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型號的飛機模型,埃文斯也不可能這么快就答上了,以他銹蝕二十多年的腦子,那么多型號背起來實在有些難為他了。
不過P—38這個型號卻是個例外,并不是這個編號對埃文斯有什么特殊含義,而是因為這款飛機的造型太怪異,哪怕在六十個模型中數量并不對,埃文斯對它的印象也十分深刻。
老者聞言哦了一聲,便從門里走出來,埃文斯這才發現,原來老者是拄著拐杖,趕緊從包里掏出一份圖冊,領著瑞恩三兩步迎過去,扶住老者:“先生,模型我沒有戴在身上,不過您可以看看這份圖冊,我向上天保證模型的樣式跟圖冊上的一模一樣,至于材質,模型采用的是真正飛機才能使用的鋁鎂合金,您看這里,這里,還有這里。”
說著埃文斯在圖冊上點了幾下,繼續說道:“都是活動部件兒,幾乎跟真機別無二致。”
“上面的金屬板還能拆下來,能看到里面十分漂亮的骨架!”埃文斯的話音剛落,瑞恩便在一旁脆生生的補充一句。
老者聞言兇惡的面龐頓時就笑了,伸手摸了摸瑞恩的頭:“照你這么說,豈不是跟真飛機一樣了?”
“是的,先生,我爸爸包里就有一架,雖然不是您指定的型號,但它們的做工卻是一樣的。”瑞恩除了上學就是跟著埃文斯挨家挨戶的推銷模型,久而久之一張小嘴也練出來了。
老者聞言笑得更加慈祥,轉頭看向埃文斯,埃文斯立馬從包里拿出一個模型樣品,是如今美國空軍現役的F—4“鬼怪”戰斗機。
打開鐵皮盒子,引入眼簾的便是兩張漂亮的模型照片,老者的眼睛立即就瞇了起來,沒辦法,那照片拍得實在太生動了,其中的一張竟然是追逐蘇聯的米格21。
構圖十分精巧,米格21只露出機尾部分,F—4則側身在后,機鼻下方的鯊魚嘴涂裝顯得兇狠異常,給人一種不咬下一口肉就誓不罷休的狠勁兒。
老者一看就喜歡得不得了,問埃文斯:“這個照片是哪個航空攝影師拍的?這個瞬間真的很難抓。”
“不,先生,不是航空攝影師,而是生產廠商用制作的模型飛機拍的。”埃文斯搖著頭,臉上的笑容非常開心,二十三分廠給的貨雖然很雜,但個頂個都很良心,特別是每個模型里配了兩張堪比真機的照片,更是每個模型的點睛之筆。
他之前銷售的幾個模型,一半兒以上是看到照片就購買的,只可惜這樣的照片只放在模型里,埃文斯沒有多余的,不然銷量應該會更好。
如今照片殺再次上演,埃文斯覺得這次生意已經十拿九穩。
果然當老者放下照片,拿起里面的那架等比例的帶著鯊魚嘴涂裝的F—4戰機后,臉上就露出不加掩飾的喜愛之色。
金屬的質感,兇猛的涂裝,更秒的是上面的一處處細節,連鉚釘的痕跡都清晰可辨,可以說除了不能飛外,說是F—4戰機的濃縮版也不為過。
“先生,您可以搬開機翼后面的小扣子,就是這里。”一旁的瑞恩指著飛機跟老者說著細節,老者依言打開那個與鉚釘融為一體的小扣子,只聽“啪”的一聲響,機翼上的一塊蒙皮彈起,露出里面纖毫畢現的內部結構,機翼油箱,盤根的電路,還有收起的起落架。
“哦,我的老天,這簡直就是一件藝術品!”
老者只看了一眼,就發出一聲驚嘆,旋即抬眼看向埃文斯,臉色有些激動:“P—38也是一樣的嗎?”
“是的,先生,做工都是一樣的,除了不能飛,與真機一模一樣。”
“那好,你有多少?我都要了!”老者連價格都不問,就準備把埃文斯手中的P—38全包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埃文斯有些懵,但下一刻卻又臉色頹喪的道:“先生,我目前手上只有兩架P—38,如果您要,我這就回去給您送來。”
“兩架?”
老者聽了,有些失望,隨后看了看手里的F—4:“那這架我也要了,另外兩架P—38也盡快送來吧,我叫林德曼,希望你能在6點前送過來,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家。”
“哦,這是我的名片!”埃文斯也立刻把自己的名片遞過去,林德曼看了眼名片上的字跡,點點頭:“好的,埃文斯先生,你可以說下價格,我這就給你付錢。”
一次性銷售三架模型,埃文斯從未有過的銷售記錄,當埃文斯將剩下的兩架P—38送到林德曼的家里后,剛出了院門就興奮的把瑞恩抱起來,朝半空拋了兩下,瑞恩也很高興,一千五百美元,已經足夠他們父子離開簡陋的臨時房車,租一間不錯的老式公寓了。
所以兩父子一致決定,今天要慶祝一下,于是直接殺向一個中檔餐廳,吃了一頓想念已久的美味牛排和鵝肝;然后去了附近的游樂場盡情的狂歡一陣,待夜深之后這才雙雙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那個用N手房車改造的破敗小家。
結果還沒等進門,旁邊的雜貨鋪老板便氣急敗壞的沖著兩父子叫道:“埃文斯,有個人一直往這里打電話,說要找你,吵了兩個小時了,我和薇薇安都快瘋了,哦,老天,又來了。”
話音未落,雜貨鋪的電話又響了,埃文斯臉色有些尷尬,他沒錢裝電話,只能在名片上印上雜貨鋪的電話號碼,當然這些不是免費的。
所以當他來到雜貨鋪的門口,老板很不客氣的伸出手,埃文斯拿出兩美元拍在老板手上,這才拿起話筒,說了句:“您好,我是埃文斯。”
隨即聽筒內便傳來一陣洪亮的話音:“您好,埃文斯先生,我是林德曼,今天你的模型飛機真的很不錯,不知道還有沒有更多的飛機?最好是二次大戰的飛機,你知道我們老兵最喜歡的就是當年的老家伙們。”
聽罷,埃文斯有些激動,穩了還一會兒,才鎮定的說:“您要多少?”
“如果有一千架就最好了。”林德曼說。
“那您把型號說下,我盡快給您湊出一千架。”埃文斯知道自己撞上大運了,極力控制自己不要太激動。
可林德曼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差點兒激動得背過氣去:“不,埃文斯先生,不是各類型號加一起一千架,而是每個型號一千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