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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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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伯辰立即往發聲處看,覺得是在一叢花木之后。他又往地上看,想要找到徐城的足跡。但院中幾十個人來來回回,又廝殺兩遭,中間早就沒有平整的雪地了。此時風雪也還未停,天也沒放亮,想要看風雪中是否有人形,也是極難的。

  其實院中的人不少,那幾十個府兵護著隋以廉,都縮在院邊。這些人先前或許還覺得不關自己的事、自有神威騎料理,可如今見裴松竟被殺了、且說此事是大會首徐城所為,一時間嘩然,更有五六個站在后面的,偷偷丟了兵器,想要從月門溜走、或者翻墻出去。

  但有兩人剛攀上墻頭,便忽然不聲不響地掉了下來。有三人想從月門走,也身子一軟,倒地不起。看起來像有人在用術法殺人,可李伯辰卻見到他們倒下之前身上濺起的一篷血花——是徐城用什么東西將他們射殺了。

  這下子府兵更是慌作一團,真如烏合之眾。李伯辰看得火起,厲喝一聲:“吵什么!?不想活么!?”

  又喝:“都給我站好,兵器拿起來!幾十個人——就是幾十只雞,他一時半刻也殺不完!”

  那些府兵見了他殺隋子昂的模樣,又見他獨斗十幾個神威騎的模樣,不管有什么心思,早服了。如今聽他說話,似乎還有指使之意,下一子覺得找到主心骨,倒是好了些。

  李伯辰又對那十幾個甲士道:“諸位,裴將軍不在了,你們誰主事?”

  先前被他撞開那甲士撿起長槍走過來,道:“我是神威騎十將,山正傾。”

  李伯辰便道:“好,山將軍,請將余下十五人分作五組,將這些府兵統帥起來,不要叫他們自亂陣腳。”

  他說了這話,便聽徐城又道:“哦,李伯辰,想要這些人為你擋箭的么?”

  但李伯辰只當沒聽到他的話,又高聲對那些府兵道:“徐城是空明會大會首,但今夜殺了神威騎百將,被你們目睹了。他如果不想亡命天涯,必然滅你們的口。生死都在你們自己手中,并非為我作戰!”

  他剛說了這話,忽然聽到一陣破空之聲在耳邊響起。可他剛才雖作出并不在意徐城說什么的模樣,心中卻是全神戒備的。一聽到這聲音立時揮刀一格,只聽得當的一聲響,一枚石子在刀身上擊的粉碎。

  那石子竟是直奔山正傾而去的。

  山正傾也嚇了一跳,愣了愣,才道:“多謝將軍。”

  而后轉臉喝道:“整隊!李將軍說得對——這種只會偷襲暗算的卑鄙之徒,怕他什么!?”

  這人膽子倒也頗大,隨后命人整隊的時候也極為干凈利落,只八九息的功夫,便叫那些府兵靠墻成陣,以藤盾護在前面。

  可李伯辰知道以徐城剛才的手段,滕盾怕是擋不住的。其實徐城說的也對,他的確是想要這些人來“擋箭”。但不是因為自己怕死,而是想找出徐城的方位。李伯辰不知該如何破去徐城隱匿行蹤的術法,但知道這種下三境的法門,威力都不會太大,必然不能持久。

  在尋常人眼中,術法是很神奇的,可李伯辰也知道靈照境以下,術法想要發揮威力其實得看時機。譬如他與葉成疇搏殺時,雖也各展神通,但到底是用以輔助,還得靠被天地靈氣淬煉出來的肉身相爭。

  要到了數萬大軍對陣的戰場上,怕得是化虛、生神境界的修士才能做到無所畏懼,哪怕是靈照、洞玄境的,也得暫避鋒芒了。

  此時山正傾又道:“將軍,接下來如何?請下令!”

  他說了這話,隋以廉倒是悠悠轉醒。他原本被府兵護著,此時府兵成了陣,他便被放在墻邊的雪地上。生死關頭,似乎也沒什么人理會這位國姓府尊了。

  他一醒過來,還未看周圍的情勢,立時開始痛哭,哭了兩聲又叫:“裴松!裴松!殺了他沒有!!不然我治你的罪!裴松!”

  府兵被分成五隊,三個甲士有兩個在前,一個在后彈壓。離他近那甲士聽著他提了裴松的名字,忽然冷哼一聲抽出腰間短刀。李伯辰還沒來得及作聲,這人便將刀一揚,一下子劈在隋以廉頭上,罵道:“你也配提將軍的名字!”

  刀身嵌進去三分之二,隋以廉死得不能再死。他身前那些府兵一陣大嘩,這人便厲喝:“閉嘴!不然連你們也砍了!”

  山正傾見著這一幕,喝道:“徐唱,你做什么!”

  那甲士便道:“我自己回營領罪去!”

  在這種時候將隋以廉砍了,實在不大好。但李伯辰聽得出這叫徐唱的甲士說話時已經有些哽咽,想大概是因為裴松將死,隋以廉又出言不遜,他悲痛之下起了殺心吧……倒也算是很有血性的。

  李伯辰太熟悉這種同袍在身邊戰死的感覺,便嘆了口氣:“情有可原。”

  山正傾愣了愣,而后道:“叫李將軍見笑了。”

  又對徐唱道:“把刀收好!”

  徐唱喝道:“是!”

  便將踩著隋以廉的腦袋,將短刀拔回插入刀鞘,又持起長槍。

  此時徐城倒是不再說話,諸人整了隊全神戒備,只聽得風雪呼嘯聲、兵甲碰撞聲,還有墻外的人行馬嘶。

  又待片刻,山正傾道:“李將軍……那人是不是跑了?”

  李伯辰沉默片刻,道:“不。他還在這院子里。”

  因為他知道徐城此人行事狂妄乖張,剛才所做的那些事,像是以別人的性命戲耍逗趣一般。他所策劃的走到這一步,可謂都是按著他的心意來的,豈會在大戲開場時走了?

  還是因為,仍聽得到墻外的人、車聲。

  剛才戰斗時鬧出來的動靜頗大,倘有人在墻外走,該聽得到。可自始至終墻外都沒什么異樣,仿佛人們聽而不聞。這意味著,徐城是用什么陣法將此處與外面隔絕了。

  他說了這話,果真又聽到徐城的聲音:“哦,你倒是懂我。李伯辰,問你一件事兒,要是答得好,以后可以跟著我——隋子昂在地道里是個什么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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