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聽鄭易話里話外,和林宗主還是師姐弟的關系,這得多硬的后臺?
怪不得鄭先生能這么泰然自若,人家是當親戚來走的,和他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是不一樣,有一個在潛山宗位高權重的兒子,本身就是最大的底氣。
想到這里,眾人才驚覺,鄭永言之所以能坐到現在的位置上,并不只是能力超群那么簡單。
當年眾人甚至都不知道潛山宗是個什么的時候,鄭永言就舍得把放在身邊精心嬌生慣養了整整十六年的親生兒子送到林玖的手里去,事實證明,果然還是人家的目光更為長遠一些。
若是能出一個修士的后輩,日后再碰上已經出世的高人,便不用再如今日一般膽怯沒有底氣了吧?
眾人看著幾乎可以說是脫胎換骨的鄭易離開的背影,心里暗自有了打算。
林玖準備大量接收山宗外門弟子的計劃,在實施以前,就已經在總安全區高層的心里砸下了一塊石頭。
而此刻,天字號包廂中,林玖還不知道自己的攻心戰術進行得如此順利,這次林玖拿出的靈酒是醇厚無比的陳釀,算是讓這幫清心寡欲好幾個世紀的修士們過足了癮。
“諸位放心,今日只當給諸位前輩接風洗塵,明日交易行和拍賣行都會開設。”
“林宗主,不知這交易行和拍賣行又是怎么個規矩?我等初來乍到,別唐突了潛山宗才好。”
溫怡君心細,又仗著長袖善舞的特長,很會打聽事情,林玖方才敬了一圈酒,商業互吹的氣氛正是最為高漲的時候,眾人就算想問,也沒找到合適的話茬。
聽到溫怡君問了這么一句,紛紛看向了溫怡君,眼神里都帶著感激贊賞的意味,頭一次覺得原來會說話也是種能耐。
“交易行中可以兌換靈石,代賣物品,或是諸位前輩有什么想要的東西,也可以在交易行中說明,交易行會將這些信息掛出來,像是任務懸賞,和拍賣行一樣只收取一成半的抽成。”
“若是交易不順利,過了時限,想要繼續掛著,就只能花費靈石了。”
“若是不到時限單方面撤榜,也是要支付違約費用的。”
“拍賣行倒是沒什么規矩,潛山宗的拍賣行會一次性開設七日之久,三個月為一轉,半個月之內,諸位前輩和各位長老弟子們都能參與其中,若是看上了什么,只管競拍便是。”
“而這間針對修士們的酒樓在這三日內只是試營業,三天時間內,諸位前輩和弟子們的餐飲住宿潛山宗全包。”
眾人聞言,心里一塊石頭倏然落了地,下筷子的手更加頻繁和輕松起來。
不是他們雞賊,而是被林玖連著詐了太多次,吃著這樣靈氣豐富的美味,顯然是潛山宗自己的靈田產出,也算十分珍貴。
他們還真就在心里嘀咕了一下,有點緊張,生怕這邊撂下筷子,那邊林玖要錢的手就伸出來了。
不過眾人也聽出來了……試營業持續三天時間,而潛山宗的拍賣行卻會持續此后的七日,今日已然過去了,就還有明日和后日兩天,過了這兩天,人家該收錢還得收錢。
但現下的情況已經比眾人預想中好了不知道多少,也就不甚在意了。
“如此,我等便叨擾林宗主了。”
林玖舉杯回應,一飲而盡,亮出空蕩蕩的酒盞。
她之所以要把潛山宗拍賣行的開設時間拉長到七日之久,就是為了多留這些修士們多留一段時日,若是以后真的要對拍賣行的開設時間做出什么變動,那也是林玖一句話的事情,反正都是試營業。
只有讓這些修士們真真切切地享受到交易行的便利,拉長時間是一定的。
要不是林玖無法準確地估計墓城的修士們到底能不能拿出正經東西參加拍賣行的拍賣,只靠目前她手里的丹藥和物品,還不能一下子全都露個干凈,實在是有限,林玖恨不得把這中間的時間拉長到半個月。
一場盛宴賓主盡歡,入夜,在林玖的親自陪同下,所有的修士都被安排到了靠近山頂位置的潛山驛,按照身份輕重,從精致獨院兒到聯排的院落再到單獨成間的客房都安排妥當,差不多也就沒有空房間了。
周慕海等小輩加上外務司的幾個弟子去安排各個門派隨行的弟子們,林玖則帶著身份尊崇的掌門長老和少數親傳弟子們在山上轉悠,供眾人挑選院落。
獨院兒講究的就是個清幽安靜,是以院子和院子之間距離并不近,中間只有一道平坦的青石板小路相互連通。
周圍的植被更是沒怎么大動,更顯蔭蔽安全,為了方便小山鎮里招募上來的工作人員們在夜里也能準確地看到院子的位置,林玖干脆讓弟子們在每個院子的院門外,掛起整整一墻萬年燈來指引方向。
萬年燈所映射出來的燈光帶著淺黃的暖色,眾人站在一墻的燈籠前,心里就忍不住溢滿了安定和慵懶,不管是實用還是裝飾,都很難不讓人滿意。
第一所院落被混元宗挑走了,司云義和自家宗內大長老卞云崇,以及卞云崇膝下的兩位親傳弟子、潛山宗的老熟人子玦和子盈一起住了進去。
獨院房間很是充足,里面書房廂房等功能區都很齊全,師徒四個人住下也十分寬敞舒適,完全沒有問題。
隨后,東昀派的柏亦央三人組挑了第二個院落,樓觀派紀陽珩挑走了第三個院落,清徽派的溫怡君就稍顯挑剔一些,挑走了第四個裝飾更加華貴考究的院落。
最后就只剩下了林玖和隨山宗。
其實在途中的時候隨山宗現任宗主臧卿泉就有意在第二個院落中住下,整個人對過多地暴露在林玖眼皮子底下這件事很是抵觸,但卻被臧元金給攔了下來。
臧卿泉年紀小,剛剛上任,再者說也沒有令人信服的強大實力,暫時還沒有收徒的打算,而臧元金自從禹非被師兄臧天清硬生生過繼走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沒有動過收徒的心思。
是以隨山宗有資格入住獨院兒的,也就只有臧卿泉和臧元金兩個人。
臧卿泉一直走到最后一重院落的門前,臉色都是黑沉沉的,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眼中陰鷙的神色與已經死去的臧天清有多相像。
饒是臧卿泉再恨臧天清,還是不可避免地繼承了臧天清的影子。
臧天清徹底閉眼之前,曾對卿泉下了一句惡毒的詛咒,或者說是定義才更加準確一些。
“你永遠都無法擺脫我、和我賜予你的所有。”
這種刻印在骨子里的潛移默化,簡直可以說是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