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
張嘴噴出一口淤血，巨大翼龍砸入焦黑森林，像打水漂一樣連續騰空翻滾，最后撞入山體巖體，堪堪停住慣性。
沒去管被擊飛的炎災，阿金恢復人類形態，炮彈般落在地上，單膝跪地。
“主人！”
半空中，肩膀站著赤瞳渡鴉的洛威特緩緩降落，手持血獄刀輕輕頷首：“干得不錯。”
阿金大汗：“勞煩主人出手，屬下慚愧！”
“不，誰叫你只會挨打呢，我已經習慣了。”
阿金：“……”
然后悲從中來。
想當年在東海，自己好歹也是以戰斗冷酷無情兇狠殘忍著稱的“鬼人”，一對拐球從哥亞王國打到羅格鎮，為克里克海賊團立下過汗馬功勞。
可惜，來到偉大航路后自己的實力完全不夠看。
這才接受了主人的軀體改造，化身不死人。
雖然是防御特長，但早在水之都事件主人就展示過該如何提升進攻能力，只是后來倦怠了，至今沒能突破五階。
不然以他的防御力稍微搭配一下相匹配的攻擊力，炎災什么的根本不是大問題。
不過這種打擊也不是第一次了。
前不久他和保鏢打了一場，結果足夠認清了自己，很快調整好心態，阿金匯報道：“按照主人您的推測，我們收集情報，很快分析出了炎災的行進路線，現在的他孤身深入，沒人救得了他。”
聞言，洛威特驚奇的看過去。
“你難道對自己的無能沒一點感觸？”
阿金：“……”
“咳咳，算了，自己看著辦吧。”
洛威特收回視線，劍身舞動游龍驚鴻，在虛空中拉出道道銀光。
“你說的沒錯，凱多要整理他在和之國的產業，疫災聽說出現在了德雷斯羅薩，要把大部隊轉移出和之國與我們開戰，時間尚早。”
“所以……”
鏘————
劍刃向前一指，洛威特笑道：“準備好去死了嗎？燼！”
話音落下。
嘩啦啦！！
碎石飛舞亂濺，堅硬的巖壁石層炸開，恢復成人類形態的炎災落在灰燼與火星中間，右手捂住左邊肩膀。
在那里，一條深可見骨的血痕劃開皮肉向兩側翻開。
動物系就是有這么奇葩，人形態和動物形態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看似斬開了一側肉翅傷勢嚴重，但轉化過來以后，卻只有一條血痕。
說個玩笑話。
如果奎因在動物形態下被斬斷尾巴，變回人類后他一根骨頭都不會少，最多尾椎骨被削去一截，屁股上多個疤。
冷汗順著額頭一滴一滴滑落在地，面具讓人看不清燼的表情，但透過那雙充斥忌憚與恐懼的眼睛不難發現，他已經預見了自己的結局。
“尼瑪的，為什么？”
燼有些歇斯底里的嘶吼道：“凱多大人馬上就要成為海賊王了，為什么你非要跳出來阻止？！”
“我不甘心！！”
“大概……是運氣不好吧。”
洛威特平靜的看著他：“不瞞你說，我對這個世界挺感興趣，以前沒實力所以才和他合作，現在是時候攤牌了。”
“哼，就像你對世界政府做的一樣？”
“是啊，有什么問題嗎？”
燼不再說話。
“看在我回答你一個問題的面子上，你也回答我一個問題如何？”
這時洛威特說道：“要你投降叛變是不可能的，我也不屑于侮辱你，我保證你死后靈魂會自然消散，讓你貫徹自己的忠義。”
聞言，燼眼神放緩。
不得不說，黑伯爵還是有令人稱道的地方，明明掌握著死而復生的能力，卻沒把任何一個對手……至少是死在他手里的對手復活奴役。
在這片陰險狡詐的大海，一個有底線的強者，值得所有人保留一分尊敬。
“問吧，只要不涉及到凱多大人的計劃，我可以回答。”
“那就好。”
洛威特將血獄刀杵在泥土中，說道：“你……貌似不是人類？”
燼瞳孔一縮，如實作答：“是的，我是有翼族人。”
“有翼族人？”
這已經完成了交易，但燼不屑如此，繼續說道：“一個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種族。”
看著洛威特眼里的不解，燼恍然：“原來如此，你原來不知道過去空白以前的歷史。”
這一點洛威特不否認。
法師學習能力再強，也得有根源可溯。
關于過去的歷史早已被政府掩埋，考古學家挖掘到的都是政府不介意被人知道的真相，連貝加龐克都說不清楚，他想了解無從談起。
“那就由我來告訴你吧！”
燼狂笑道：“距今八百年……不，九百年前，大海根本不是現在這幅模樣，什么狗屁海賊都要靠邊站。”
“那時的海上百族并列豪杰無數，雖然依舊人族勢力最為龐大，但其他種族根本不像今天一樣被當成異類對待，在大海繁衍生息。”
“有翼族便是其中之一，生活在如今新世界這片海域的某個地方，和魚人族、巨人族、天人族簽訂著和平條約，一同與人族對抗。”
天人族？
洛威特眉頭一皺：“貌似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隨即問道：“然后呢？”
“撒，誰知道呢。”
孰料，燼搖搖頭：“然后便是空白的一百年發生了，我們幾族族人人口凋零，再難撼動世界政府的權威，加上人類的貪婪與野心促使海賊紛紛涌向大海，為了減少麻煩，有翼族也被迫居住在云巔，不過問青海瑣事。”
“直到二十年前！”
忽然，燼身上殺機暴漲：“有個混蛋來到了我們的家園，引來海軍追殺，我們的家園被當初戰場付之一炬，族人分崩離析。”
洛威特飛速運轉大腦，似有所悟：“哥爾·D·羅杰？”
“沒錯！！”
燼咬牙切齒：“那個混蛋，搶走了我族至寶赤之石，還連累我們暴露在政府眼皮子底下，得知傳說中的有翼族依然存在，世界政府下令抹消痕跡，發動了三次屠魔令！”
“然而大海上根本沒聽說政府有過這個舉動，說明他們根本不是為了震懾海賊，單純只為毀滅！”
洛威特雙手抱胸，單手托起下巴。
“這就，有點意思了啊。”
同為古代延續至今的外族，巨人族和魚人族不說與政府相安無事，卻也沒引來大軍屠殺滅族。
這其中當然有艾爾巴夫與魚人島全民皆兵不好惹的原因，可真要動手，誰能擋得住他們？
唯獨有翼族，卻慘遭滅族。
“還有那個不知去向的天人族，不存在政府手里的古代兵器天王，消失的魑魅魍魎之主黃泉，外來的惡魔果實，天龍人手握的秘寶……”
忽然，洛威特眼前一亮。
“切，這就是真相嗎？”
他抬頭憐憫的看著炎災，舉起血獄刀：“那你們死的還真是不冤啊！”
燼驀然瞪眼：“什么？”
不過洛威特沒有幫他解惑。
閉眼、睜眼。
赤瞳渡鴉融入身體，妖異血眸出現在眼瞼下方，隨后振翅挪動，前沖幾步后血光閃耀。
“少看不起人了！”
燼猛地站起來，長刀出鞘包裹火焰：“這是以仇恨和鮮血澆灌出來的復仇之火，可別把我當成雜魚對待啊，黑伯爵！”
“哦……”
回答他的只有一句淡淡的輕吟。
血獄刀“鏘”的一聲收回手杖，洛威特云淡風輕的出現在燼身后十米遠的位置，抬頭注視那被撞裂的巖壁。
“規則魔法·獄門！”
地獄之門！
一只黑霧大手陡然從燼腳下鉆出，明明速度并不快，可燼卻發現自己絲毫都動不了。有什么東西刻在了他體內，讓他從此不屬于人間。
“靈肉轉換、生死轉換、空間轉換，可是死靈學派的三大根基，雖然我最擅長的還是光暗雙生，但老本行怎么能忘？”
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洛威特回頭，看著全身沒留下任何傷口但卻散發死氣眼神驚恐的燼，忽然一拍額頭。
“不對，我把一活人當成死人送進去，大帝不會找我麻煩吧？”
但很快，在燼茫然的眼神中，他聳聳肩。
“算了……好歹是一個夾帶果實因子的靈魂，大帝會理解我的。”
“畢竟那一位，也是追求至高真理向往解開終極謎題的法師啊！”
砰砰砰！
一只只散發污穢邪惡氣息的鬼爪接連抓在燼身上，在其絕望與驚恐中，拖著他沉入墨痕。
永墜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