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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醉桃居酣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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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壽春城醉桃居,扶蘇第一次見到李左車便是如此,而如今,李左車言語之中更是彰顯意志消沉。

  “先生真就忘卻國仇家恨了么?”這亦是扶蘇埋在心底的疑問。

  聞言,李左車冷笑了兩聲,道:“公子是說趙國么?”

  “先祖父昔年為趙國拋頭顱,灑熱血,沙場征戰,可最后換來的是什么?你秦國不過略施反間計,便令趙王對我先祖父心生疑竇,最后冤殺我祖父李牧,君臣信任何在?”

  “若是如此也就罷了,我李左車不敢說有經天緯地之才,卻也不同于一般俗人,可趙王又是如何對我?為了防止我李家心生怨恨,故意棄之不用,如此國家,有何值得別人眷戀?”

  “至于家恨……”李左車哈哈笑了起來,道:“公子是讓我去向趙王索取還是秦王索要?”

  “趙國社稷已經覆滅,而你秦國,據在下所知,公子離開洛陽之后也走過不少地方,以為如何?公子可有把握蕩滌地方之亂臣?”

  “且不說地方之亂臣,單論你秦國之中樞,就真的如此祥和太平么?只怕不見得,說句實在話,今日之大秦,已是危如累卵,處于大廈將傾之邊緣,全靠始皇帝一人獨立支撐。”

  “若始皇帝百年之后,秦國又將走向何方呢?我知公子你頗具才干,可是,這天下,公子你真能掌控的了嗎馮去疾、李斯這些老臣又會服你嗎?蒙恬、蒙毅二人又真的會對你忠心耿耿么?”

  “不說別的,單論蒙恬、蒙毅二人,今日他二人助你,不過是因為你若登上皇位,他們有從龍之功,可他日公子一旦登上皇位,你為皇帝,他為臣子,公子以為你所能給的就真的可以滿足他們么?”

  “人之本性,得隴望蜀,欲壑難填,以利安撫,不過是抱薪救火,便猶如當日之六國,皆侍奉強秦,六國膏腴之地,秦國予取予奪,可最終不還是社稷滅亡,國家覆滅?”

  李左車一席話,聽的扶蘇背后冷汗直冒。

  說起來,李左車說的這些,扶蘇未嘗沒有思考過,可是,這些皆是隱藏在扶蘇心中最深處的憂慮。

  連一個字,扶蘇都不敢透露。

  而如今李左車將這些說了出來,扶蘇心中不免有些慌亂,對于李左車所具備的敏銳目光,更是從心底忌憚三分。

  倒了一杯酒,扶蘇酒到口中,卻是始終沒有咽下。

  良久,扶蘇才緩緩道:“先生居于江湖之中,看事情亦是如此透徹,扶蘇心中佩服。”

  李左車卻是無所顧忌,道:“公子,此不過在下走訪民間些許感悟,就當是左車酒后失言,不要放在心上。”

  “可先生所言,便是在下心中所想呢?”

  李左車聞言,身子頓了一下,并未說話,只是緩緩飲下杯中酒水。

  扶蘇拱手道:“扶蘇不才,想請先生輔佐扶蘇,不知先生愿否?”

  這是扶蘇此行想做的一個嘗試,既然李左車已然對趙國失去了情感,未嘗不可招攬他為自己效力。

  而李左車對時勢如此透徹的觀察,亦讓扶蘇心中嘆服!

  李左車正襟危坐,拱手道:“左車多謝公子厚愛。”

  “公子之胸襟氣魄,確是天下之罕見,然左車不能答應公子所請。”

  扶蘇目光盯著李左車,雖然明知此次嘗試,失敗的風險極大,可扶蘇仍是忍不住一試,而最終的結果,卻是讓扶蘇有些失落。

  “洛陽事畢之后,左車已不愿過多參與其中糾葛,只想在這天下走走看看,或是在這醉桃居飲酒買醉。”

  看著扶蘇的臉色,李左車繼續道:“且不論左車如何,公子可知道先祖父乃是因秦國之反間計而死,僅是因為此點,左車實難為公子效命。”

  扶蘇默默嘆了一口氣,的確,當年李牧之死,雖是多半因為趙王聽信讒言,可也是因為秦使用反間計的緣故。

  趙王為禍首,秦國亦是在其中推波助瀾,如此血仇,自然梗在李左車心中。

  身為李牧之孫,李左車又如何能助秦國?

  冷眼旁觀,已是格外的寬宏大量了!

  “大秦不能得先生相助,實乃大秦之憾事,是大秦之錯矣!”扶蘇舉起酒杯一拜,然后一飲而盡。

  “先生接下來欲作何打算?是繼續留在壽春還是去他處?”

  李左車雙手攏在袖中,笑道:“告訴公子也無妨,接下來我欲先去臨淄,然后再去燕地。”

  “臨淄?”扶蘇略微楞了一下,旋即道:“臨淄乃當今天下之大城池,去領略一番齊地的風采也好。”

  扶蘇知道,既然李左車能夠將行藏告知與他,自然便知道,李左車是真的在游歷天下。

  故而敢于拋頭露面,而不是在洛陽之時那般,行藏隱秘,生怕被人發現。

  “不知先生何時動身?扶蘇屆時想前去相送,不知先生愿否?”

  “哈哈!”

  李左車笑了起來,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盯著扶蘇道:“能讓大秦的公子相送,求之不得。”

  “三日之后,壽春城東,十里長亭。”

  扶蘇亦是笑了起來,搖頭道:“不是大秦的公子。”

  “先生既然不愿為大秦效力,你我之間做一知己好友如何?好友相送,理所應當。”

  “好!”

  扶蘇和李左車二人同時舉杯,共同酣飲。

  “執事,再來兩壺醉桃釀。”見酒壺之中已然無酒,扶蘇高聲喝道。

  “楚酒甜糯,不如秦酒厚烈,來的有勁力啊!”飲完杯中美酒,扶蘇略微有些感慨。

  “一方水土一方人,楚人如此,楚酒如此,秦人如此,秦酒亦如此。”李左車對道。

  扶蘇李左車二人相視一笑。

  扶蘇道:“先生既然欲離開壽春,扶蘇想會為先生備一份禮物,不知先生可愿接納?”

  “公子所出,定非凡俗之物,只不過公子今日才知我要離開壽春,要為左車準備何物?”

  扶蘇呵呵笑道:“扶蘇只不過替先生討一份人情而已。”

“我欲上奏父皇,為令祖父立廟,使其永享血食祭祀,先生以為如何?”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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