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思索了一日,扶蘇仍然沒有什么頭緒,關于蕭何為何做出如此選擇,扶蘇將可能的情況盡皆猜測過。
可是,最終,扶蘇猛然醒悟,他此時的猜測根本就是毫無作用。現在,應該派人立即將蕭何帶到咸陽。
現在還未到秦末的亂世爭雄的時候,對于蕭何仍有爭取的余地,如果有可能,扶蘇還是不想放過這樣一名賢才。
為此,扶蘇立即修書一封,并讓人帶著百金去陳縣找簡叔,陳縣距離泗水郡不是很遠,恰好將此事交給簡叔辦,扶蘇同樣放心。
“怪不得天下但凡稍有作為的君王皆是求賢若渴!”扶蘇仰望天空,即便他知道此刻在大秦的何處藏著一個賢才,也未必能讓其為自己效力啊!更遑論那些不知別人深淺的君王,如何知道面前究竟是不是一名賢才?
而此次為了增加簡叔說服的籌碼,扶蘇讓簡叔帶著百金,想來誠意是足夠了。
并非扶蘇認為蕭何是貪圖錢財之人,而是錢財的多少可以看做對別人的重視有多少,百金,也不算是一個小數目了!
將此事放下,扶蘇便開始專心在府宅中研讀大秦的律法,同時將自己的思索與感悟記錄下來,成為日后變法的基礎。
咸陽宮中,嬴政將面前的公文批閱完畢,覺得略有疲倦,便將筆放下,頭略微仰臥,對著身邊問道:“這兩日扶蘇在干些什么?”
聽著嬴政這般問話,趙高眼中寒芒一閃,這些日子以來,嬴政幾乎每日都會詢問一番扶蘇在做些什么,這讓趙高從心底升起了一絲寒意。
照這么發展下去,未來這大秦的天下豈不是要落入扶蘇手中,自己的籌謀豈不是要付諸東流?
所幸,自己針對這種情況也早有布置,如今想來應該是收獲的時候了!
趙高拱了拱手道:“啟稟陛下,扶蘇公子這兩日一直在宅院中潛心研讀大秦的律法,大秦有這樣的公子,奴婢可是要賀喜陛下!”
一番話說的嬴政眼上露出了笑意,嬴政在心中也是微微思量,本來他以為扶蘇此舉不過是為了九鼎之后,抽身而退做出的舉措,做出一些樣子給外面人看看。
誰曾想到,扶蘇居然還真的閉門讀書,對于旁的一些事務根本理都不理。嬴政可知道,自從扶蘇回到咸陽之后,扶蘇的府宅外面可是天天的排著長隊送禮。
那些人有的是朝中的官員,有的是咸陽的富商,還有是一些勛貴,總之,五花八門的人都有,只不過在扶蘇這里,得到的都是閉門羹。
對于這些,嬴政并不覺得奇怪,見風使舵乃是人之天性,當初扶蘇落難之時,自然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而現在,九鼎出世,扶蘇立下了第一的功勞,自然人人會去巴結扶蘇。
也正是因為如此,扶蘇對這些人才選擇的避而不見的態度,因為這些人根本就是墻頭草的本性,見不見區別都不是很大,未來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們的幫助,只需要給他們一點好處就足以讓他們效命。
而反之,如果和這些人結成同盟,那倒是一件禍事,因為一旦結成同盟,做事之時就要考慮與這些人之間的利害關系,而這些人對于扶蘇來說,并不可靠,更不足以保持信任。
將他們收入麾下,不僅對自己無益,反而會讓嬴政對他產生猜忌。現在他們來投效,不過是覺得有利可圖而已,游歷民間一趟,扶蘇已然將腦子中那些理想的想法全盤拋棄,對于這些人的底線扶蘇從來不敢預估的太高。
“不過……”趙高臉上表露出猶豫的神色。
見此,嬴政疑惑地瞥向趙高,道:“何事吞吞吐吐?”
趙高立即跪地道:“陛下,臣在市井聽了一些流言,然后命人抄錄了下來,陛下看過之后,還望不要生氣。”
說著,趙高命人將一卷卷竹簡搬到了嬴政面前,然后將其中一卷竹簡攤開放在嬴政面前,道:“陛下,這卷竹簡上扶蘇公子是大秦的天命之人……”
“還有這卷竹簡上說給扶蘇指引的根本不是什么仙人,而是少昊上帝,扶蘇顧忌陛下的面子,才說是仙人的……”
“還有這份竹簡,說扶蘇公子才是天命所歸之人,陛下應當立即退位讓賢,讓扶蘇公子帶著大秦來渡過劫難……”
“還有人說扶蘇公子圣明賢德,乃是圣王轉世,而陛下用法嚴苛,剛愎自用……”
“還有……還有這些……”
“夠了!”嬴政怒睜虎目,道:“將扶蘇給我喚來。”
約莫兩個時辰之后,扶蘇方才出現在嬴政面前,看著跪在下方的扶蘇,嬴政道:“扶蘇,你給我好好看看這些。”
說著,嬴政便將趙高先前遞上來的竹簡砸到了扶蘇的身上,道:“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坐這個皇位么?”
“你眼里還有沒有朕?”
“挖出了一個九鼎,你就以為你居功至偉,這個天下就是你的了么?”
嬴政的一聲聲咆哮在扶蘇的耳中回蕩,扶蘇卻是小心翼翼的將竹簡撿了起來,仔細看了看上面所寫。
當看到上面的內容之后,扶蘇暗嘆還是被人利用了,這些話其中不乏偏向自己的,可是,在這個節骨眼冒出來,就有著一絲捧殺的味道了!
這句話單獨一句平時偶爾說一說也沒有什么,可組合之后放到一起,可就耐人尋味了,更會讓嬴政從心底的猜忌自己。
如果嬴政對自己不在信任,那么,日后不管在嬴政那里,事情做的是對還是錯,其結果都是非常不妙,對,就是意圖皇位,錯,一個廢物怎么能繼承皇位呢?
九鼎出世,扶蘇就知道此事一旦操作不好,最后的結局很有可能就演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對于嬴政如此盛怒,扶蘇一點都不奇怪,如果換做是一般君王,此時就不是將他這個兒子喚來問詢一番,而是起了殺意了!
那等結果,比之現在,更是危險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