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小子,考慮好了嗎?這筆交易你愿不愿做?”杜原緊接著問道。
江佐思索片刻,說道:“你知道我現在的實力,你就站在我面前,我尚且奈何不了你,那個羅云功和你實力不相上下,又是通古西都的守將,有皇室軍隊重重保護,你覺得我能殺得了他?”
有些話還是得說明白的,要是輕易答應下來,讓杜原寄予太大的希望,到時候希望破滅,杜原要是承受不了,一怒之下要和自己同歸于盡,那就太不劃算了。
杜原點點頭,“你說的這些我當然知道,我沒讓你現在殺他。等你的影響力觸及了通古西都,日后殺他的機會多的是。”
“沒有時間期限?”江佐問道。
“當然有。”杜原笑道:“起碼得在我老死之前。”
聽到杜原這句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話,江佐重新評估了一下局勢。
這場交易不仔細看,似乎對江佐很有利,江佐只要答應下來,現在就能拿到重要的情報,而付出的只是一個承諾而已。
不僅如此,后續江佐還能源源不斷的從杜原那里,獲得情報。
杜原甚至都沒有給出具體的時間期限,看上去江佐似乎能永遠的拖下去。
但是仔細思考片刻后,江佐覺得這件交易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容易。
杜原作為一個老狐貍,絕對不會做虧本的交易,他能夠給江佐提供情報,是因為他要從江佐那里獲得回報。
杜原沒規定具體的時間期限,是因為杜原也知道,想要殺死羅云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不僅需要實力,還需要一個足夠好的機會。
這個機會什么時候出現,杜原也拿捏不準。
如果給江佐規定一個期限,在期限之內沒出現這個機會,那么會有兩種情況。
第一種情況,江佐強行刺殺羅云功,想要趕在期限到來前殺掉羅云功。
但是在沒有合適的機會下,刺殺成功的可能性極低。
一旦刺殺失敗,江佐有不祥之晶在手,又有足夠的審判者護衛,皇室自然不會拿他怎么樣。
但是杜原就慘了,皇室要是深入調查,說不定就會知道杜原和江佐的交易,到時候即使錄像的事沒被江佐抖出來,單單是刺殺羅云功的罪名,就足以讓杜原被皇室斬殺了。
這對杜原來說,是絕對不劃算的。
第二種情況,就是期限到了,江佐沒等到合適的機會,沒有鋌而走險刺殺羅云功。
那么杜原同樣麻煩了,他能怎么辦?和江佐同歸于盡?劃不來,而且那樣做就徹底失去了重返帝國核心權力層的機會。
要是不殺江佐,那么杜原的威懾豈不是就失效了,江佐會不會心想,既然到了截止期限,杜原都沒出手殺我,那么杜原的威脅只是口頭上說說罷了。
那么杜原要再想讓江佐殺掉羅云功,可能性就不大了,除非杜原來個魚死網破,那又不劃算。
所以無論哪種情況,對杜原來說都是極其不利的。
所以杜原干脆就不設期限,一來能麻痹江佐,讓江佐更容易答應交易;
二來杜原也能合理把握機會,他雖然離開了核心權力層,但他在通古西都還是有影響力的,他能知道什么時候是絕佳的機會。
等到機會到了,杜原再向江佐施壓,那時候的江佐收了杜原那么多情報,又有杜原魚死網破的威脅,很可能就會按照杜原說的,在那個時機出手殺了羅云功。
這樣一來,杜原看似給江佐讓步,不給江佐設定期限,實際上整場交易都在杜原的掌控之中。
江佐經歷了血潮的風浪,做出過重大的抉擇,又在死亡面前走過一道,因此看問題更加透徹,想了片刻后,江佐便看穿了杜原的想法。
果然,杜原這個老狐貍,沒有表面看的那么簡單。
想明白了這點,江佐就得好好考慮一下了。
見到江佐沒有急忙答應,杜原皺起了眉頭,他心里明白,江佐八成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杜原欺負江佐年輕,以為江佐想不到這些,所以用不設期限作為誘餌,想吸引江佐吞下誘餌,咬上魚鉤。
可惜江佐偏偏看到了誘餌下的魚鉤,這讓杜原在心里對江佐更加重視了幾分。
知道江佐沒那么容易同意,杜原只得繼續說道:“其實答應這場交易,殺了羅云功之后,對你的好處反而更大。
如果羅云功死了,我就會取代羅云功的位置,你手里又有我的把柄。
想想看,通古西都的守將,是一個你手里有他把柄的人,怎么想對你也是有很大好處的。
我倆也算是盟友了,有一個通古西都守將做你的盟友,你會得到很多有用的幫助,不止于情報,甚至......如果你想干一點大事的話,我也會權衡利弊,說不定會幫你一把。”
“你說的‘大事’是指?”江佐皺眉問道。
“你懂的。”杜原笑了笑,“你現在只有這點勢力,就敢叫板皇室,等到你羽翼豐滿......”
江佐聽懂了,杜原所說的“大事”,指的應該是覆滅皇室。
不過這種事江佐還沒考慮,他現在還想不到那么遠,杜原自然也知道,他只是用這種方式告訴江佐:就連你想要覆滅皇室,我或許都會幫你,可想而知我能為你提供多大的幫助。
江佐也是個明白人,他在仔細地思考利弊后,終于向杜原說出了他的條件:“你說的交易我很感興趣,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丑話說在前面,如果羅云功不是你說的那樣的人,我會拒絕刺殺羅云功。”
“當然,看來你還挺正直的嗎?很久之前,我也是一個正直的人,當然,現在在某方面我也是,比如對抗死侍。”杜原笑了笑說道。
江佐也笑了笑,杜原之說中了一點,殺害一個正派的審判者,卻是讓江佐很難下得去手,但是這并不是絕對的原因,畢竟之前爭奪腐蝕流水時,江佐也下令殺了那幾名皇室審判者。
江佐這句話說在前面,是想借著這個理有,給自己找一條后路,一個可以中途反悔的后路。
羅云功是什么樣的人,杜原說了算但是也不算,江佐的這句話并沒有說是誰來給判斷羅云功是好是壞,言外之意是江佐來判斷羅云功的好壞。
萬一后來要推翻交易,江佐也不至于師出無名,他完全可以說,自己認為羅云功是一個好人,這違反了自己的原則,自己不能殺了羅云功。
至于羅云功是好是壞,重要但也不重要,還是得看江佐的需要。
江佐知道,和一個像狐貍般狡猾的人談判,自己也得像狐貍一般狡猾。
這種做事給自己留條退路的思想,也是江佐在血潮中慢慢領悟和學習到的,當初讓安權濤去開啟合金倉庫,也是抱著留條退路的想法。
無論后續是否成功,最開始就給自己留一條退路,總歸比沒退路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