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曉雪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莊建業,要知道如今的她就算見了廠長都不怕,可偏生怕碰到莊建業,無他,只因為心下愧疚,自我逃避罷了。
正因為如此,驟然見到莊建業朝著工人俱樂部飄然過來,正踩著馬路牙子,想著今晚該跳那支舞好放松放松的寧曉雪心中猛然一顫,一個不留神就崴了腳。
跟著寧曉雪一起來的幾個閨蜜都是伶俐人,先聽寧曉雪失聲驚呼,隨后又失神崴腳,七手八腳扶住寧曉雪的同時,不由自主的朝著莊建業來的方向看去。
盡管天色已黑,可永宏廠是什么單位?缺那點兒電?所以沿路的路燈裝的十分密,是以莊建業的相貌清晰可辨。
幾個攙扶寧曉雪的青年女工一見當即就癡了。
原來讓寧曉雪魂不守舍到崴腳的竟然如此英俊。
額頭開闊,兩道漆黑的臥蠶眉,一雙懾人的眼睛,眸如點漆,炯炯有神。他的鼻梁非常俊挺,尤其是唇溝和下巴的一點凹陷,線條完美的緊抿嘴唇,顯得非常的單純。
可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如此英俊,見到寧曉雪崴了腳便連忙跑過來,見狀既沒有手足無措,也沒有游刃有余,臉上寫著擔心和痛惜,那副老實憨厚的模樣簡直配不上他難以置信的英俊。
是的,幾個姑娘最后都覺得配不上,很簡單,因為這份英俊不屬于她們,干嘛要配得上?
不過還是有不甘心的問上一句:“曉雪,這位同志是哪位?”
“額……他是……”
寧曉惠和莊建業的關系還沒公開,寧曉雪自然不好說這位是他姐夫,于是一直語塞,不知道該怎么接。
還好跟她們一起的大姐拉了拉那個八卦女:“這有啥好問的。”
說著便笑吟吟的看向莊建業:“曉雪腳崴了,衛生所就在前面不遠,我們幾個女同志沒那么大力氣,就麻煩這位同志,幫我們把曉雪送過去。”
“行,沒問題。”莊建業二話不說就把寧曉雪背起來,朝著衛生所那邊奔過去。
見莊建業健步如飛的模樣,那位大姐不禁嘖嘖羨慕:“曉雪這丫頭算是有福嘍,這人不但長得好,而且還有才,唉~~我要是年輕個五、六歲該多好啊。”
“覃大姐,這人長得好看不假,有沒有才你怎么知道?”旁邊的一個女工聽了覃大姐的感慨,一臉好奇的問。
“我怎么不知道?”覃大姐聞言一臉得意,幾個女工一見這模樣就知道有八卦,心中之火頓時燃燒,也顧不得去俱樂部跳舞趕緊追問:“覃大姐,快說,到底什么情況?”
“曉雪這回搞得車床自緊夾頭知道吧?八成就是那個小伙子幫她弄得,你們是不知道,那天快下班,有個小伙子突然找曉雪說有事……”
覃大姐巴拉巴拉的把她知道的穿鑿附會,添油加醋說了一番,聽得周圍幾個女工是羨慕不已,一個個內心無不嘶吼,自己怎么就沒碰上這么個好小伙,還好今天舞會要來不少新進廠的大學生,不行,今晚老娘怎么也要弄個同款。
于是乎在寧曉雪八卦的感召下,幾個女工如狼似虎的朝著俱樂部開了過去,勢要得償所愿,滿意而歸。
寧曉雪可不知道自己成為眾閨蜜的典型,趴在莊建業的背上腦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當下的局面,過了好一會兒,眼瞅著兩人都離開俱樂部好遠,這才反應過來叫道:“下來,快放我下來。”
聽著寧曉雪叫得急,莊建業還以為這位小祖宗有什么不舒服,立馬把她放在石階上,還沒等開口問什么情況便聽寧曉雪怯生生的道:“姐夫,對不起?”
莊建業楞了一下,下意識的的問:“什么對不起?”
“就是……就是不停車自緊夾頭的事兒,后來我找了我們工段長王大姐,告訴了她實話,想幫你進試制辦,結果……”
對莊建業她是真愧疚,也是下了大力氣想彌補,所以的了寧曉東的指點后立馬去找了王雪琴,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后來寧曉東也過來了,兩兄妹一起求,王雪琴心里頓時就軟下來。
再說王雪琴也覺得莊建業是個有本事的人,恰巧這幾天他愛人嚴天成一直念叨試制辦人才斷層,后繼乏力再這么下去要的不,于是晚上便在床上跟嚴天成吹上了枕頭風。
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嚴天成一句話給頂回去:“做個不停車自緊夾頭就是人才了?要是這樣試制辦不就成了菜市場了?你個老娘們兒別沒事兒瞎操心,有那功夫多想想孩子的成績,快上高中了,只是個中等偏上的成績,要不的呀。”
王雪琴有些氣,自己好不容易說個正事兒,結果被一句話就給頂回來,不甘心之下,還想再說,結果人家嚴天成呼嚕已經打開了。
不過王雪琴氣歸氣,還是知道輕重的,既然愛人看不上,她把事兒推了就是,大不了以后對寧曉雪多照顧點兒,算作補償。
寧曉雪得知結果后,整個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兒得不行,就連這個月的先進獎狀拿得都有些燙手,特別是大姐寧曉雪離家出走后,更是自責得不要不要的,以至于寧老爺子的撒氣喝罵都不還嘴了,只希望老爹能罵的更狠點兒,為此還沒少故意觸霉頭。
當然她不是沒想過找莊建業道歉,問題是寧曉雪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尤其是聽寧曉東說現在寧曉惠恨死他們了,勸她晚點兒再過去道歉,寧曉雪就更加六神無主了,于是就這么當鴕鳥多到現在。
好不容易跟閨蜜幾個參加個舞會,換換心情,結果沒成想居然碰到了莊建業,而且還崴了腳,然后又被稀里糊涂的背到了這里。
寧曉雪不信命,但這種巧合讓她冥冥中覺得這就是上天讓她道歉的警示,于是乎一咬牙把這些天憋在心里的話一股腦的全說了。
莊建業聽完有些愕然,愣了變天才恍然:“就這事兒?你姐沒跟你說嘛?我根本沒忘心里去,翻片兒了。”
“我姐……啥?你說啥?翻片兒了?”
寧曉雪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下一刻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一臉的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