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蘇陽回到給孤園中,旨在幫錦瑟度過魔劫,而魔劫是由心所起,兇險異常,因此回到給孤園中之后,蘇陽平日里也不做刺激錦瑟之事,日間就幫錦瑟處理一下給孤園中事務,在給孤園中走訪,對給孤園的管理方面進行調配,而到了晚上,也不和春燕,顏如玉,孫離有任何糾纏,早早就回到了房間里面,打坐調息。
平日里和錦瑟相處的時候,蘇陽也往往順著錦瑟的意見。
如此在給孤園中不過半個月,蘇陽的回到給孤園后的“怪異”行徑終究是讓人憋不住了。
“這給孤園中是我的地方,也是你的地方,對你來說,自當如同家一般,怎么你這一次回來,變得如此拘謹?”
在蘇陽再度想要回房的時候,錦瑟攔在了蘇陽的身前,對蘇陽問道:“因為我的緣故?”
這一次蘇陽回來,似是對她特別照顧,讓錦瑟竊喜的同時,心中也有些忐忑,這若是長久相處,必有變故。
“星有好風,星有好雨。”
蘇陽看著錦瑟,柔聲說道:“當日我不是對你說過嗎,天理者,從妻所好。”伸手幫錦瑟捋下頭發,蘇陽說道:“我在養精蓄銳,想著如何面對無厭鬼王。”
通過錦瑟的描述,蘇陽已經對無厭鬼王的實力心中有數。
錦瑟目前的層次,是神魂早已經轉變成為陽神,一身的內神也幾乎快點完了,在修持的這條路上,近乎已經到了渡劫的層次,以往每一次和蘇陽玩笑動手,都是一出手就能將蘇陽秒翻在地的。
不過那時蘇陽五臟五行未曾圓滿之前。
現在蘇陽五臟五行圓滿,蘇陽若是反抗,錦瑟絕對不會像之前那樣輕易將蘇陽放倒,但縱然如此,錦瑟對蘇陽仍然有近乎碾壓的能耐。
“你想這個做什么?他不是你能面對的。”
錦瑟皺眉,無厭鬼王對蘇陽來說,同樣有近乎碾壓。
“哈哈。”
蘇陽伸手捏捏錦瑟鼻子,笑道:“你不必擔心,我只是想著等他下一次來襲的時候,能夠幫上你一點忙罷了。”
聽到蘇陽并沒有莽上去的想法,錦瑟這才松了口氣,靠在蘇陽懷中,說道:“這些日子,你有些冷落她們了,這不是長處的門路。”靠在懷中,錦瑟幽幽說道:“近來我也不知怎的心緒不寧,睡覺的時候,總是會有不詳的夢。”伸手輕撫蘇陽的臉,錦瑟抬臉看著蘇陽,說道:“我夢到過好幾次,你跳到了忘川河里,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蘇陽輕輕撫摸錦瑟頭發。
忘川河是陰曹地府中最兇惡的一條河,在這忘川河流淌的水,只要燒沸就能夠做孟婆湯,只要掉進去,那就是前塵皆忘,蘇陽修行未深的時候,在忘川河邊站立了一會兒,就有頭暈目眩之感。
就算是一個神仙跳進去,基本也出不來了。
“別胡思亂想……”
蘇陽輕聲安慰,低頭再看錦瑟之時,只見錦瑟面色有異,眉頭輕皺,神色恍惚。
魔劫來了?
蘇陽心知忘川河是錦瑟魔劫的引子,在錦瑟提及的時候蘇陽已經小心在意,此時一看錦瑟神色有異,連忙額頭和錦瑟額頭碰觸,眉心佛火點燃,幫助錦瑟驅除魔念。
佛法就是讓人光明平靜,蘇陽眉心的這一點佛火也有這般功效,在佛火的壓制下,錦瑟皺著的眉頭逐漸舒展,也醒悟過來魔劫已到,連忙平心靜氣,收攝心神,運用五龍蟄法將自身一切真氣蟄伏下去,讓自身變幻成為平常人一般,如此便是魔念反復,也不至于危害他人。
“怎么樣?”
蘇陽看錦瑟平復下來,問道。
錦瑟輕輕搖頭,說道:“我沒事,歇息一段時日就好了,只是心念不凈,不能妄動真元。”
修行之法妙極微芒,搬運之法也精深奧妙,在修行也好,施法也好,必須要平心靜氣,倘若有一點差錯,這一身真元動蕩,對誰都是一場災難。
“我讓孫離和春燕護著你。”
蘇陽柔聲說道:“這段時日,你可千萬不能胡思亂想。”
錦瑟自知非凡時期,輕輕點頭,聽從蘇陽吩咐,任由蘇陽將她橫抱起來,送回房中,又喊來了孫離,顏如玉和春燕,對她們說了錦瑟當下形勢,本來孫離,顏如玉和春燕對蘇陽近來表現,頗有怨言,但聽到此時錦瑟情形,便知事出有因,便是顏如玉和暫時放下成見,對錦瑟和睦的說一些話。
“轟……”
地動山搖的一聲傳來,外面忽然間鑼聲大作,蘇陽正在這邊房中默坐,便聽到了外面有聲音叫道:“無厭鬼王打進來了……”
這可真會挑時候。
蘇陽知道,在《錦瑟》篇目之中,便有錦瑟魔劫之時,有人劫掠給孤園之事,故此回到給孤園后,蘇陽一直都在小心備戰,本以為這一場劫掠會在錦瑟調養過程中,不想錦瑟剛剛魔劫,這無厭鬼王就打進來了。
“我去攔他!”
孫離手中劍丸一彈,空中一聲錚然,三尺長劍已經握在手中,白光耀的滿室皆寒。
錦瑟此時不能出手,孫離便是給孤園中頂梁柱了。
“你在這里看好她,外面的一切交給我。”
蘇陽攔住孫離。
孫離和實力和錦瑟仍有差距,若是去戰無厭鬼王,多半難以討好。
“不行!”
孫離緊緊抓住蘇陽手腕,說道:“你的實力還不如我!”
蘇陽有點難受,看著孫離強笑道:“拿了文的道士,就算全身沒有半點能耐,仍然能夠降妖驅鬼,我現在也拿了文,是一個正經道士,為什么就不能面對這鬼王?”
此話說完,蘇陽掙脫了孫離手腕,五色五龍一時而起,在這房間之中身影倏忽不見,身影飄忽,轉瞬間就飄飛在了給孤園上空,遠遠看向給孤園的西方。
只見那邊火光大作,不少人持著刀兵沖入給孤園中,而在這些兵馬之前,有一個通體發青的怪物,上半身著,紅發獠牙,一人之力就擋著轉輪王府駐守在給孤園中的數個高手,手中鈴鐺鎖鏈抖動不止,將這些高手們打的節節敗退。
這就是無厭鬼王了。
蘇陽聽錦瑟說過這個無厭鬼王,此人生前是大乾王朝的一個官員,因為貪得無厭,不懂縮手,在人間可謂是惡貫滿盈,他的錢太多太多,不僅在陽間有,便是陰間也有一大筆,他的罪孽,本來應該下十八層地獄,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此話一點不假。
此人到了陰曹地府之后,行賄了抓他的黑白無常,行賄了關押他的牛頭馬面,行賄了審判他的判官……到了最后,這些判官,牛頭馬面,黑白無常跟著他一起逃出了秦廣王府,而后此鬼便在陰間開始發跡,因為他貪得無厭的秉性,被稱作無厭鬼王。
也是給孤園的紡紗機賺錢的本事讓他眼紅,才有了他幾次三番沖入給孤園之事。
五龍環繞,蘇陽破空向著無厭鬼王飛去,轉眼間就來到了無厭鬼王之前,一番手,金木水火土五行五龍氣環繞而來,對著無厭鬼王便打將過去。
此一擊暗合五行相生道理,讓五龍彼此融合,彼此相促,勁力奇大,只是這般勁力到了此鬼王面前,無厭鬼王手中鎖鏈一擺,便將蘇陽的五行五龍全都打散。
“你的實力不行。”
無厭鬼王哈哈笑道:“你距離那個婆娘,還差了兩百年的修行呢!”
在無厭鬼王背后,便有虎面人身,人面獸身,人身鳥爪,人身鳥面這四個陽神境界的妖魔,而后還有銅頭鐵額的小鬼,氣勢洶洶,若論實力,對方在此時的給孤園之上。
“無厭鬼王。”
蘇陽看此鬼王,心中為此早有定策,此時一手負在后面,看著無厭鬼王冷聲說道:“你在陽間殘害百姓,到了陰間殘害陰靈,行病陰陽,罪通于天,今日我在此地,是代表蒼天前來伐你,你若是知罪了,就速速前往秦廣王府請罪,將來仍有輪回之期,倘若是執意不改,我便將你誅戮于此,讓你永無翻身之地。”
這一番話,蘇陽說的極其氣勢,讓鬼王聽了蘇陽之言,一時瞪眼看著蘇陽,想不明白,為何蘇陽能耐低微,在他面前居然說出此等狂話。
“看我先把你誅戮在此!”
無厭鬼王看著蘇陽,手中鎖鏈一揮,對著蘇陽劈頭蓋臉而來。
這鎖鏈快極,強極,蘇陽面對此等鎖鏈,絕對不能硬接,在這劈頭蓋面的一瞬間,蘇陽腳踏九宮步,在無厭鬼王的此次攻擊中抽身而走,騰空而飛。
無厭鬼王根本不等蘇陽在空中落定,手中鎖鏈揮舞,向著空中追擊而起。
蘇陽人在半空之中,五龍氣婉轉多變,在半空之中自由切換,人也在半空中左支右拙,恰到好處的躲避著無厭鬼王手中鎖鏈。
十來招不曾傷到蘇陽,無厭鬼王便已經怒氣勃發,腳下一動,鬼影瞬間而起,對著半空中蘇陽而去,而后只聽一聲呼嘯之聲,半空之中的蘇陽和無厭鬼王身影盡皆不見。
自空中飄落的僅是一個畫卷。
畫卷取給孤園附近的一截忘川河流而畫,在畫中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里面浪花翻滾,如同這忘川河就在眼前。
無厭鬼王身邊鬼眾,給孤園中差人皆往前看,只見在這畫卷之中,似還能看到兩個人影,隨后如同水墨淡淡化開。
“他們就在忘川河那里!”
虎面人身的鬼將忽然說道,他是陽神境界,身體也有許多靈異,此時能夠感覺到不遠處的忘川河邊有了動靜,更能夠嗅到無厭鬼王的氣味。
忘川河上,水流喘急。
蘇陽立足在半空之中瞧著對面的無厭鬼王。
這無厭鬼王沖入畫軸中后,就差一點便落入到了忘川河中,但是僅僅一步,便又挪騰到了空中……似這等坑害人的本事,若是個普通凡人,自然就掉入水中了,但是對這些由氣所化的鬼,終究是差一些。
不過可以彌補。
“這就是你的殺手锏……”
無厭鬼王看蘇陽如此,想要笑一聲,但是話未說完,面色已變,只見蘇陽手中拿出一符篆,而就在這符篆扔出之后,迎風而長,轉眼這指頭間夾著的符篆便成為丈二黃布,迎面便將他包裹在內。
這才是蘇陽的殺手锏。
拿到文之后,蘇陽就能溝通諸天上神,特別是馬道長處所得的玉佩金之法,蘇陽雖尚未勘破其中奧秘,這請神方面是分毫不錯,故此就在這段時間,蘇陽借真龍天子的身份,完成了這個符。
五岳真形圖。
這五岳就是泰山華山衡山恒山嵩山,也是道家辟易邪魔的圖錄,這一個符篆里面,更有金木水火土五行意義,和御五龍法萬分相合,本來這是送給錦瑟,交由錦瑟和無厭鬼王戰斗時候所用,但錦瑟心魔爆發,蘇陽只能用自己的另一個規劃。
這請了五岳之神力量加持的五岳真形圖打在了無厭鬼王的身上,幾乎瞬間就將無厭鬼王法力封死,讓他在半空之中僵持呆立……這又是鬼物特性。
遠遠四道陽神已經向著此處沖來。
蘇陽伸手在八卦袋中摸出了一個丹藥。
或許是夫妻間的心靈相通,錦瑟的夢境真就有些應驗了,原本只要將他拍入忘川河中就贏了,現在這忘川河恐怕是自己的逃跑路線了。
蘇陽這一次摸出來的丹藥,是在青云山做城隍的時候,曾經送過田喜的父母進入陰曹地府,那時候陰曹地府正要清理忘川河,當時處理此事的是小安子,蘇陽順手在他那里拿了幾顆“香丸”。
只要服用了這個香丸,便是跳入忘川河中也無礙,反之就算是神仙跳入忘川河中,也會是死路一條。
“也不知道過期沒有……”
蘇陽將香丸吃在口中,飛身上前,抱著半空中的無厭鬼王,身影驟落,撲通一聲便跳入到了忘川河中。
也就在這瞬間,四道陽神飛了過來,只見忘川河水茫茫一片,他們縱然成為了陽神,也不敢擅入忘川河中,只能在這河面上徘徊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