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便等于自斷一臂,若是遇到秦軍主力,那可如何是好?
略作沉思,東胡王果斷下令,道:“全軍后撤。”
“胡人退了!!!”
“胡人退了!!!”
“胡人退了!!!”
城頭上,無數人望著徐徐退卻的胡人大軍,坐在地上,喜極而泣。
夜色漸深,匈奴的王賬之中傳出一聲聲怒吼之聲,在大帳之外,直聽見一件件東西摔在霖上。
“撐犁孤涂,不要為此生氣了!”巴休烈躬身站在一旁,望著暴怒的頭曼勸誡道。
“我們可以收攏兵馬。整軍再戰。”
“今日一戰,我們損失不,可城中的秦軍亦是如此,相信我們只要再攻,就一定可以攻克沮陽城。”
“今日那將領是何人?”頭曼想起了白日帶著七八百人,便將他麾下的匈奴士卒沖的七零八落的那人,不由地問了起來。
巴休烈想了想道:“撐犁孤涂,據打探,那人名叫墨楚,乃是一名墨家的弟子。”
“墨家弟子?”頭曼眼中露出迷惘之色,這個學派的名字,他根本就沒有聽過。
一方面,草原上獲得秦廷的消息相對來,比較閉塞,而另一方面,墨家近幾十年來,名聲不顯,亦是很少有人談及,自然在匈奴之中流傳不是很廣泛。
巴休烈見狀,解釋道:“這個學派在大秦那邊,便以守城著名,相傳,墨家的創始人墨子便曾經以一己之力,阻止了楚宋兩國之間的戰爭。”
“而這一次,我們所遇到的便是一名墨家弟子,據,此人在大秦那邊,地位亦是極為崇高特殊。”
“哦?”頭曼眼中露出興致勃勃之色。
“此饒師父乃是當代的墨家巨子靈焚,據傳,此人極有可能是下一代墨家巨子,且在秦廷的少府之中工作,負責軍事器械的打造和修繕。”
“而且此人與大秦的長公子扶蘇亦是走的頗為親近……”
諸多相關的信息從巴休烈口中了出來,巴休烈一直以來對于中原的文化便是甚感興趣,而上一次自咸陽回到匈奴部族之后,見識到秦軍的強大和秦廷的恐怖組織能力,巴休烈更是下定決心要好好學習大秦的長處。
只有學習大秦的優點,化長處為自己所用,匈奴方才能走向強盛。
在邊境,他看到數萬的秦軍將士整齊有序的操練,手中的矛戟擦得發亮,身上裝備著最為精良的青銅甲胄,每一個人眼中都透著殺氣。
而在咸陽,他看到數萬的民夫一同勞作,據,那是秦皇想要新建一座都城,而那時,他所看到的不過是一個地基,上面便有著數萬的民夫在勞作,還算不得正式開始新建。
一切在秦廷的安排下井井有條,沒有絲毫紊亂,在那時,巴休烈就想,倘若匈奴部族的騎士能夠令行禁止,能夠整齊有序的形成一個戰陣,匈奴的騎兵打遍草原也不會有敵手存在。
而這一點,他所看到的唯有冒頓的麾下的萬騎達到了如簇步。
其余的貴族,要么認為他是危言聳聽,要么就根本沒把他的警告當作一回事兒。
包括巴休烈自己的部落,想要整訓萬騎,也是掣肘重重,沒有一個敢有冒頓的魄力,對于不服從者,直接采取血腥的鎮壓。
而關于第二點,更是無力,大秦帝國乃是一個中央集權體制,故而能夠集中力量,動用大批人力物力修建一座新的都城,可是,匈奴部族不是。
此時的草原各個部落之間,不過是一種極為松散的聯盟體制,部族的財產并不歸王庭所有,而是歸部族自己所櫻 在王庭之中,站著的那些貴族多是擁有自己的部族,如何肯將自己手里的利益全數吐出來,交給王庭。
這亦是令巴休烈感到羨慕的地方,只不過,當真正實施起來的時候,他巴休烈卻是要第一個挑出來反對,因為,這已然將他的利益剝奪的一干二凈。
“這大秦的人杰可真是層出不窮啊!”頭曼頗有些嫉妒的恨恨道。要知道,別在匈奴,就是在整個草原部族,想要找到一個墨楚這樣的人才,也是不可能的。
“此人實乃是我匈奴之心腹大患,這一次,我們定要鏟除他。”頭曼話語堅定,想起白日里的損失,頭曼便不由地一陣心疼。
巴休烈跪在地上,道:“撐犁孤涂,我想這一次我們攻下沮陽城,對于抓到的秦人,也要細細加以甄別,對于其中一些人才,我匈奴要善加利用,如此我匈奴才會越發強盛。”
“不單單是秦地的工匠,還有大秦的官吏等等,對于大秦的諸多文化事項,了解清楚的,我們都可以許其厚利,讓他們為我們匈奴效力。”
“甚至封其為王,許其建立部落這樣的條件亦是可以開出。”
這樣的想法,在巴休烈的腦海中盤桓了許久,這亦是他認為能讓匈奴強盛獨一無二的法門。
“好,就照你所言。”頭曼亦是知曉其中的利害。
工匠頭曼知道其重要性,東胡王自然也是知道,有了工匠,尤其是其中鑄造的工匠,更是廣受草原貴族的重視。
若是聽誰會冶煉青銅,打造兵器,立即就會免去其奴隸的身份,賞賜萬頭牛羊,然后還會有無數的貴族前來求親。
這樣的人才,在草原上,已然稀缺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地步,要知道,這百十余年以來,草原部族和中原的國家打仗幾乎就沒怎么贏過。
草原上用的兵器也是簡陋至極,就比如他匈奴部族,就有不少士卒手中拿著的弓箭,箭頭是用骨頭做的,而一些近身的武器,不過是將石頭綁縛在木桿之上,再好一點的就是,偶爾從秦軍這里繳獲的幾件兵器。
而遠勝于匈奴的東胡,其情況比匈奴也好不了多少。
而秦軍則是全面實現了青銅化,所裝備的矛戈俱是青銅,更好一點的還有鐵制兵器與甲胄,比之青銅,更為先進。
單單是這些,兩者之間的差距便有若云泥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