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和克里斯汀娜一起執行任務?你在干什么!”
“你瘋了嗎?難道你沒看出這個任務的問題?有可能有惡龍攔路打劫,然后我們也有一頭龍?難道你就沒看出來我們的這頭龍問題可能比對面的惡龍還大嗎?我們是為什么離開她的?”
“我覺得我們真的應該慎重考慮一下。克里斯汀娜是個不定因素。如果跟其他人合作,再危險的任務我們也可以通過周密的計劃解決問題,而克里斯汀娜本身就是個危險!”
“五千個金幣,這不是個小數目。一個不小心,我們可能把自己所有的錢都掏空。”
血精靈與龍傭兵團這邊倒是沒什么,白色禿鷲傭兵團那邊先炸鍋了。所有人都在齊刷刷地反對他們的團長凱文。走廊里爭論的聲音坐在隔間里的安德魯和克里斯汀娜都聽得清清楚楚。
“冒險者大廳跟他們重新簽約了,也許我們應該相信冒險者大廳的評估。”凱文耐心地解釋道“九千個金幣的任務賠償金肯定不會低,他們敢這么安排肯定有他們的道理。”
然而,團員們還是不買賬。
“也許僅僅是因為他們有錢呢?聽說他們之前因為克里斯汀娜損失了好幾十萬的金幣。相比之下這也許是又一次實驗,而我們則可能把所有的錢都在實驗里賠光。”
“凱文,我真的無法同意你的決定,這實在太危險了。如果你一定要這么做的話,請把屬于我的一份錢分給我,我選擇退出傭兵團。”
“也把屬于我的一份錢分給我,謝謝。”
“你們不能這樣,你們想落荒而逃嗎?因為遇見了前團長,就落荒而逃?那樣的話我們白色禿鷲傭兵團永遠不可能成為林洛佩斯最具影響力的傭兵團的。”解釋著,凱文的情緒都開始有些波動了。
“落荒而逃總比身無分文好,我再也不想過跟著克里斯汀娜的那種日子了。我甚至沒有錢買酒你知道嗎?”暴脾氣的矮人高聲嚷嚷著。
“凱文,我覺得你是想證明自己比克里斯汀娜強,所以跟她置氣。其實你沒有必要這么做,我們每一個人都覺得你比她強,不然我們不會選擇跟你一起離開她。她是什么樣的人我們都非常清楚。有她在,任務不會成功的。”
克里斯汀娜的頭越埋越低。
安德魯輕聲安慰道“你沒有必要因為他們而感到沮喪,他們已經不是你的團員了。你的團員是我,我們會完成任務的。”
克里斯汀娜委屈地抬頭望了安德魯一眼,勉強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并不是這樣的。你們請聽我解釋好嗎?”凱文還在門口耐心地解釋著“冒險者大廳不是慈善機構,他們不會拿自己的錢開玩笑的。如果你們認可我這個團長,就應該給我決定權。這一段時間以來,我從沒有做過錯誤的決定。相信我好嗎?”
克里斯汀娜小聲問道“你為什么一定要接這個任務呢?”
“為什么?”安德魯蹙著眉頭,一臉疑惑地說道“我覺得這個任務簡直沒有不接的理由。雖然聽上去問題重重,但我并不覺得有什么事情能難得倒我們。至少在林洛佩斯不會出現能難得倒我們的任務。關鍵,他們是你的舊團員,我們正在上升期,我不想外面瘋傳你遇見自己的舊團員,就退縮了。這樣的傳言對我們十分不利。”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我的話……”
“噓。”安德魯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聲說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不需要感到內疚。從現在開始,你只需要好好想想怎么賺錢,我們要成為整個林洛佩斯最富有的傭兵團。而你,將像其他的龍一樣,天天躺在金幣上。”
“謝謝……是你拯救了我的世界,真的。”克里斯汀娜笑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
安德魯伸手輕輕摸了摸克里斯汀娜的腦袋,微笑著。
漢娜就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好不容易的,白色禿鷲傭兵團終于吵完了,一個個推門走了進來。
凱文面紅耳赤的。至于他的四個傭兵團員,或氣憤,或冷漠,總之沒有一個臉色是好看的。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凱文尷尬地對著漢娜笑了笑,說道“抱歉,讓你久等了,我們已經一致同意了。”
“是嗎?真是恭喜了。”漢娜也回以尷尬的笑,然后低頭翻了翻自己手上的資料“那我們現在可以進入下一流程了嗎?”
“可以。”凱文擦了把汗,望向了坐在對面的克里斯汀娜和安德魯。那旁邊的四個團員則紛紛別過臉去,望向其他方向。
“血精靈與龍傭兵團也確認接受這個任務了嗎?”漢娜望向了安德魯。
“是的。”安德魯輕輕點了點頭。
“好的,那么,請先交押金?”漢娜抿著唇,環視著自己四周的傭兵們說道“你們需要交出各自的押金,每一隊五千金幣之后,我才能告訴你們更進一步的資料。同時還必須簽署協議。因為任務明天就開始,所以,你們最好現在就回去拿錢。或者派一個人回去拿錢也行。我可以讓冒險者大廳的侍衛幫忙護送。”
側過臉,凱文對一旁的矮人說道“漢森,你去吧。”
“為什么是我?我不去。”矮人漢森盤著手別過臉去。
凱文只得又望向另一邊的盜賊“蒂娜,你去。不需要你動手,侍衛會幫你搬的。”
“我也不想去。”盜賊蒂娜果斷白了他一眼。
“我跟我弟弟一起去吧。”精靈射手卡洛兒開口說道。
就這樣,身為團長的凱文才勉強下了臺。
“你們呢?”漢娜望向了安德魯。
“我們人少,所以兩個一起去吧。”安德魯攤了攤手。
“嗯!”克里斯汀娜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其樂融融的模樣,跟對面可謂是天壤之別了,不知道凱文會不會妒忌呢?
于是乎,雙方各派兩個人出發取錢。由于血精靈與龍傭兵團只有兩個人,所以是傾巢而出。
整個過程大概花了兩個多小時。
將各自的五千押金都送到冒險者大廳之后,雙方又是坐回了原來的隔間。
漢娜向他們各自分發了兩份協議。其中一份是保密協議,協議規定,雙方不得向任何非任務的參與者透露任務的內容,否則,即使完成任務也無法得到賞金。同時,他們的押金將被全部扣除。另一份則是接受任務的協議,內容包括大概的任務,以及關于賞金的一些規定,還有一旦傭兵團出現死傷的免責條款。
這算是例行公事了,幾乎所有重要任務都會簽署的協議。
雙方都默默地簽署了。
緊接著,分發到他們手中的是更為詳細的資料。
從資料上可以得知,雇主是一家三口,帕伯先生和他的夫人,以及他們的女兒。除了雇傭的血精靈與龍傭兵團、白色禿鷲傭兵團之外,他們自己本身還有整整二十名隨行護衛。
他們的任務,是在一個月之內將帕伯先生一家護送到距離林洛佩斯三百公里左右的瓦萊西亞,并且在過程中保證帕伯先生一家的安全。
“只有這些資料?”看完資料,安德魯問道“我是說,難道沒有關于對手的資料嗎?他們出這么多錢,肯定有人在針對他們。從這里前往瓦萊西亞的路雖然沒有特別安全,但至少不需要他們花大價錢保護自己的安全。”
凱文則說道“從這里到瓦萊西亞只需要三百公里,路也并不難走。為期一個月,時間是不是有點太充裕了?每天走十公里嗎?他們不會沒有馬吧?如果沒有,我可以送他們幾匹,反正和傭金相比花不了多少錢。”
漢娜搖了搖頭“其他的資料暫時無可奉告。關鍵,我也不知道。只能由你們自己發現了。地址在這里,明天凌晨五點出發。祝你們好運。”
安德魯和凱文都默默地睜大了眼睛,看著漢娜。
如果這個任務的酬金降到一千金幣以下的話,毫無疑問地,整個林洛佩斯都不會有五級以上的傭兵團愿意接。因為它的資料實在太模糊了,誰都能感覺到一種未知的風險。不過,如果是兩千金幣,那就不一樣了。它的賞金配得起它的保密程度。
傭兵這行當就是這樣,沒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只要你出得起錢。如果你的任務沒人接,那么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錢給得不夠。
說實話,兩千金幣保底,對安德魯來說其實不算多。以前他是法師聯盟的首席師,兩千金幣根本不放在眼里。現在雖然他落魄成傭兵了,但之前一個月時間,不也賺了五千多金幣嘛?
當然,那是瘋狂地靠著堆任務堆出來的,有的甚至還是半哄半騙。他們不可能一直用這種方式做任務。最終,還是必須要提升傭兵團的等級,靠完成高級別的任務來發展壯大。
會議很快結束。
跟漢娜道別之后,安德魯和克里斯汀娜便離開冒險者公會回家去了。
一進家門,安德魯就神秘兮兮地問道“你餓嗎?”
“不餓,怎么啦?”克里斯汀娜答道。
“那先不做飯了。我們現在就去執行任務。”
“現在?不是凌晨五點才出發嗎?”
“那是正常的任務時間,這個任務顯然是不正常的。你先收拾一下,我們現在就準備出發。”
克里斯汀娜睜大了眼睛,一臉懵懂地望著安德魯。猶豫著,最終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身為一個狡詐的血精靈,安德魯對危險的嗅覺可是很敏銳的。至少不可能等到危險到達自己身邊才做出反應。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他和克里斯汀娜各自背上一個背包,帶上一點干糧,就趁夜出發了。
地址是在林洛佩斯的郊外一處十分偏僻的地方。
很快,他們就趕到了目的地。
只看了一眼,安德魯就愣住了。
那是一個不小的莊園。一座兩層高的樓房,看上去已經有些舊了,有點缺乏修繕的樣子。周圍有農地,但已經荒廢了。還有池塘,樹林。不過,這些都沒什么,這附近像這樣的莊園有很多。關鍵是……樓房前守著十來個穿著輕甲的騎兵!
“這些不會就是所謂的,‘雇主的二十個隨行護衛’吧?”安德魯趴在遠處的草叢里自言自語道。
“怎么啦?”旁邊的克里斯汀娜問。
“你看他們的馬鐙,這種馬鐙我太熟悉了,是重甲騎兵的馬鐙。雖然他們脫掉了盔甲,但并沒有換掉一些其他的東西。還有他們的劍,你沒感覺劍中間有一小塊顏色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樣嗎?那原本應該是徽章的位置,取掉了。這說明他們都是騎士。”安德魯小聲說道“這么多騎士,說明我們的雇主有爵位,是一個領主,至少是伯爵。因為男爵養不起這么多的騎士。可是倫巴克的領主們跟南方不同,倫巴克的領主們不養騎士。這又說明這個領主并不是倫巴克的。”
雖然距離挺遠的,而且還是晚上,但安德魯還是憑借著精靈優秀的視力把對方看得一清二楚。
“一個外國領主?”克里斯汀娜問。
“對。”安德魯嘴角微微上揚,小聲說道“我猜是古斯塔夫帝國的某一位領主,因為這里只跟古斯塔夫帝國接壤。他們一定是穿越山脈到這里來的。而且不用說,這一定是一位舉家逃亡的領主。為什么要一個月時間?因為他們要運很多東西,會走得很慢。例如從古斯塔夫帝國帶來的金幣。呵呵呵呵,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合理了。”
安德魯越說越興奮,接著推理道“一位逃亡的古斯塔夫帝國領主,已經逃到了敵國境內,身邊有二十個精銳騎士,還需要請傭兵來保護自己的安全。對他構成威脅的會是誰呢?讓我來想想。國內政敵?這不可能。都已經到這里了,國內的對手已經威脅不了他。如果國外的……白骨圣光教廷?”
說到這兒,安德魯的表情猛地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