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又一個月后,小山鎮的民住房已經急速擴建到占滿了末世前小縣城周邊的鄉下地區。
因為時間有限,沒有大型器械,因此新建起來的建筑大多是二層樓的一個個小院落。
而且為了應對即將到來的雪季,爭取在雪季之前就能搬到新房子里去,這些幸存者暫時是兩三戶人家共同居住一個小院子,若是沒有家屬的,那就十多個人一起住一個院子。
建房的材料大多來自末世前的隔壁鎮子里雖然傾頹但材料還能繼續使用的廢墟,碎石子來自采石場,鋼筋有一部分是金系異能者來提供,木材來自山里。
值得一提的是,末世中水泥的生產基本上不可能,但小山鎮的居民們早就發現了一種格外細膩的土料,分為白色和淡黃色。
不用水,而是用一種粘性較強的植物的淡綠色汁液和土料混合均勻,充當墻上的膩子和洋灰。
這種土料和植物汁液按照不同的比例混合,還會呈現出不同質感,但是幸存者們并沒有這么講究,就按照硬度最大的比例來混合,用在房子內外,既防水又很結實。
有些追求設計感的還會利用淡黃色和白色在房子外面刷出不同的圖案,站在高處一看,新的一片建筑區比原先小山鎮的還要挺括漂亮。
小山鎮大量新幸存者們算是安定了下來,鄧雨良手里已經起草好了主峰的設計圖,此時正在和陸世一細致地敲定和修改細節中,也不用林玖多加操心。
只等最后的確定版出來,就可以讓這些幸存者們上山開工了……不過,林玖估摸著怎么也得等到雪季,為了不妨礙施工,還得在十七峰上另加一個保證溫度、隔雪的陣法。
密牢中的那個修士有專門的潛宗弟子送食物和水,當然也送不了多好的,頂多只是潛山宗大廚房剩下的下腳料,并且一天只有一次。
不是潛宗的弟子懶惰,而是這貨有點人來瘋的意思,只要見到人就嚷嚷著要見林玖,送一次飯都要被吵得腦殼疼。
需要被送飯的除了這位犯人大爺之外,還有一個,那就是等到差點絕望的鄭易。
鄭易甚至開始懷疑周慕海是故意躲著他才一下子消失了近兩個月……不是說好了一個月時間到就算沒有突破心魔也要中止出來嗎?!
這段時間鄭家小少爺就在山洞外和那塊巖石抱團取暖,不過到后來也該吃吃該喝喝,像是在荒地里正式過起了日子。
他之前曾在z城親眼見過周慕海險些走火入魔的狀態,因此格外地在意,非要守在這里不可。
萬一出了什么異動,而師尊那個酒鬼老頭兒沒能第一時間發現呢?
若是普通的閉關,他大沒有必要在這里守著,頂多是在隔壁洞府一起閉關,但是……能讓周慕海這樣的人險些撐不住的心魔,得多可怕?
鄭易下意識地不想去想,但又忍不住地去想。
鄭易到現在只有筑基期的修為,不眠不休不吃不喝還不修煉的情況下能撐半個月已是極限。
好在等著等著也就習慣了,鄭易在周慕海走出洞府的必經之路上下了一道禁制,只要人出來,他就能第一個感覺到,哪怕是在修煉,也能因為禁制被觸動而安全地醒過來。
同樣,也是因為小海一直未能順利出關,林玖當著所有管理者的面修改潛山宗的計劃也就無限推遲。
小海是她目前唯一的親傳弟子,作為山宗嫡親的大師兄,這種場合他不能不在場,這也是當初林玖和玄異定下一個月期限的另一個原因。
林玖差不多能猜到周慕海的心魔來自于何處,打心眼里不想自家可愛又靠譜的徒弟再次遭受這樣的折磨。
但是事情總是要解決的,現在不解決,以后就是大隱患。周慕海自己下定決心一定要一次性解決,林玖和玄異絲毫辦法也無。
就這么又過去了三四天,天氣猛地涼了下來,從四十多度的高溫一下子降到了二十度左右,這樣的氣溫大約會持續半個多月。
這半個月也是小山鎮原本居民們最忙碌的時刻。
趁著適宜的溫度收取最后一批成熟的作物儲藏起來,采集最后一批新鮮的變異桑樹葉存在空間異能者那里,好給少量的變異蠶種留著過冬。
最后要趕在第一場大雪降下之前完成變異蠶絲繅絲之類的工作,等著雪季貓冬的時候,好把這些蠶絲和棉麻紡織成品。
因為多了十幾萬幸存者的緣故,今年小山鎮生產出來的布料棉花全都自用,不再賣給其他安全區,但是費用和補貼會從林玖賬上出,補償給辛苦勞作了一年的小山鎮原居民們。
對此,小山鎮的居民們給林玖開出了一個極低的友情價,也算是投桃報李,林玖并不在乎這點物資,但心里卻覺得舒服。
度過雪季的物資之一保暖的衣物已經準備好,而燃料方面,早在夏季中所有的居民就都已經慢慢積累和儲備好了全家過冬用的木柴。
但是這次情況有些特殊,因為大量幸存者的涌入,小山鎮的居民們自覺地在幸存者來之前的一個多月里就開始大量在附近的山里撿拾木柴。
再加上新來的幸存者們自己這段時間的收集,這個雪季雖然木柴并不富裕,但省著點也夠用。
那位姓馮的老先生還會定時帶著徒弟們下山坐診,為他們這些幸存者看病,超群的醫術配合著潛山宗里種出的藥材,救活了很多重病的幸存者。
這一切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他們終于不用在一天比一天更加絕望,在總安全區的破棚戶里等著被凍餓而死了。
雖然趕工很辛苦,但一想到是那是自己的家就充滿了動力。
雖然即將到來的雪季中需要他們上山修建潛山宗的工程很艱辛,但和一家人吃得飽穿得暖、日子有盼頭相比,靠著雙手賣力氣完全算不上什么。
他們終于活得像個人樣了。
而在如今的末世里,像個人一樣活著,還是一種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