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出事了,糧隊再次被劫,百副甲胄以及糧食悉數落入到蘇腹之手。”李左車見陳余疾步匆匆走上前,將事情大略說了一下。
陳余臉上浮現一抹慌張之色,急忙道:“地點不是已經更改了么?怎么還會被蘇腹所劫?”
李左車搖了搖頭,顯然對其中細節也不是甚是了解。
“這個蘇腹,真是可惡至極。”陳余臉上浮現慍怒之色。
顯然,幾次三番在蘇腹這里蒙受損失,讓他心中充滿了怒火,而偏偏是,自己現在對他無可奈何。
“左車,現在汝可有什么辦法對付他?”
李左車道:“主公,我思來想去,目前我們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第一條路,就是放棄糧食以及鑄錢的買賣,拉攏蘇腹,讓他加入我們,我相信,只要我們展現足夠的誠意,會得到我們與他關系的緩和。”
“這就是你想到的辦法?”陳余話語之中顯得十分不高興,顯然,并不認可李左車的這個方法。
“還有第二條路,我們可以借橫陽君韓成他們鏟除蘇腹,奪回云溪客棧。如果我們出手,因為云溪客棧的緣故,所以有些投鼠忌器,可是韓成他們并沒有這樣的顧慮。”
陳余冷哼了一聲,道:“那你不妨想一想韓成他們會開出什么樣的價錢?”
李左車也是抿了抿嘴唇,他知道這兩個辦法操作起來最后的結果都必然是讓自己一方受到嚴重的損傷,可是,這的的確確已經是他可以想到最符合實際的做法了。
蘇腹超高的個人武力,就已經決定了要解決這件事,不可能不大動干戈。
陳余繼續道:“韓成他們素來對我們鑄錢的生意和糧食買賣垂涎已久,在洛陽,我們都已經快把他們擠的沒有容身之所,現在跑去找他們,他們豈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就算是殺了蘇腹,奪回了云溪客棧,那我們的損失也太過慘重了。如果是這樣,那我們還不如選擇招攬蘇腹。”
“如果可以的話,左車愿意做這個說客。”
“嗯?”陳余驚訝的看著李左車,道:“我只是打個比方,并不是要真正招攬蘇腹。”
“主公,還請您體諒一下屬下的難處,設身處地的為下屬想一想,除了這兩條路,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陳余看著李左車的神色,道:“左車,你該不會是怕了蘇腹吧?”
李左車并沒有急著否認,道:“從我們和蘇腹交手的情況來看,蘇腹此人,文武雙全,心思細致,每一次行動計劃詳細,動作迅速,絲毫不拖泥帶水,而且遇事冷靜,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希望這個人可以是我們的朋友,而不是敵人。”
“選擇面對這樣的敵人,對于我們來說,真的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陳余看了一眼李左車,顯然對李左車話語之中的贊美之詞并不認同。
略微想了想,李左車繼續道:“而且,主公,現在我們必須要做決斷了,根據探報,幾日前,韓成和韓信親自前往了云溪客棧,和蘇腹見面。”
“如果韓成他們和蘇腹結盟的話,那情況對我們而言,可就真的不太妙了!”
“主公,……”李左車欲言又止。
陳余瞥了李左車一眼,見李左車的神情,道:“有話直說。”
李左車方才道:“主公,恕左車直言,其實左車更偏向放棄鑄錢的生意和糧食買賣,拉攏蘇腹。其一,便是因為蘇腹此人乃是一員不可多得的干才,如果他能加入我們,對我們亡秦的大業,將會多有裨益。”
“而且此人還是一名墨者,墨家在民間有著崇高的聲望,蘇腹加入我們,我們將會獲益良多。并且云溪客棧除了蘇腹,還有一名武藝高深的墨者,用鑄錢和糧食買賣來換取兩名墨者,我們并未吃虧。”
“其二,……”李左車停頓了一下,方才繼續道:“恕左車直言,說句不好聽的,除了秦廷,我們最大的敵人并不是蘇腹,而是韓成,因為蘇腹只是想逼我們不再干這些天怒人怨的事情,而韓成那些人,則是既想要我們的錢,同時還要我們的命。”
“因此,我想請主公三思。”李左車躬身一拜。
略微思索,陳余道:“不行,蘇腹必須死。”
“左車,你好好想一想,如果韓成真的有誠意與蘇腹結盟,還會被我們的人看到么?”
李左車經陳余這么一提醒,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
“韓成他們想要掩人耳目,出入云溪客棧,憑他們的手段,此事并不難,可是,卻偏偏被我們的人發現了,只有一種解釋,就是韓成故意為之。”
“韓成他想以此要挾我們,他就是要告訴我們,他韓成要和蘇腹結盟了,實際上,不過是想趁機要價。”
“因此,我們不妨借韓成的手,殺了蘇腹,奪回云溪客棧。至于韓成他們開出什么樣的價碼,這一點,我已經猜到了,給他們便是,來日方長,遲早有一天,我們可以連本帶利收回來。”
“還有一點,就是韓成已經先我們一步,向蘇腹表達了善意,此刻我們選擇向蘇腹妥協,只會耗費更多的時間和代價。”
見到陳余眼中的堅定之色,李左車也不再相勸。
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相勸不會有任何效果,自己剛才所做的那一番努力根本就沒有發揮出任何效果。
骨子里,陳余還是一個儒士,喜好儒家學說,自墨家成立那一天起,儒墨便是死敵,即便沒有結下梁子,陳余也絕不會接納一位墨者。而如今,彼此之間的怨隙越發加重,在這種情況下,陳余又豈會放下自己的顏面,選擇招攬蘇腹?
雖然陳余說的頭頭是道,但李左車和陳余相處并不是一兩天,陳余的本性,李左車看的十分透徹,那些話,不過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此刻自己若是出言勸阻,只會讓陳余覺得自己是怕了蘇腹,然后一意孤行,與其如此,反倒不如什么都不說來的好。
“左車,你立刻給我約韓成,我親自與他見面,將此事談妥。”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