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
劉家村的街道上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了。
沒有電力的古代小鄉村的人們,秉承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習慣。
亢奮了一天的沉香和白楚,各自帶著對未來的期許,沒心沒肺的在一張木床上抵足而眠,進入了夢鄉。
旁邊的屋子里,劉彥昌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李小白和他的對話往來反復的在他的腦海里回蕩。
“彥昌,你從沒想過親自去把三圣母救出來嗎?”
“李先生說笑了,我不過是一介凡人……”
“天庭大部分的神仙,在封神之戰的時候,也都是凡人。高高在上的玉帝,歷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十二萬九千六百年,在此之前,他也是個凡人。”
“我……”
“承認吧!你并沒有想象中那么愛三圣母。拋開你美麗愛情的外衣,也許,內心深處,你只是貪圖三圣母的美色和仙子的身份……”
“你胡說!”
“三圣母法力通天,你和她在一起,從沒想過跟她學習一些功法,未雨綢繆?即便你們在一起的時間短,你來不及修煉,她被楊戩抓走鎮壓,到現在整整十六年的時間,你從未想過尋仙訪道,學一身本領,為營救三圣母做哪怕一丁點兒的努力嗎?有東海四公主幫襯你,你尋道的機會遠比普通人大的多。”
“我要撫養沉香。”
“有沖突嗎?你滿腹經綸,十六年來,卻寧愿糊燈籠為生,連個功名都不考,沉香還要跟別的先生讀書認字。糊燈籠?這是一個正經讀書人該做的事情嗎?沒有四公主接濟,你怕是連生存都成問題。”
“不要跟我說怕被楊戩發現。地府有生死簿,人間有山神土地灶神,神器寶蓮燈在你手上,東海四公主經常來你這個小山村,沉香還是三圣母的兒子。你不會天真的意味,沉香的事情能瞞一輩子吧?比如現在,沉香動用法力,驚動了二郎神,來的不是我們,而是楊戩,你打算怎么應對?”
“我……”
“你從沒想過這個問題!我們找上門來,教沉香學習法術,你甩手就把救三圣母的責任推給了沉香。懦弱、逃避、不思進取、沒有擔當,男人該有的優點,你一個都沒有,真不知道三圣母看上你哪一點了?”
“劉彥昌,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你也看出來了,科學修仙、解析法術還不成熟,需要一點點的去推敲、驗證,也許你修不出法力,但終究應該去做些什么,在這場變革中,至少讓別人看到你的身影。”
“我能做什么?”
“利用你、不,利用三圣母的影響力,號召更多像沉香一樣的孩子,加入到偉大的科學研究中來。法術不應該是神仙的專屬,不應該是神仙高高在上,騎在所有凡人頭上作威作福的工具。它真正的作用應該是造福于民,干旱的時候,人們應該做的,不是祈求上天,祈求龍王降雨,而是一個法術下去,云層自聚,暴雨傾盆;山石擋路的時候,一個法術下去,天塹變通途……”
“可是,這樣做等于搶奪天庭的權力!”
“天庭自始至終都是你的敵人,沉香救母,他對抗的是誰?楊戩嗎?他自始至終要面對的都是天庭,你口口聲聲說劉家不拜天,內心深處仍盼望著天庭憐憫你嗎?幸福生活要靠自己去爭取,不是敵人的憐憫。”
“我只是一介凡人……”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做,就有成功的那一天。逃避,永遠不會成功。劉彥昌,給沉香做個榜樣,哪怕你死了,但只要喚醒一百個人,十個人,終究有一天,這個人間會改頭換面。等到人們可以掌握自己命運的那一天,你,劉彥昌就是人間的大圣人……”
“三圣母,也許我真的錯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李先生沒錯,十六年了,我是該盡一盡做丈夫的責任了。不應該把救你的希望,全都壓到沉香身上……”劉彥昌呢喃著,翻了個身,緊鎖的眉心漸漸舒展,在睡夢中下定了決心。
燈籠鋪外。
三個圓夢師圍坐在八仙桌旁,一盞燈籠點在一旁,在夜色中撒發著微弱的光芒。
李沐和馮公子精神抖擻。
牧野冰因為疲累,狀態有些萎靡。但前輩們沒有休息,他也只能硬撐著,強迫自己適應團隊的節奏。
“師兄,我聽到你給劉彥昌灌雞湯了。”馮公子笑道,“百無一用是書生,你真的打算讓劉彥昌去做變革的引路人?”
“廢物利用,要讓楊戩看到我們的決心。”李沐把玩著手腕上的個人終端,“而且,用科學的方法解析仙術,真的需要大量的人投入其中,進行試驗論證。寶蓮燈的世界不像誅仙,等級太高,蜀山仙學院那一套高調的推廣方式不太合適。前期我們沒有尋到同盟,站穩腳跟的時候,由劉彥昌去做這件事再合適不過了。”
“你就不怕他做不成,反而壞了事?”馮公子問。
“劉彥昌雖然迂腐,骨頭還是挺硬的,這樣的家伙,把他的斗志激發出來,爆發出來的力量不容小覷。”
李沐看看兩人,道,“劉彥昌不過是隨手下的一步閑棋。當前,最困難的一點是怎么取得楊戩的信任。司法天神針對沉香的布局太大,生怕出一點紕漏。這個世界,三界之間,有完善的生態體系,我們不能像之前那樣,隨意炮制自己的來歷。如果不能唬弄住楊戩,又沒有征服他的能力,那么對他來說,除掉我們,是最穩妥的辦法。”
“那我們怎么辦?”馮公子問,“楊戩是三界第一戰神,憑我們幾個,根本打不過他吧?”
“所以,我才來找你們提前布局。”李沐道,“爭取用最短的時間搞定楊戩。”
“師兄,你說。”馮公子挺直了腰桿,正襟危坐。
牧野冰也擺正了坐姿。
“小冰,你辛苦一些,多準備一些飯菜!”李沐道,“飯菜只有在出鍋的時候才發光,先做出來,也許可以抓拍一些二郎神的丑態,用來威脅他。”
“前輩,我很敬仰二郎神,他是個頂天立地的強者,我們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牧野冰皺眉道。
“美食番,用精美的食物征服這樣的強者,才是成功,不是嗎?”李沐笑笑,“小冰,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楊二郎忍辱負重慣,犧牲了那么多,只要能達成改天條的目的,再做一些小小的尊嚴上的犧牲,他不會介意的。之前,他是孤軍奮斗,現在多了我們幫他,他會感激我們的。”
“我明白了。”牧野冰微微皺了下眉,點頭道。
“小冰,你進入食為天狀態時,面對食材是什么感覺?”李沐沉吟了片刻,問。
“得心應手,可以完美的處理一切食材。”牧野冰一臉的回味,“真希望可以永久攜帶這個技能。”
“做菜的過程中,可以停下嗎?”李沐又問。
“應該可以吧!”牧野冰不確定的道。
“一會兒做菜的過程中,你可以試試。”李沐道,“如果可以,你的武器就是菜刀和案板,還有鍋鏟。在一個優秀廚師的眼里,豬、狗、牛其實都是食材。食為天,不止是個美食技能,必要的時候,它也是個戰斗技能。”
馮公子的眼睛凸地瞪大了,磕磕巴巴的道:“師兄,你想把哮天犬做成一道菜?”
“真把它做成菜,楊戩估計會和我們不死不休,所以,我才問牧野冰,做菜過程中能不能停下。”李沐笑笑,看向了牧野冰,“如果能在瞬間拿下哮天犬,小冰的高手人設就算豎起來了。”
牧野冰手掌微微顫抖,眼睛閃閃發亮,仿佛看到了隱藏在廢物技能背后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