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樂心對監控的靈感來自納爾赫為多國隊伍重建的大廈,那棟與其說是住所,不如說是地上實驗室的建筑,讓豐樂心很感興趣。
而豐樂心也沒有忽略沈葉飛說這一切時的任何一點細節,包括林玖第一天入住大廈的時候,就發現了里面隱藏在各個角落的攝像頭。
林玖畢竟是現代社會的環境中生活過來的,發現這些東西不足為奇,本來豐樂心設置這些也不是為了林玖,而是為了其他的隱世已久的修士。
林玖能察覺,那些隱世已久的修士未必能察覺,和豐樂心預想的一樣,高階異能者躲不過修士的耳目,但是這些無處不在的監控設備,確保了他能得到第一手信息。
所有被派出去的用作監視的高階異能者,與其說是監視龍興的船隊,不如是他放出的煙霧彈和信號彈。
煙霧彈用來迷惑潛山宗,畢竟林玖已經從沈葉飛的嘴里知道他的真實面目,他不派人盯著反而會引起林玖和陸世鈞的懷疑。
信號彈呢,就是為了今天。
這兩名異能者的死亡,就是最實用的信號彈,這兩人不死,他就無法確認變動發生的時間段,是以他才會命令不管什么時候,都要每隔三小時傳一次消息回來。
而最后,豐樂心之所以篤定會有其他的修士來找潛山宗的麻煩,則是和林玖想到了一起去,潛山宗這次的動作太大了,一個新生卻強大的勢力,勢必會引來“同行”的鎮壓。
不管是末世前末世后還是修士的世界,權力的結構總是不會有太大偏差的。
現在,機會就來了。
東華安全區的直屬科學院對喪尸、異能的研究遠遠不及總安全區的科學院,但是卻把大量的精力投入在了恢復信息技術上面,這其中少不了豐樂心的授意,也是最高的機密。
至少龍興和突然出現在海港的修士想不到,龍興想不到是明白自己其實并沒有被嚴密監視的價值,修士想不到是因為他認為已經解決了此地的耳目。
殊不知現代社會的科技如此神奇,即使周圍空無一人,他的一舉一動還是全部都暴露在了別人的眼皮子底下。
就像現在一樣。
小漁船上,男性修士站在不算寬敞的甲板上,面前趴伏著兩具扭曲的尸體,心臟處有個猙獰的血洞,汩汩的鮮血染紅了身上普通民眾的衣服,猩紅的顏色沿著甲板一點點往前滲透和蔓延。
眼看著就要流到修士的腳底,修士俊朗的眉頭皺了皺,隨手丟出一個清潔術,滿地的鮮血和空氣中的血腥氣頓時消失無蹤,隨后把甲板上的尸體一腳一個踹進海里。
此時已經是凌晨三四點左右,不少漁船都選擇在這個時候出海,客輪停泊的地方深且偏僻,周圍的幾艘小漁船上并沒有動靜。
這些是豐樂心專門用來監視的據點,平常根本不會出海,真正出海的漁船距離這里不近,嘈雜的聲響完美地掩蓋了尸體落水的聲音。
客輪的甲板上還有兩個船員,不過是兩個普通人,根本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只不過略施小計,這兩個已經睡得不知道誰是誰了。
要不是顧及到這二人是潛山宗的人,現在前景未明不能輕易動作,否則殺了也沒什么所謂。
機會難得,可不能沖動行事,他又不是禹非那個傻子。
大約又過去了半個多小時,遠處亮著燈光的漁船紛紛遠離海岸,前往不遠處的海域打漁勞作,港口的位置再次恢復了以往的寂靜。
兩道微弱的光影從海面之上由遠及近,修士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擺出一副恭敬的姿態,等候在甲板上。
“靖久。”
隨著說話聲,兩個人影一前一后落在了甲板之上,為首的是個中年的男性修士,面白無須,但眼角的魚尾紋和摻雜著深灰的發色依然能看出他不小的年紀。
一身玄色滾金邊的道袍,雙手背在身后,五官周正,話音剛落,被叫做靖久的修士立刻上前行禮。
“弟子參見師尊。”
說完,又向中年修士身后站著的年輕男子拱了拱手。
“師兄。”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幾年前林玖剛剛覆滅少陽門、搶了人家地盤之后前來攪合的修士之一。
當初出現在林玖面前的師徒三人組合再次集合,連陣容都不帶有變化的。
中年修士名叫臧樺,是隨山宗的二長老。一早出現在客輪之下差點被船員們看到、而后又殺了豐樂心兩個親信的是臧樺的親傳弟子之一,名叫靖久。
緊跟在臧樺身后的被靖久稱之為師兄的年輕修士,名叫左瑜。
同時,這兩個相貌年輕的弟子,也是當初在南華“綁架”陸世襄和木森的元兇。
當初林玖打定主意要和五大門派硬剛的時候,大白二白突然殺了出來,提醒林玖五大門派之中的人身上有陸世襄和木森的氣味,林玖的態度才發生了轉變。
后來還是玄異及時出現,配合著林玖演了一場“高手對決,搶奪宗門”的戲碼,這才把這些人連哄帶騙地嚇唬走。
同時也是攝于潛山宗一宗雙元嬰的實力,陸世襄和木森不久之后就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潛山宗的地盤上,一看就是被人悄悄地放了回來。
當然,林玖到現在并不知道綁架陸世襄和木森兩人的具體來自哪個宗門,若是這么說起來,潛山宗和隨山宗也算是積怨已久。
二長老在林玖建宗當天跳出來帶節奏、變著法兒地打壓林玖,這兩個徒弟又綁架和囚禁了陸世襄和木森整整兩個多月,新仇加舊恨,矛盾不可謂不小。
現在這三位之所以出現在這里,也不是為了別的,大半年前放出的長線,現在該想想如何收網了。
去年夏季,隨山宗一位名叫禹非的弟子在宗門刻意的安排和挑撥下趁亂混入了總安全區潛山宗的據點,在此后的一個月中還能通過弟子魂牌追尋到禹非的蹤跡。
禹非被帶到了王母山上,隨后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魂牌再無反應,之后一連過了十個月直到現在。
但弟子魂牌并沒有碎裂,禹非還好好地活著,只是下落不明。
正如林玖和陸世鈞所猜測的那樣,禹非并非宗門內普通的弟子,普通的弟子只有魂牌來確保生命無虞,其中僅有極少數的弟子魂牌才能監測位置。
對臧樺來說,這個下落不明里有的是文章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