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期間方蟄比往年要忙碌很多，當然真正忙碌的還是實際管理企業的幾個人。
已經退休的老柳在家里練書法自得其樂時，方蟄拎著禮物登門了。
看見方蟄的老柳很高興，笑著調侃：“果然是人走茶涼，退休前你都是年前來拜年，退休后變成年后拜年了。”方蟄聽了立刻做出轉身的架勢：“那我走？”
“別啊，這禮物袋子看著不錯，留下再走。”
“這東西我還真分不出優劣，順手從車上拎了兩個袋子。”方蟄放下袋子，很自然的落座。看著姿態，一點都不帶客氣的。老柳接過打開看一眼，嘖嘖兩聲道：“茶葉，煙酒，還有購物卡，這一盒是啥？化妝品啊，還有個包，還挺全的。見外了啊，以前你都是空手來的。”
“您要是沒退下來，我也不敢拎著禮物上門不是？”方蟄笑呵呵的，深知老柳這么做的意思，就是想表達一下不見外，不然當面看禮物，那是非常失禮的行為。接過柳老伴遞來的茶，起身微微躬身：“謝謝阿姨！”
“您客氣，你們聊，我去忙。”老伴富態的臉上全是笑容，應該是很高興。
等老伴走了，老柳才開口道：“老云至少還能干一屆，年齡擺在那里的。”
言下之意，就看云涌能不能再進一步，不能進的話，這一屆干兩年就得主動退二線。
“說真話，我心里更認孟阿姨。”方蟄在老柳這也不藏著掖著，這老頭靠譜的多。
“你別這么說，云家人口多，有的事情老云也有難處。”老柳心知肚明，為老友解釋。
方蟄搖搖頭：“這我不管，他們又是去找云玨，怎么處理我都不想知道。”
老柳微微一笑，沒在說這個，換了個話題：“你這來拜年，我也沒準備紅包啊。”
“紅包是小事，我主要是來請您出山，發揮一下余熱。”方蟄道明來意，老柳愣了一下，略顯遲疑的看看方蟄：“壓力很大？”
“確實很大，您要是方便的話，飛達集團戰略發展辦公室卻一個總顧問。”
聽到這個稱謂，老柳忍不住仰天笑了笑：“你還真是煞費苦心，算了，我現在挺好的。”
方蟄也沒強求，而是話鋒一轉：“您家里有沒有需要安排的人？”
這次老柳沒把話說死，而是稍稍猶豫后道：“我回頭問問老伴，我就一個孩子，人在學校教書，性子澹薄的很，是個安心做學問的料子。”
正說著呢，門口進來一對夫妻，看著四十多的樣子，男的拎著東西，女的挎個包，還有一個估計有十歲出頭的孩子跟著，手里拿個平板在低頭邊走邊玩游戲。
“家里有客人啊，這可難得啊，您這大過年的，都閑了好幾天了，也不出門熘達。”中年男子一開口，算是把老柳的近況說的很清楚了。這話怎么說呢？別看老柳退休了，如果他要活躍一點，也不會顯得清閑，這份清閑是他自己刻意營造的。
邊上的女子立刻抬腳踢一下丈夫，口中低聲道：“怎么跟爸說話的？”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一出鬧的方蟄有點小尷尬，又不能站起走人，只能笑著起身主動招呼：“這位是柳老的公子吧？我是方蟄，幸會，幸會！”
“這名字挺熟的，哦，云玨那位，我柳亞龍，在R大教書的。這位我媳婦，你叫宋姐就好。”柳亞龍很快就想起來方蟄是誰了，臉上的熱情程度直接拉滿。
老柳見狀，平靜的臉上泛起一絲微笑，沒有打擾兩人交流。
二人落座后，柳亞龍笑道：“你撅了某知名大學的邀請，這事情在帝都學界都傳遍了。說什么的都有，我也挺好奇的，到底為啥拒絕人家的邀請呢？”
“這事情怎么說呢？也不是沒去過帝都的知名大學座談，正是因為有了類似的經歷，才不想再去傷腦筋。非要說一個明確的理由，就是覺得這兩所國內最頂尖的高校，辦學風氣不對我個人的胃口。”當著老柳的面，方蟄也就實話實說了。
“看來傳聞是真的！”柳亞龍很是篤定的語氣，老柳聽到八卦，順口一問：“啥傳聞？”
柳亞龍看看方蟄，發現他面帶微笑，于是繼續：“方先生旗下的兩大高科技企業，飛達，邱氏電子，還有一家獨立半導體實驗室，合作的院校不少，都說他選合作院校，首先看出國留學率，其次看留學生歸國的比例。”
老柳聽懂了，笑著搖搖頭：“你要這么說我就明白了，那兩所學校出去的學生，留在國外發展的架起來得有好幾萬了吧？”
“具體數字不清楚，不過在國內來講，無論是出國留學的比例，還是留下的比例，在國內都是首屈一指的。”柳亞龍對圈內的事情非常熟悉的樣子。
提到這個，方蟄不免接一句：“將來一定會有人說，這兩所頂尖大學是專門為丑國培養人才的大學。現在嘛，人們還是以能出國為榮的。我倒是不反對出國，也不反對留下，只不過我是個資本家，我花錢培養人才，自然是要為我所用。”
這個說法，一點毛病都沒有，誰都挑不出問題來。
聰明人一眼就能看出方蟄的說辭是言不由衷，但那有如何呢？人家說的是事實啊！
現階段還國內還沒有那種敢于說出“拋開事實不談”這句話的人。
嗯，一個人說話的時候可以做到罔顧事實，當做事實不存在的時候，基本就無敵了，在自己的世界里肯定是無敵的。
邊上的宋姐也接一句：“話說，帝都學界對方先生的評價可不高，說什么怪話的人都有。”
這算是好心的提醒，方蟄笑著表示謝謝，回了一句：“私下里隨便他們說，只要不在公開場合說就行。我做產品的，也不指望這兩所學校那點銷量。”
宋姐一看方蟄這態度，立刻笑道：“你還真別說這個，說到飛達智能手機，帝都幾家專賣店，哪天不是排長隊啊。這些說怪話的人，影響不了消費者的選擇，我就見過一個一邊拿著飛達智能手機，一邊在網上發表抹黑言論的主。”
方蟄聽到這話，忍不住接一句：“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