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羽猶豫著要不要出手之際，周一往身上忽然爆發出強烈的光。
猝不及防之下，妖魂被照了個正著，它身上濃稠無比的怨氣，就像是被水滴入的滾油，瞬間沸騰起來。
一聲聲凄厲的哀鳴中，妖魂在地上不斷撲騰，真如那被抓上岸的魚，看起來鮮活無比，其實是垂死掙扎。
而緊緊抱著鄧飄飄的周一往，則面露痛苦。
他的臉色不斷變幻著，掙扎，猶豫，迷惘。
與此同時，那把不起眼的木劍，忽然從周一往背后沖天而起，懸停在半空中大放光明。
當木劍脫離，他整個人也隨之平靜下來，低頭看向鄧飄飄時，發現她已經昏迷過去。
“周老弟，你這是…？”
王羽覺得很有趣，便蹲下身，撓著臉頰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周一往將目光從鄧飄飄身上挪開，看向半空，忽然怒吼道：“你糾纏了我這么多年，如今總算露出真實面目了嗎？”
“真實？什么是真實？什么又是虛假？”
一個宏大的聲音從木劍中傳了出來，只聽它繼續道：“你認為你抱著的這個女子，是真實的嗎？”
周一往感受著鄧飄飄的體溫與心跳，堅定道：“是!”
“那你再看她!”
木劍射出一道光華，沒入鄧飄飄體內，周一往隨之看去，嚇得差點將她扔出去。
原本嬌美的女孩，居然變成了一副骷髏!
“你做了什么!？”
他大聲怒吼：“趕緊將她恢復回來!”
“我什么都沒有做，只是讓你看清楚更本質的東西而已。”
木劍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神靈，語氣冷漠，沒有絲毫起伏。
“為什么是我？”
周一往大聲質問，“為什么我出生就沒有爹娘，為什么我要忍受別人的白眼，去做一個傻子？為什么我好不容易喜歡一個姑娘，你要百般阻撓？”
木劍忽然沉默下去，良久后才道：“天道沉淪，天庭隱沒，如今是五絕惡世，你前世本是我等中的一員，發心要終結這一切，所以打碎仙體，重新投胎做人。”
周一往愣住了，沒想到居然回是這個結果。
然而木劍并沒有停下，繼續說道：“這是你第九次輪回，千年大計即將圓滿，只差最后一步，就能重新迎回天庭，還世間一個秩序。”
“差了什么？”
周一往下意識的問道。
“東游，從這里出發，一路向東，一直到找到南天門為止。”
木劍發出陣陣嗡鳴，將這一塊小天地都禁錮住，沒有半點聲息泄露出去。
周一往此時只覺腦子里一片迷糊，他想做個除魔人，也想和鄧飄飄在一起，可唯獨不想的就是，走這什么東游。
而且，周一往很懷疑這木劍所說一切的真實性。
他以前真的是個仙人？
“你無法逃避，也無法拒絕，這么多年下來，這已經不單單是你一個的事情了，眾生的血色愿力，加上天帝的關注，讓這趟東游成為了佛，魔，仙，妖，所有勢力所關注的盛世，他們都在等你上路。”
木劍看著周一往猶豫不決，便繼續下猛藥，“你以為鄧飄飄為什么對你情有獨鐘？其實她是魔族之人，想要在這場最終試煉里分一杯羹。”
周一往心神巨震，眼神都開始渙散了，一連串的信息，簡直要超出他的承受極限。
“怎么？不信？我就讓你看看她的真面目。”
不同于之前的障眼法，木劍話音落下后，在半空直接畫了一道圓弧，玄奧莫測的波動從里面蕩漾開來。
掃過不遠的妖魂時，直接讓其變成了一條嘴巴很大的小魚，渾身漆黑，嘴角還長著幾根胡須。
而到了鄧飄飄這邊，則讓她成了一個頭頂長角，身材高大健碩的女巨人。
周一往倉皇后退，來到了王羽身邊，見他有任何變化，這才當下心來。
猝然顯出圓形，讓女魔族從沉睡中驚醒過來，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以及半空中的木劍后，瞬間明悟過來。
“哼，早知道你們這幫仙人會留后手，可笑左魔王還想讓我在這家伙身上占便宜。”
女魔族撇了撇嘴，看向面如死灰的周一往，嗤笑道：“小子，抱著我舒服嗎？”
說著她站起身，一丈多高的身材看起來極具壓迫感。
“你…你真的是騙我的？”周一往澀聲問道。
女魔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夸張的大笑起來，“不然你以為呢？小胳膊小腿的樣子，可經不起我折騰。”
這幅放浪形骸的樣子，讓王羽有些撓頭，同時也驚訝與對方的變身術之神奇。
居然瞞過了他。
“兄弟，節哀啊。”
很難說清楚周一往此時是什么表情，不過很可憐就是了。
王羽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過是告訴過你嗎，男人第一次喜歡女子，大多都是沒有好結果的。”
周一往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已經相信了木劍的話，此時暮然回首，都已經分不清楚，什么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了。
一切所謂的堅持，不過早已經是注定好的路而已。
就在此時，木劍忽然發出一聲驚疑，“為什么你沒有任何變化？”
“呃，你說我？”
王羽抓了抓褲襠，好幾天沒換衣服，感覺有些癢。
“你到底是誰!!”
木劍語氣中第一次露出凝重，魔族的出現，在它的預料之中，本來這次東游，他們就有一份，之所以提前入場，也不過是占便宜而已。
而妖族派出來的，就是那條還在不斷撲騰的大嘴魚。
王羽非僧非道的樣子，讓木劍生出了巨大的疑惑。
要知道，剛剛那一下可是他模擬出昊天鏡所演化出來的神通，人鬼神魔妖佛，不管是什么，只要被它一刷，頃刻間就會展露原型。
周一往之所以沒有受到影響，是因為木劍故意避開了而已，但王羽同樣如此，就有些奇怪了。
要知道，哪怕只是普通人，被這光一刷，也會展露出另外一層表象。
可以是任何東西，因為那代表了此人的本性。
“我是個游方道士，道號鬼谷，恰巧碰到周兄弟，覺得有緣，所以一直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