,秦國,同樣怕趙國在背后給一刀。
只不過,秦國對于這樣的情緒掩飾的很好。
蒙恬說起來,也是擔心自己的弟弟,就算是拿出了那五座城池,也是他自己的一部分封地,而且還是懇求扶蘇,才最終做到的。
這說明,扶蘇本身是不愿意拿五座城池來換蒙毅的。
至少此時的趙國君臣上下都是這么想的。
只不過,蒙毅終究是蒙恬的弟弟,在國事上,蒙恬為了蒙毅,徇一些私情,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這樣的想法,張耳和陳余沒有絲毫的懷疑。
為此,再向蒙恬討要一些好處,也不是沒有可能之事。
蒙恬將張耳陳余這副嘴臉盡收眼底,盡管心中感到十分厭惡,可還是臉上帶著笑容,道:“十五座城池,就算我能答應,我王也不能答應。”
蒙恬亦是吃定這趙國有著結盟的意圖,只不過,現如今是在索要好處,倘若這趙國在秦國這里得不到什么便宜,必然扭頭就轉向了楚國。
只不過,這好處有大有小,蒙恬并不想讓趙國如此順心如意的吃下這塊肥肉。
雙方又是討價還價了一番,只不過,皆是沒有達到對方的底線和預期,也因此,局面陷入了僵持之中。
蒙恬深感時間緊迫,畢竟他晚到一分,這蒙毅的處境就艱難一分。
旋即,蒙恬開口道:“啟稟趙王,蒙恬愿代我王向貴國求親,以十座城池為聘禮,求取趙國公主,不知趙王意下如何?”
“十座城池?”張耳和陳余眼中不由得露出驚喜之意,無疑,這已然達到了他們心中的目標。
蒙恬也是心中冷哼,若不是時間緊急,自己怎么說都不會如此快速的將這張底牌掀出來。
只不過,這十座城池,你趙國今日就算是吃下了,他日也要如數的吐出來,甚至連你趙國,也難逃活路。
蒙恬心中暗暗發誓。
屬實來說,若非擔心秦國陷入兩面作戰的情景,秦國完全不虛趙國,畢竟,曾經那般強盛的趙國,都倒在了秦國手里,現如今這趙國,實力比起當年,可是遠遠不如。
只能說著趙國在恰當的時間,恰當的地點,撈到了一筆并不屬于他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