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奢靡觀察著戰場上的情形,眼中充斥著冷意。
即便是現在,他也是感到肉痛至極了!
派出去的三千奴隸,這會兒已經死傷了大半。即便是對奴隸再怎么不在意,可是,一下子損失如此多的財產,也是令骨奢靡有些難以接受。
此時的骨奢靡,腦海之中已然開始思索方才冒頓的條件了!
骨奢靡很明白,倘若折蘭部族在這么死撐下去,只怕最后難逃被匈奴部族覆滅的下場。
只不過,此時的骨奢靡仍是有些猶豫。
對他來說,率領自己的部族投降并沒有什么,草原上所謂的忠誠,只能進獻給強者。
誰強就跟著誰走,這便是鐵律!
所有,投降,即便是對于骨奢靡這等部族來說,也是沒有絲毫的心理壓力。
唯一值得考慮的是,投降之后,他骨奢靡能撈到什么好處,折蘭部族又會有什么好處。
正在此時,一名騎兵自后方急速來到骨奢靡面前,急促道:“大王,大事不好。”
“匈奴部族三千騎兵突襲我折蘭大營,還請大王速速回援。”
“什么?”骨奢靡此時瞪大的眼珠子,對于眼前的這一切一點都不敢相信,可是,既然是后方來報,這樣的消息又豈能有假?
更為關鍵的是,他將折蘭部族的所有騎兵都調集在這里,與匈奴大軍對陣。
此時的折蘭部族的大營,可謂是虛弱至極,莫要說三千騎兵,就算是一千騎兵,對付部族中留守的那些老弱病殘,也是綽綽有余。
可是,骨奢靡同樣明白,這個節骨眼上,想要回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對面的匈奴大軍可不是傻子,只要發覺折蘭的騎兵有撤退的動向,只怕是拼死也要在后面撕咬下折蘭部族的一塊血肉。
更有甚者,一旦匈奴騎兵在后面緊追不舍,那對于撤退的折蘭騎兵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只需要不斷的騷擾,就足以令折蘭騎兵不堪重負。
除非對面的匈奴大軍主動退去,可眼前的這個局勢可能么?
可就在此時,骨奢靡莫名的發現,對面的匈奴大軍真的在徐徐退去,骨奢靡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
所有折蘭部族的貴族瞧著眼前這一幕,更是紛紛揉了揉眼睛,全然不相信眼前這一幕。
姑且不提匈奴大軍襲營之事,就算是方才幾番交手,折蘭部族也未曾占到上風。
對于眼前匈奴大軍的做法,所有人皆是不解,骨奢靡想起方才那位匈奴新進繼位的單于,更是不明白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正在此時,匈奴大軍之中一道飛騎越來,立于馬上道:“折蘭王,撐犁孤涂要我你,想必折蘭王已經得到消息,我匈奴三千騎兵已經奔襲你折蘭部族的大營,明日我撐犁孤涂邀你來此再次相商,今日我匈奴大軍后退十里以表示誠意。”
“明日商談,不管結果如何,今日我匈奴大軍之繳獲,悉數奉還,若是折蘭王執意要與我大匈奴為敵,那我們就在這草原上一決生死吧!”
“話已帶到,如何抉擇全看折蘭王。”那名騎兵轉身旋即離開,干脆利落,果斷至極。
“那人是誰?”折蘭王不禁朝身邊發問,骨奢靡覺得眼前這道身影有些熟悉。
“是匈奴的左屠耆王稽鬻,冒頓的嫡子。”這時,一名折蘭貴族答道。
他對眼前這個少年人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了,只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領兵卻是頗有一套。
方才,就是眼前這個少年令他們吃了大虧。
如今,更是勇猛,只身單騎便敢來到兩軍陣前帶話,全然沒有絲毫膽怯之色。
如此年紀,便有如此膽色,已然令折蘭部族的不少人心中為之敬佩。草原上,對于勇猛善戰的勇士最為敬佩,盡管稽鬻的年紀不大,已然征服了不少人的心。
夜幕降臨,匈奴的大營之中充滿了歡快的氣氛,今日與折蘭部族的對陣,匈奴說到底還是占了上風的,這讓不少匈奴貴族心中都為之振奮。
要知道,在頭曼單于的時候,匈奴哪有如此的這番氣象?
別說和折蘭部族正面打上一場不落下風,只怕那等時節,連與折蘭部族對戰的勇氣都沒有。
要知道,折蘭部族的赫赫威名就是一個又一個部族鋪就出來的,折蘭部族的屠刀之下,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個部族,死的一個不剩。
能占到草原上兇名赫赫的折蘭部族的便宜,已經是一件令人極為快意的事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們皆是有些不明白明明己方氣勢正盛,可冒頓卻突然下令撤兵。
“父親,今日我匈奴若全線出擊,折蘭部族必定大敗,父親為何撤兵?”身為冒頓嫡子的稽鬻同樣有些不明白。
只不過,他知道自己父親這么做,必有道理。
一直以來,他的父親也從來沒有錯過。
冒頓微微一笑,道:“稽鬻,聽說過這么一句話么?”
“凡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稽鬻一臉狐疑的看著冒頓,這段話似乎只有南邊的秦朝人那邊才有。
冒頓解釋道:“這是南邊那些秦朝人的兵法,我也只不過從狄文那里得到了一些只言片語,細細思索起來,卻是越發覺得十分有道理。”
“狄文?”稽鬻恍然大悟,說起來,這個人還是巴休烈帶回來的,只不過,一直不受頭曼的重視,后來他的父親繼位,也未曾委以重任。
只不過時常將此人召到軍帳之中,詢問南方秦朝人的情形。
而冒頓則是繼續道:“折蘭部族在草原上兇名赫赫,既然折蘭部族可以臣服在東胡的腳下,又未嘗不能為我大匈奴所用?”
“若是折蘭部族為我匈奴所用,日后我匈奴南征北戰,便是多了一把尖刀,所遇之敵,豈能是我大匈奴的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