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這樣?”
鄭永言明顯不是很相信鄭易簡簡單單的陳述,剛發出疑問,就被自家夫人用手肘捅了一記。
好不容易見到了兒子,說點什么不好?
鄭永言揉了揉酸疼酸疼的下肋骨,他也沒問什么過分的問題,鄭易到底還是他的兒子,他連這點事情都不能知道了么?
“當然不止是這樣,遠遠不止是這樣,但是我還沒有想好怎么和你們說……等我決定下來,我會告訴你們的。”
在鄭易的眼里,鄭永言作為父親雖然嚴肅權威,但卻并不是不能溝通,撇去復雜的社會關系不談,關起門來,鄭家其實更像個普通的家庭。
雖然傳統,但不是不能溝通,鄭易作為孩子,想法也會被父母尊重,比起原生家庭充滿坎坷的林玖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是作為父母,心里想得肯定是比鄭易要多的,鄭永言夫婦還是第一次聽鄭易這么鄭重其事地和他們說話,夫妻倆交換了個眼神,心里頓時轉開了。
“好,我們尊重你的想法,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們商量。”
鄭永言點了點頭,不再盤根問底,反正問了這孩子也不說,沒有必要非要自找不待見。
“雖然潛山宗不允許你私自外出,但是我知道小山鎮該有的通訊設備都有,以后有什么事,記得先給家里打個電話。”
“我知道了……”
鄭易一直是個定期給爸媽打電話報平安的好孩子,只是這次出門實在是突然,鄭易完全把提前打招呼這件事扔在了腦后。
“我和你爸還是接到豐樂心的報告才知道你跟著船出去了,一走就是半年……”
鄭夫人到底還是沒忍住,對著鄭易開啟了嘮叨模式,鄭易也只能老老實實聽著,一再保證下次絕對會提前打招呼。
“這次出海,到底是為了什么?”
鄭永言問了句,在鄭易面前晃了晃空蕩蕩的茶壺。
鄭易重新把茶壺沖滿熱水,沒說話。
“這個我不能說。”
事關潛山宗機密,鄭易緊緊地閉上了嘴。
鄭永言夫婦目前也只知道自家兒子拜了所謂的鎮山老祖為師,現如今的身份是林宗主的師弟,在整個宗門內輩分和身份都是頂尖的……其他便一無所知了。
“你能對那里產生歸屬感,也好,我和你媽不求別的,只求你以后的人生能夠順順利利的,至少能保護自己。”
鄭永言適時地閉上了嘴,不再詢問。事關立場問題,雖然不想承認,現在的鄭易已經不止是他的兒子,他有自己的立場和人生,也算是值得慶祝的事情。
當初他為鄭易定下這一步,也是期待著如今的結果。
“我不僅能保護自己,我也可以成為你們的后盾,爸你也不可能一輩子都在現在的位置上,總有退位讓賢的一天。”
鄭永言在這個位置上取得了多少政績就得罪了多少人,更何況距離鄭易所說的這一天也不遠了。
屆時樹倒猢猻散,名利場上都是翻臉不認人的主,到時候連人身安全都夠嗆能夠保全。有鄭易在,就算不能把兩人安頓在潛山宗,也能接到小山鎮,在那里沒人敢為難他們。
總安全區的手也不會伸到那里去。
“你是真的長大了。”
時間一晃就到了中午,鄭易敏銳地捕捉到了樓下被當做餐廳的平房里傳出嘈雜的聲響,開飯了。
“爸,我帶著你的人下去吃飯,你們兩個就別下去了……我去把飯拿上來。”
鄭易說著,從蒲團上站起來。從早上的那次“會面”就看得出來,鄭永言的身份就擺在那里,根本就不適合聊家常這類的活動。
為了避免尷尬,鄭易把鄭永言隨身帶來的保鏢等人帶到餐廳里吃飯,順便給自己爸媽取了兩份,準備送上樓。
大家都在一個地方吃飯,難免就會碰到一起。
其實鄭易也看不到別人,被當做公共廚房的餐廳占地不小,所有的魔修弟子加上鄭永言手下的保鏢再加上一干船員都在這里用餐,幾乎哪兒哪兒都是人。
鄭易一眼掃過去,眼尖而準確地在人群中捕捉到了周慕海的背影。
周慕海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和其他的弟子們沒有任何不同的簡單的飯菜,真真是坐有坐相,少年略顯單薄的脊背筆挺,烏黑柔順的發絲扎成一束,散在肩上。
沉靜而有度,從容且淡然,更有種讓人看得見摸不著的冷漠和疏離,拒他于千里之外。
鄭易盯著看了一會兒,弟子們把打包好的飯菜遞到了鄭易的手上,這才回過神來,懷著滿肚子的不知是氣憤還是委屈,別別扭扭上了樓。
鄭易離開,一直坐在餐桌前背對著鄭易的周慕海才卸了緊繃的力道,放下干干凈凈的筷子,面前的飯菜一口未動。
“小海哥哥,剛才鄭易那個家伙在……”看你。
康康正好坐在周慕海的對面,周慕海抬頭看了康康一眼,只一眼,康康就把剩下的還沒說出口的幾個字給咽了下去。
“我沒有胃口,你吃吧。”
康康還沒來得及去領自己的那份,周慕海把飯菜推到康康面前,站起身離開。
康康小大人似的聳了聳肩,十來歲的孩子實在是想不明白,一個兩個這都是怎么了?
之后么,中午飯畢林玖和龍興在沈葉飛的陪同下進入東華安全區,鄭易把飯菜拿上樓,一家三口守著不大的矮桌吃了頓團圓飯。
吃完,鄭易給爸媽泡好茶,把餐具用清潔術清理干凈送回樓下餐廳,再找周慕海的影子,沒有了。
等鄭易再回到樓上的時候,臉色再也繃不住地垮了下來,再和鄭永言夫婦聊天的時候,滿臉都寫著心不在焉。
這才出現了一開始氣氛尷尬的一幕。
“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去忙,一家人在一塊就得好好說話,沒有必要非得顧及我和我媽在這里硬撐著,這樣還不如不聊。”
鄭永言板起臉來,身上的氣勢一下子就上去了,看著鄭易的眼神滿是不贊同,鄭夫人扯了扯他的衣角,也被鄭永言輕輕拍開。
“有什么事就說,沒想好就回去想,你現在像什么樣子?我以前是這么教你的么?”
“還是你現在覺得我們作為你的父母,已經不值得你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