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流逝。
隨著下一次木桶中的藥浴消退時,顯露出來的金色再次淡薄了幾分,已經接近到了與清水無異的地步。
這一次,楚玉德沒有任何動作,而是靜靜的看著。
另一邊方休也能感覺到,自己肉身經過這么多次的修復之后,已經再次被韌化了一次,而且那滴精血的力量也在被消耗到了一個嚴重的地步。
現在哪怕沒有藥浴的相助,憑他一人之力,也足以將這股殘余的力量吸收干凈。
緊閉的毛孔敞開,好像是大壩缺堤一樣,一股狂暴的力量瞬間蜂擁而至。
方休眉頭微微一蹙,但身形仍然保持不動,戰典化為一個陰陽磨盤,將這股蜂擁而至的力量碾壓成為齏粉,變作最為純粹的肉身養料。
等到木桶中的液體徹底化為清水之后,方休才停止了下來。
然而楚玉德,早已不知何時離開了房間。
從木桶中出來,換上了自己的衣衫,方休也離開了房間。
花圃中,楚玉德仿佛又變作一個尋常老農,正細心的一瓢一瓢的澆水。
跟往日的不同,這次花圃中卻多了一個人。
一個秀麗的女子正在草棚的石桌上,低著螓首泡茶,一舉一動間有一種別讓的美感。
魏若云!
在看到那名女子的第一眼,方休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所幸他一向的謹慎心理,就算是在楚玉德這里,都是隨時戴著人皮面具,卻也不怕暴露了身份。
所以在看到魏若云之后,方休的腳步沒有停頓,而是朝著草棚走了過去。
察覺到腳步聲,魏若云抬頭恰好看到方休,俏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斷公子,你也來了!”
“本公子也沒想到會這么湊巧,遇到恰好遇到魏姑娘!”
“我一般都會常來師尊這里,只是之前斷公子在療養傷勢,才會沒有發覺到這一點!”
魏若云抿嘴一笑,隨后沏了一杯茶遞了過去:“我的手藝比不得師尊,不過斷公子也可以賞臉品嘗一下!”
“多謝!”
方休隨意的坐下,伸手接過茶杯,微抿一口后贊嘆說道:“魏姑娘的沏茶手藝,比之楚長老也差不了多少。
他日相信,必然會青出于藍!”
“斷公子贊譽了!”
魏若云微微一笑,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
“魏姑娘不用過于客氣,直接稱呼我斷浪便是!”
方休說到這里,頓了頓看向對方,又接著說道:“不過魏姑娘的名字,本公子似乎也曾有所耳聞,不知無雙劍派的魏全華魏掌門,是姑娘的什么人?”
“那是家父!”
魏若云臉色暗淡了一分,旋即又恢復了過來。
這個過程之短暫,如果不是時刻盯著她的臉色來看,是很難發現的了。
方休臉上露出訝異的神色,驚嘆說道:“原來魏姑娘竟是魏掌門的女兒,無雙劍派的名號也是威震江湖。
本公子……在下先前若是有失禮的地方,還希望魏姑娘不要見怪。”
魏若云微微苦笑,搖頭說道:“無雙劍派已是過去,斷公子還是不要再提了,我如今只是師尊身邊的一個弟子罷了。”
“不過魏姑娘能入桃花谷,也是一樁機緣,只是在下好奇的是,魏姑娘是怎么拜在楚長老門下的?”
“說來不怕斷公子笑話,我先前中了一次奇毒,恰巧被師尊醫治挽回一條性命,最后又得師尊收留,所以就跟在師尊身邊侍奉左右。”
聞言,方休已是可以肯定,瞑的毒是楚玉德給解的。
不過無雙劍派應該跟桃花谷有那么一點關系,不然的話一個魏若云還不值得楚玉德親自出手。
只是眼下魏若云沒有透露太多,他也不好猜測兩者究竟有怎樣的關系。
畢竟,能夠被楚玉德這樣的人收為弟子,單單是依靠天賦的話,那也太過于敷衍了些。
隨后方休又若有若無的跟魏若云閑聊,對方也是基本有問必答。
方休的氣質跟第一次前往南山府的時候,有了很大的改變,加上又有人皮面具佩戴,所以就算是深入閑聊,魏若云也沒能發現他的真正身份。
驀然間,魏若云看著方休的眼神,臉色明顯怔了一下。
那雙眼睛,讓她有些似曾相識。
雖然當初只是匆匆一見,可對方的一切都仿佛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里。
這種微妙的感覺,讓她簡直無法自拔。
縱然是如今,偶然間腦海中仍然會不自覺的浮上對方的樣子。
她腦海中的那個人,也擁有跟眼前之人相差不多的眼睛,那是一種獨特的感覺。
這一幕,讓魏若云直接陷入了短暫的失神。
方休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出聲問道:“魏姑娘?”
“啊?”
聲音將魏若云從失神中打斷,讓她瞬間清醒了過來。
現在再看方休的容貌時,跟她腦海中的那個人又完全的不相符,就算是那一雙眼睛也是似是而非,這讓她不禁懷疑自己產生了錯覺。
這時候,楚玉德也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情,徑直進入了草棚當中。
魏若云也將腦海中的雜念清除,轉而恭恭敬敬的給楚玉德沏了一杯茶。
楚玉德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隨后看向方休說道:“看來這一次恢復的不錯。”
“承蒙楚長老相助,已是好了許多!”
方休真心實意的致謝。
要想從一頭獸皇身上得到精血,那等于是與一位真仙交鋒,過程有多艱難,以及一滴精血有多珍貴,他也很是清楚。
特別是現在兇獸幾乎已經絕跡,獸皇更是很久沒有在九州中顯露過蹤跡。
獸皇的精血,可以說是用一滴便是少一滴。
這種情況下,楚玉德拿出一滴獸皇精血給他使用,的確是下了血本,不管桃花谷跟武鼎言達成了怎樣的協議。
但這份人情,他卻不能不承認。
“老夫也沒想到,你當真能完全將那東西吸收,本來看你有些承受不住,老夫都險些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打算。
不過你能承受下來,也等于說你如今的身體可以承受得起那種力量的沖擊。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真正解決你身上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