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客棧之中,根據之前那些仆役的描述,扶蘇安排師阜盡量保持著云溪客棧原來的模樣。
“大哥,你說今晚會不會有人來?”師阜有些不確定。
扶蘇搖了搖頭,對于這一點,心里也是沒有底。
從竹簡上得到了只言片語,自己也只能根據這一點點信息看看能不能瞎貓撞上死耗子。
最終不管有沒有收獲,都將是天意的安排。
今夜如果有收獲,那也只不過是意外之喜,即便沒有,也是無傷大雅。云溪客棧在扶蘇手中,就將是扶蘇手中最誘人的香餌。
見扶蘇如此,師阜也沒有再多說什么。扶蘇的安排,師阜一直以來都猜不透,不過,師阜每次都按照扶蘇的要求去完成。
而之前馬元的覆滅,則是讓師阜徹底服了,因此,不管扶蘇有什么樣的安排,師阜都會不折不扣的執行。
夜色漸深,寒意漸漸涌上,云溪客棧之中,眾人的倦意也是逐漸涌了上來。扶蘇卻是炯炯有神,盯著云溪客棧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風吹草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可是,云溪客棧外面始終沒什么動靜。在這般寂靜的等待之中,終于一陣車馬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寂靜。
扶蘇內心狂跳,瞥了身邊正在打瞌睡的師阜一眼,將其推醒。
被扶蘇這么一推,師阜立即睡意全無,聽到外面的車馬聲,也是立即明白過來,便立即消失在這間房屋之中。
“大哥,這云溪客棧我怎么感覺有些不對勁?”一人走到一名絡腮胡子的男子身后,謹慎道。
絡腮胡子點點頭道:“是啊,要是以前,馬元早就來接應我們了,可今天,到現在都沒個人影……”
“大哥,你說會不會發生什么變故?”
“能有什么變故,這趟道,我們前前后后都走過幾十回了……”
話未說完,忽然一陣喪葬的樂器聲傳來。絡腮胡子眉頭微皺,在這深夜之中,怎么會有人選擇這時候出殯?
“大哥,這是怎么回事?”一人吞咽了一口唾沫,問道。
此時的人們,對于鬼神的存在,都是堅信不疑的,即便在后世,相信鬼神,也是非常普遍的情況,并沒有因為無神論的興起,而面臨消失的境地。
此刻在深夜之中,忽然遇到這種情況,絡腮胡子的手下臉上皆是露出慌張的神色。
忽然間,絡腮胡子便看到一群人身穿著麻衣孝服,打著白幡出現在眼前,這副情景,更是在運貨的車隊中增添了恐懼的情緒。
絡腮胡子見手下皆是這副模樣,立即抽出劍鞘之中的利劍,喝道:“兄弟們,不要害怕。”
在絡腮胡子的鼓勵下,車隊中的人馬也是紛紛抽出了利刃,只不過,仍是難以掩飾神色之中的慌亂。
扶蘇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扶蘇知道,云溪客棧的變化,是騙不了這些人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這些人可以晚一些反應過來。
而隨后讓師阜他們扮做出殯之人,則是考慮到這些人萬一不是庸俗之輩,這樣做,也可以起到震懾和擾亂敵人心理的作用,從而減少自身的損失。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師阜所率領的人和車隊相距不過三十步,不等車隊的人反應,師阜手一揮,當即箭矢朝車隊疾射而去。
車隊最前方的數人,在驚懼之下,根本來不及反應,便中箭倒地。
隨著這些人的倒地,恐慌情緒徹底在車隊中蔓延,不過絡腮胡子身邊三四人,盡管心中驚懼,卻比其他人好上太多。
一輪箭矢射出完畢,師阜當即便帶著眾人沖上去一陣砍殺。
而絡腮胡子也心知不妙,車隊上運載的貨物徹底被他拋棄,帶著身邊的三四人便朝著師阜他們薄弱的環節突圍而去。
跟隨著絡腮胡子身邊的幾人身手也是著實的了得,出手即是殺招,師阜見有人正欲追擊,連忙道:“不要追擊,解決殘敵。”
在師阜的命令下,便無人再去管這三四人,開始專心致志對付眼下包圍圈中的殘敵。
而絡腮胡子沒跑多遠,一道身影便出現在他們眼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是何人?”絡腮胡子張口問道。
“墨家子渝。”子渝緩緩將頭上的斗笠摘下來,然后將劍從劍鞘之中拔出。
看到來人身穿褐衣,腳上穿著的一雙草鞋,絡腮胡子不疑有他,這是標標準準墨家的裝扮。
壓下心中的恐懼,絡腮胡子吞咽了一口唾沫,旋即就沖了上去。他可不認為一個墨家弟子在這里等自己是閑著無聊。
與此同時,絡腮胡子的四名心腹也是沖了上去,五人一同圍攻子渝,可在這樣的攻勢之下,子渝卻絲毫不落下風,一身劍術堪稱出神入化。
越戰絡腮胡子越是心驚,看著與自己戰斗的墨家弟子,其年齡不過才二十歲出頭,可是這一身劍術,卻是超凡脫俗。
絡腮胡子驀然想起一百六十多年前的墨家弟子,那時候墨家名滿天下,是令諸侯驚懼的存在,時至今日,墨家已經逐漸沒落,消失在人們的生活之中,只留下一些事跡在人們之中傳頌。
可真當墨家弟子出現在他面前,那心中對于墨家畏懼也再度降臨人間。
扶蘇見到這一幕,也是著實被震驚了一把,從他的角度來看,這五人各自的身手,并不比自己在關中遇到那些死士的身手差,可就是這般,子渝在五人之中,依舊是游刃有余。
扶蘇拔出鞘中的墨劍,沖了上去。這樣的戰斗,自然是越快解決越好,時間越長,便越容易產生變故,到那時,只怕會令人追悔莫及。
有了扶蘇的加入,子渝的壓力驟減,旋即便是兇狠的劍招朝剩下的人攻去。須臾之間,一人便死在了子渝的劍下。
而一人見同伴被刺死,一時分神,被扶蘇一劍刺進胸口,再無活路。
“留一個活口。”看到只剩下三人,扶蘇朝子渝吩咐道。
片刻之后,只剩下絡腮胡子一人,身上也被劃下了幾道細細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