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嘴巴張了張,想要說些什么,可最終話語仍是堵在喉嚨之中,說不出來。
扶蘇看著熊簡,眼中充滿著復雜之色。
他從未想到,在自己身邊之人,竟然會有這樣的謀劃與打算。
他不知道此刻熊簡說的這些是真心話還是為了保全他,所采取的的權宜之計。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簡叔真的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簡單!
“熊簡,我們可以聽你的,但扶蘇公子他必須給我們立下字據,留作憑證。”昭岳看著二人,沉聲道。
“哈哈!”
扶蘇發出一陣譏諷的笑聲,走到熊簡身前,掃了這些人一眼,道:“爾等是真心要復立楚國么?”
“爾等不過是借復國之名,行爾等茍且之事,竟然說的如此大義凜然,我送爾等四個字:無恥之尤。”
“扶蘇即便不是大秦的公子,也看不慣爾等所作所為,安能與爾等同流合污?”
“秦人硬骨,不會為生死折腰,且爾等就真的以為你們穩操勝券了么?”
“這門外,就有著秦軍重重包圍,縱使爾等能夠逃出去,又能逃到何處?”扶蘇臉上浮現一抹譏笑之意,道:“這天下,何處不為秦土?何處不受秦法約束?”
“爾等是想做率獸食人的野人么?”
扶蘇話語之中充滿了自信,似乎門外真有無數秦軍一般。
扶蘇也是無奈,此次與他隨行到此的士卒不過百人,再加上先前的一隊樓船水師,總共連千人都不到,說將此地重重包圍,那還真是吹牛逼了!
可此刻,扶蘇只能無奈上演這場空城計,只有讓這些人心生顧忌,最終自己才有脫身的機會。
至于說虛與委蛇,站在這里的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這樣的招數他們早已是司空見慣了,玩弄這樣的手段,最終,反倒會將自己給框進去了。
索性,不如一開始就利用秦軍的大旗,假秦軍之威,尋求機會。
“公子……”熊簡見扶蘇態度變的如此堅決,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意。
扶蘇掃了熊簡一眼,冷聲道:“簡,你是孤的臣子,這里,還輪不到你替孤來做決定,你不要僭越。”
“這里,誰都沒資格,替孤來做這個決定。”
扶蘇冷眼看著眾人,眼神之中透著的冰冷之意,令眾人心中越發感到膽寒。
熊簡敏銳的察覺到扶蘇話語之中稱呼的轉變,以往,扶蘇由于關系的親密,以“簡叔”相稱,實際上,是對他的一份信任與尊敬。
可事實上,無一時一刻,熊簡不是扶蘇的臣子。
昭岳、屈澤、景烏看著扶蘇如此強硬的態度,他們不清楚扶蘇是真的有恃無恐還是愚蠢呢!
可若是門外真的有無數秦軍,那么,此刻身在此地,等于自陷于死地,而唯一能讓他們活命的也只有扶蘇。
見眾人躊躇不前,景駒道:“各位,千萬不要被扶蘇給騙了,他這是虛張聲勢,是要趁機借此逃脫。”
聞言,扶蘇心中咯噔一聲,先前幾次也是景駒最先鬧起來,然后其他人就跟著他一同鬧起來。
本來剛剛有所好轉的形勢,眼看著就要被景駒給破壞掉,扶蘇自然不許。
“哈哈!”
扶蘇笑聲不停,連正眼看景駒一眼都不看,可眼角的余光卻是不斷掃向景駒。
看著景駒臉上也有些發慌的神色,扶蘇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還真以為此人真的不懼秦軍之威名,看來,先前那一番話,不過是虛有其表。
扶蘇這般自信的笑聲,在眾人聽來,越發讓他們感到驚疑不定。
良久,扶蘇才看向景駒,緩緩向景駒走過去。
看著扶蘇朝著自己走來,景駒心中漸漸生出一抹慌亂。他知道,扶蘇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相反,景駒可是聽說,那頭鱷魚,就是扶蘇親手所殺,雖然在一旁有著眾多士卒相助,可異地處之,景駒可不覺得自己能夠做到此點。
哪怕這只是一個傳聞,可是,此時景駒卻是越發深信不疑,扶蘇一步步逼近,帶給他巨大的壓迫感,幾乎使他喘不過氣來。
“你以為我是虛張聲勢,你以為我要逃?”扶蘇冷眼盯著景駒,眼中滿是不屑的神色。
“既然諸位不信,大可試一試,看看扶蘇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諸位賭贏了,扶蘇這條命就是諸位的了,可若是諸位輸了,只怕諸位也要將命留在此地了。”
聞言,昭岳、景烏、屈澤臉上皆是浮現出不自然的神色,對于他們來說,自然是不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做賭的。
景駒看著如此局面,自然明白這些人心中所想,道:“爹爹,不要被他給騙了,這座莊園有多大爹爹不是不知道,他若是真的在外面埋伏了大隊人馬,我們事先怎么可能不知道?”
景烏恍然,便欲命人朝扶蘇動手。
只是,卻是為時已晚,靠著先前一連串的動作,扶蘇距離景駒不過只有三步距離。
當即,扶蘇三步并作兩步,瞬間沖到景駒面前,制服景駒。
扶蘇道:“景烏,你若不想你兒子死在這里,現在就給我把道讓開。”
“快,快,都快給我讓開……”見自己兒子被扶蘇擒住,景烏立即慌了神。
“不能讓。”昭岳見到面前這副情景,連忙勸阻。
“景烏,今日若讓扶蘇回去,在場的眾人,有哪個能僥幸討得一條性命?”
屈澤也道:“景烏,還請以大局為重。”
景烏也是有些明白過來,可是,景駒若是有失,與他而言,又有什么意義?
看到景烏的神色,屈澤道:“景烏,你是要我們大家都和你一起陪葬么?”
猛然間,外面傳來一陣陣喊殺聲,扶蘇心中不免一喜,百般拖延,總算撐到了這個時候。英布已然按照先前的約定,向這里發起了進攻。
扶蘇立即高聲道:“如今我秦軍已經快要殺進來,爾等還不束手就擒?”
扶蘇知道,眼下,還需要將局面攪亂,他才有機會脫身,扶蘇可不認為單單是自己手下那些士卒,就真的能將這些人聚而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