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山宗,傳閣。
二白龐大的身影在舊主峰上盤旋了兩圈,還沒等完全降落,背上陸世鈞就直接抱著團子跳了下來。
父子倆落在傳閣院子的地面上,二話不說直接往傳閣大殿上走去,玄異正在大殿上給周慕海鄭易兩小只上課。
鄭易的修為在前段時間陸世鈞帶著船隊前往安大略的半途沖上了筑基期大圓滿,距離開光期只差一步之遙。
但玄異深知鄭易不是能靜下心來閉關修煉的性子,因此對鄭易并沒有什么特殊的要求,認為修煉不過是順其自然過猶不及,學得會抓住機會便是了。
而周慕海前段時間剛剛突破了自己的心魔,雖說現在正是繼續往下突破的好時候,但奈何潛山宗的環境并不允許。
玄異雖然看起來不著調,但在弟子們的修煉問題上確實沒有放松過一刻,兢兢業業地給林玖打工,扮演著整個潛山宗弟子們老師的角色。
玄異給周慕海的建議就不像給鄭易的“沒有建議”了,而是厚積薄發,切忌急于一時。
周慕海是最早跟著林玖的人,是林玖目前為止唯一的親傳弟子,不管是從宗門的角度還是從這孩子自身的角度,都不能允許自己落后和普通。
是以周慕海多多少少有點急功冒進的意思,玄異要做的就是幫著他把控好心態,修為和宗門的發展并非一朝一夕能成,細水長流日積月累才是常態。
這廂,玄異剛給兩只上完課,準備回到后院自己歇會兒,陸世鈞父子就帶著東華來的信件進來了。
“東華出事了。”
在場的都不是外人,陸世鈞把團子放下,從懷袖里拿出信件來,放在了桌子上。
玄異對山下的事情并不是很感冒,看了兩遍也沒看出什么端倪,鄭易這孩子生來就不是權謀的料,也是一頭霧水。
周慕海心細謹慎,拿起信件看了一遍,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時間對不上……而且少了一個人,龍興那邊出事了。”
周慕海在第二次出海中和龍興多有接觸,知道龍興是個什么樣的人,斷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東華能出什么事?
豐樂心來找茬的時候周慕海剛跟心魔作完斗爭,因而沒能趕上事情發生的現場。
但作為潛山宗大師兄,自家師尊閉關之后,周慕海還經常幫著陸世鈞承擔處理宗門事務,對東華也多加留意。
龍興若是出事,怎么也繞不開豐樂心,但是豐樂心這么小心的人,怎么會一下子對龍興發難?
必定是有“人”給了他后盾。
而且,以豐樂心細膩的心思,要是龍興真的只是單純栽到了他手里,這封時間不對,人數不對的報告根本不可能從東華飛出來。
這么一想,敵人未必只是東華,豐樂心在里面扮演的也不一定只是敵對的角色。
“陸長老,我跟您一起去看看。”
周慕海只是看完了信件,心里就對東華的事情有了初步的計較,若只是東華發難,別說陸世鈞,外務司的向龍跑一趟就足以擺平,若是真像他想的那樣……
陸世鈞作為魔修,就算身為潛山宗的二殿,也不一定能擺平這些事。
“不成,潛山宗二十三峰和九峰上還在工期,雖說專人專項,但現在離不開一個決策的人。”
玄異管理不了這些瑣事,鄭易就更不用想了,他連基本的威信都欠缺,小海雖然年輕,卻是宗門上下公認的山宗大師兄。
東華的事情怕是有些棘手,陸世鈞非去不可,但宗門內也需要人來照看。
“若是非要一個仙修跟著壓陣,團子足矣,若是中途有變,你隨時盯著東華來的信件。”
周慕海想了想,這才乖乖地接受了陸世鈞的安排。
師尊現在不知在哪個山頭上閉關,現在確實不是他下山的好時機。
“潛山宗既然有魔修這個傳承,且弟子數量還不少,就不該藏著掖著,這并非長久之計。”
玄異看了看陸世鈞,點了點頭,別看林玖那丫頭有種缺根筋的感覺,但在挑男人的眼光上還真不錯。
退能顧家看孩子,進能上陣殺敵不怵頭,在林玖身邊心甘情愿收斂鋒芒,對外又能獨當一面。
“先發的不一定能制人,后起的也不一定就必須被動,說不定這次既是潛山宗的機會,也是潛宗的機會。”
玄異說的意味深長,說完便背著手往后院的方向離開了。
陸世鈞聽著他的言下之意,至少確定了一點,這次東華的事情,八九不離十就有墓城的參與,只是不知道是一方,還是全部。
末世大亂,世俗界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但靈氣復蘇卻成就了隱世已久的修真界。
林玖是其中最大的變數,潛山宗究竟能不能成為后生可畏的黑馬……事在人為。
陸世鈞收到信件的時候正值上午,來玄異這里稍稍商量了下對策,正午一過,陸世鈞便集齊了刑司的弟子們,準備出發。
二白載著陸世鈞和團子父子兩個,率先沖入云端,其他的變異鳥獸隨之而起,朝著東華的方向疾馳而去。
從潛山宗到東華,若是快的話不過兩三個小時的時間。
這次事出緊急,二白在前領隊,風系異能最大程度上得釋放了出來,影響到了整個鳥群,在天空之中幾乎化作了一道白色混合著棕灰色的殘影。
不到兩個小時,龐大的鳥群已經出現在了東華安全區的上空,沒有任何遮掩,二白仰頭發出了一聲虎嘯,伴隨著尖銳的鳥鳴,成功吸引了東華所有幸存者的注意。
既然是平事兒來的,陸世鈞壓根就沒有收斂自己的意欲期修為的氣息。
來的時候一隊人特意繞了一趟海邊,客輪上大院里小漁船上都沒有人,龍興的確是出事了。
在東華出了事,當然得先找豐樂心。
獨屬于魔修的威壓從東華中心的那棟大樓之上傾斜而下,受驚的幸存者民眾見到這么大的陣仗,未免神仙打架凡人遭累,收攤的收攤,紛紛回到家里關門閉戶。
轉眼間,街道上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了。
某棟房子的天臺之上,上午還在街上閑逛的三人組正坐在屋頂上一看就是拼湊起來的一套桌椅旁邊。
“嘖,這下可太有意思了。”
“柏枝啊,你說,渾水里能摸到多少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