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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冊封三順王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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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家長子走進澄心齋,嗅到蒙頂石花所特有的香氣,瞧見那只名貴到一只就要一百兩銀子的斗彩雞缸杯,心知今日父親叫他過來想必是有大事發生了。

  范家的家規家教很嚴,長輩坐在紫檀官帽椅上,作為晚輩的范家長子坐都不敢坐,恭敬的站在父親面前。

  范永斗也沒有讓長子坐下的意思,放下手里的斗彩雞缸杯,平淡的問道:“京城最近可有大事發生。”

  京城發生的那件事,何止是大事,驚擾的朝野上下發生了巨震。

  皇上連夜著急了文武大臣們前往紫禁城,現在已經是亥時末了,距離后半夜只剩下一炷香的時間。

  等候在紫禁城宮門口的轎夫們,還是沒等到老爺們的到來。

  范家長子從小受到嚴苛的家規家教,不敢多說,只是如實的回答了父親的問話:“大清國冊封三順王的消息傳到了京城。”

  范家長子也就二十幾歲,沒有半點年輕人該有朝氣反倒是暮氣十足,換成一般官僚鄉紳早就呵斥一句迂腐了。

  范永斗卻對長子的暮氣反應,很是滿意,甚至是他除了光耀范家門楣以外最得意的一件事了。

  這個世道唯有話少的人才能活下來,話多的都死了。

  遠的不說,就說已經家破人亡的三大晉商,靜靜站在背后操縱一切多好,非得去招惹朱舜。

  倒不是說朱舜有多難對付,只是這樣把自己暴露在外,總會出事。

  洗煤廠那件事雖說是讓范家損失慘重,但面對那種不可以常理揣度的妖術,誰能不輸。

  不是朱舜的計謀太過高深,而是對方根本就沒使用任何計謀,直接憑借他最擅長的工業妖術碾壓了李魯生。

  范永斗這些天對于洗煤廠那件事,進行了很多次的復盤,不得不說,兄長范文程極為看重的李魯生輸的不冤。

  無論是誰,即便是兄長范文程在這里,面對那等妖術手段也會被碾壓。

  好在范家一直站在幕后,只是給李魯生提供銀兩,雖然也損失慘重,卻不至于像李魯生那樣家破人亡。

  有那些一樁樁一件件的例子在,范永斗哪里會對長子的暮氣不滿意,端起斗彩雞缸杯,吹了吹熱氣問道:“你可知這其中的深意。”

  父親問了,便是在考校自己,范家長子不敢藏私,恭敬的說道:“回稟父親大人,孩兒早在山海關發生嘩變就一直在關注這件事。”

  “當時,大清國策反三順王應該是為了他們手里的軍士,再怎么打不過八旗子弟,好歹也是遼東軍是明廷最能打的一支軍隊。”

  “倘若是真的帶走了一部分遼東軍進入漢八旗,對于漢八旗的戰斗力來說,將會有一個五品官員換上一襲緋服成為四品大員般的改變。”

  范家長子頓了頓,看了一眼父親的反應,瞧見父親滿意的點了點頭,緊繃的情緒放松一些繼續說道:“三順王眼看就要成功了,可惜受到了洗煤廠的影響。”

  “本來已經帶出去四五萬軍士了,還有一大批游擊將軍參將等高品武官,最后還是敗給了朱舜的工業妖術。”

  “沒能帶走一兵一卒。”

  “三順王變成了三個光桿,還是被大清國冊封為三順王,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一是告訴全天下的官員,大清國信守承諾,只要是答應了的賞賜,不管反生什么改變,大清國始終不變。”

  “二來,千金買馬骨了。”

  范永斗對于長子的答復,已經不是滿意了,而是一種自豪。

  能在這個年歲有這等老成謀國之言的年輕人,可是不多,他家長子便是其中一個。

  尤其是最后的千金買馬骨,可謂是一語點透冊封三順王的本質了。

  明廷邊關的武官們在東林黨的擠壓下,本來就過的不如意。

  立了戰功本來能有一個重賞,經過東林黨的三吵兩罵最后能夠得到一個口頭嘉獎就不錯了,很多精忠報國的武官反倒是因為立功換來了懲罰。

  老督師孫承宗是這樣,慘死的袁督師也是這樣,立了再多的功勞還不如東林黨的一張嘴。

  大清國就不一樣了,有功就賞,有過就罰,孔有德還好說畢竟是一位總兵,耿仲明和尚可喜那種貨色也能封王。

  洪承疇、祖大壽、左良玉這樣的大軍頭,豈不是綽綽有余。

  這一次冊封三順王的事情對于大明的軍心,絕對是一次重大打擊。

  范永斗忍不住笑了:“相信不久以后,明廷的邊軍武官會有不少人暗中接觸大清國了。”

  “東林黨,軍頭,還有我等晉商壓在明廷國體上,明廷氣數不盡也得氣數已盡了。”

  提到大明氣數已盡,范家長子也是忍不住笑了,有伯父范文程的大權在握,還有晉商范家的財力。

  只要大清國能夠入主中原,范家的富貴日子就要變成世代簪纓了。

  范永斗收斂笑容,抿了一口蒙頂石花茶:“過來的時候,應該碰見管家管事們出去吧。”

  范家長子點了點頭,臉上配合的露出了好奇。

  范永斗拿出一個剔紅匣子,遞了過去:“這里裝著范家八成的地契房契,除了祖宅祖田基本上都在這里了。”

  范家長子的心神再次緊繃起來,高度緊繃,遲遲沒敢接手這個剔紅匣子:“父親........”

  范永斗直接把剔紅匣子交給了長子,平淡笑道:“莫要多想,為父并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癥。”

  “是讓你去辦一件事。”

  范家長子接過剔紅匣子的手掌,往下墜了墜,不是匣子沉重。

  而是這件事太沉重了,竟然需要用上范家全部的五行八作。

  范永斗看著長子往下墜了墜的手掌,明白他為何會這樣,語氣里多了一絲嘆息:“如果咱家的三十萬兩現銀還在,也用不到這么冒險的用上咱家所有的產業。”

  “可惜,因為洗煤廠那件事三十萬兩現銀只剩下原來的一成,不足以支撐結下來的那件大事。”

  “就是因為剔紅匣子過于沉重了,為父遲遲下不了決心,畢竟萬一有半點紕漏,范家就會從高高在上的五大晉商,徹底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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