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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臣,明白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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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大批秦軍的涌入,莊院之中,殘存之敵被迅速肅清。

  扶蘇滿身血污,癱坐在地上,久久不語。

  “公子。”英布走到扶蘇身前。

  “簡叔死了!”

  聽到扶蘇失魂落魄的說出這句話,英布腦袋也是覺得嗡嗡作響。

  在咸陽那段日子,他知道,簡叔和扶蘇之間有多親密,名為主仆,可實際上,在扶蘇面前,簡從來都不是一個仆人,而是一個長輩,一個關愛他的叔叔。

  英布欲將扶蘇攙扶起來,卻被扶蘇一把推開,依靠著自己,扶蘇緩緩站起身來。

  走到熊簡面前,扶蘇緩緩跪在地上,十指深深插入自己的發絲之中,眼淚不住的流下。

  司馬欣站在扶蘇身后,道:“公子,陛下召見。”

  “陛下?”扶蘇悄悄撇過頭,有些失神。

  扶蘇不明白,此時此刻,嬴政為什么會到此處,包括他司馬欣,到了這當陽縣,他亦不知。

  扶蘇將臉上的眼淚擦干,略微收拾了一下,便隨著司馬欣離開這里。

  看著扶蘇離開,英布亦是有些無奈,朝身旁一位士卒吩咐道:“去買一副好的棺材以及一些祭祀用品。”

  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幫扶蘇將熊簡好好入殮,入土為安。

  在片刻之前,司馬欣找到英布,拿出皇帝的詔令,英布的眼神中的震驚并不比扶蘇少多少。

  故而,英布只得遵從皇帝的詔令。

  走到一間院子外面,司馬欣望著扶蘇,道:“公子,還請換一身衣裳,公子如此模樣去見陛下,有失禮儀。”

  當即兩個宦官以及兩個侍女端著衣物走到這里。

  “孤知道。”扶蘇看著司馬欣,眼中越發冰冷,而身體卻是任有宦官侍女擺布。

  “長史,你,是什么時候接受父皇的指令?亦或是從一開始,你擔任這個副使的位置,就是父皇的安排?”

  “公子,陛下還等著見公子。”司馬欣拱手回道。

  扶蘇眼中露出一抹自嘲,旋即道:“司馬欣,孤,記住了此事。”

  然后便大步朝里面走去,看著離去的扶蘇,司馬欣心中也是暗暗發苦,他知道,扶蘇已經不會再和以往那般信任他。

  他與扶蘇之間親密的關系,到此刻,也算是到此為止了!

  以后,會不會有和扶蘇重修舊好的機會,可還不知道呢!可這卻是無奈的選擇,司馬欣接到嬴政的任命之時,便同時接到了嬴政的詔令,要他作為副使,配合嬴政的計劃。

  他,亦是一顆不得不受嬴政擺布的棋子。

  走進屋中,看到屋子主座上坐著的那道熟悉的身影,扶蘇躬身道:“兒臣拜見父皇,躬問圣體安康否”

  “朕躬安。”嬴政將手中竹簡放下,走到扶蘇身前,道:“扶蘇,到了現在,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兒臣此刻有諸多不解,不知父皇能解惑否?”

  嬴政臉上浮現出笑意,道:“說來聽聽。”

  扶蘇稍微整理了一下措詞,道:“兒臣想問,這件事是不是從始至終都是父皇的安排?”

  當知道嬴政來到當陽縣之后,扶蘇就隱約有些明白,這背后的執棋者終究是誰?

  也有些明白,在這場博弈之中,自己扮演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角色。

  嬴政點了點頭,坦然道:“的確,你在九江郡之時,朕便已經秘到九江郡,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朕的掌控之中。”

  得到這樣的回答,扶蘇心中感到一抹凄涼,道:“如此說來,九江郡郡守是被兒臣誤殺,其實,九江郡郡守從來都不知道兒臣前往九江郡。”

  “故而,兒臣才會看到他尋歡作樂,大災之時,仍在郡守府中日日笙歌。”

  “父皇知道兒臣的性情,知道兒臣見到如此局面,必然是不加核查審問,便會對其下手,即便兒臣不動手,司馬欣亦會秘密處死九江郡郡守,父皇,兒臣說的對么?”

  嬴政點了點頭,看到嬴政的神情,扶蘇心中更有一種被利用的感覺。

  扶蘇有些失神,“這一切,都是為了斷絕兒臣和九江郡那些世家大族合作的可能,畢竟,九江郡郡守便是那些世家大族中推選出來的。”

  到了此刻,扶蘇總算有些明白事情的始末。

  “包括之后,兒臣借用母親之名,在祭祀儀式之上,收攏民心,想必也是父皇授意司馬欣如此做的吧。”

  扶蘇凄慘一笑,九江郡之時,他看似步步主動,可是,從始至終,他根本就是在按照嬴政的計劃在走,嬴政知道,自己為了盡快解決春旱,一定會利用自己母親的身份。

  而殺了九江郡郡守,便是與楚地的世家大族結怨在先,如今又收攏了楚地的民心,自然,那些躲在背后楚國余孽會坐不住。

  要么將自己鏟除,要么將自己拉下水,而不管如何選擇,這些楚國的故舊都必然會跳出來。而到時,嬴政就可以一網打盡。

  只不過,這些楚國余孽,卻是頗為隱忍,扶蘇到了這南郡,才徹底暴露出來。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自己便是楚國故舊想捕的那只蟬,而嬴政便是那只在后面的黃雀。

  “所有的事情,父皇都知道,父皇亦是借此試探兒臣知道這些之后,心意如何,會做出如何選擇。”

  “父皇,你現在知道兒臣心意了?可曾得到想要的答案?”

  “公子……”一旁侍候的韓談見局面越發緊張,想要勸解。

  “放肆。”扶蘇怒視韓談,道:“這是我和陛下之間的談話,你,又有什么資格插話?”

  “扶蘇想問父皇,父皇,您究竟將兒臣視作了什么?”

  “一顆棋子么?”

  “昭岳說,我的母親,是當初父皇牽制楚國的一枚棋子。而臣,不過是一個意外罷了。”

  “昭岳還說,臣的母親是被父皇賜死,父皇,你也從未喜歡過兒臣,對么?”

  “一切,不過是因為臣這個長子的位置。”

  嬴政看著扶蘇,道:“扶蘇,朕不僅是你的父親,你也不僅是朕的長子。”

  扶蘇抬頭望向嬴政,道:“臣,明白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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