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隊人都在為這場人工降雨歡呼，過后，又被廚房里傳出的誘人香味攥去心神，連林玖都被林小婉的手藝吸引過去，孩子似的圍在鍋臺邊上打轉轉。時不時還和康康聯合偷吃一兩口，看得林小婉哭笑不得。
廚房里鬧鬧哄哄，紛紛上手包餃子，除了孫明麗。
“真好，這種時候還能過新年。”許楚楚端著一小鍋湯，站在孫明麗對面，“這是你昨天送來的，阿姨沒舍得自己吃，燉了鍋湯給大姐補補身體。”
“隊里不缺這些東西的，你還是端回去吧。”
孫明麗只是出來倒個臟水，不敢在外面逗留太久，說完拿著盆子就往院子里走。
“這是阿姨的一點心意，阿姨還是心疼大姐的，但是又不好跟大姐說……你就端進去吧，大姐現在不是懷寶寶了么？”
“這……好吧。畢竟是心意……”
“大姐現在還生阿姨和叔叔的氣，你不要告訴她，等過幾天，我再帶著阿姨過來和大姐好好說說。”
許楚楚巧舌如簧，三言兩語就把孫明麗心底那點兒小疑慮打消得一干二凈。
沒關系，等小玖姐放下心結和家人和好了，肯定會感謝自己的。那時候，莫澤遠也會解除對她的誤會，看到她的好吧。
抱著這樣的心態，孫明麗接過許楚楚手里的湯鍋，轉身回到院子里。林玖他們還在鬧著包餃子，幾人把不大的廚房擠得滿滿當當，孫明麗把湯鍋放在廚房門口的小碳爐上煨著，打開一看，里面正是昨天她送過去的臘鴨，燉出的湯水泛著微黃，香氣撲鼻，看著美味非常。孫明麗徹底放下心，也加入了包餃子討喜氣的環節。
這個新年既沒有煙花也沒有爆竹，甚至連煙火氣都寥寥，外面成群的喪尸和嚴酷的暑熱似乎被隔絕在院子之外，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最小的康康還得到了幾身新衣服，都是林玖從珠子的庫存里拿出來的。林小婉以為是林玖一早知道自己懷孕才備下的，也沒有懷疑，過年講究吉利，也沒有推拒，痛痛快快接了下來。
吃過了飯，吃過了大家參與的奇形怪狀的餃子，沒有鮮肉，手巧的林小婉就用臘肉吵了餡料，加上一把小青菜，眾人吃得也很香甜。雖然賣相不怎么樣，但人多在一起吃飯，飯菜的好壞倒在其次了。
最后，孫明麗把那鍋湯水端出來，每人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吃過好休息。
“這是我燉的臘鴨湯，大家都嘗嘗，小玖姐你可要多喝點。”
林玖一下午的心思都不在孫明麗身上，趁著高興，也沒覺得什么不對，端起碗就要入口，卻被木森一把攔下。
所有人都看向木森，不明白木森這是什么意思。
“明麗，你什么時候燉了湯？我下午怎么沒看到？”
“就，就是剛才啊，在小碳爐上面啊。”孫明麗低頭喝了一口，湯的味道有點淡，想來村子里也沒什么調味料，沒什么油花，白中透黃的湯水十分濃厚，味道著實不錯。
“你不是不會做飯么？”孫明麗自己先喝了，木森也沒有放過孫明麗的意思，態度顯得有點咄咄逼人，“這里面肉都脫骨軟爛了，至少也是從下午開始燉的吧。”
陸世一莫澤遠和林小婉都放下了筷子，看著孫明麗，等她解釋。
“我剛才自己都先喝了，你難道還擔心我給大家下毒？”一個個不能都針對她吧？有新招數也不教她，有新情況也不告訴她，孫明麗撂下臉，多日積攢的委屈一下子爆發出來，餐桌上氣氛尷尬。
“明麗是什么人，木森你也清楚……沒有必要……”林小婉在一旁打圓場，林玖低頭看了看碗里的湯，沒有異味，看著也沒有問題，但木森提到的問題確實在理，孫明麗那句話明顯在轉移話題。
但是孫明麗自己都喝了，應該沒有什么不該有的東西。要么湯真的沒問題，要么就是，孫明麗自己也不知道湯里有問題。
林玖想了想，心里更加傾向于后者。
林小婉看著木森的反應，轉身把康康抱回房間，轉身回來的時候臉上沒什么表情，木森雖然不怎么說話，但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他敢這么說，一定是出了問題。
“明麗，這湯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林小婉看著孫明麗，心里清楚，林玖不是不容人的人，現在說出來還有的挽回。
“就是我做的，林姐你也懷疑我？這湯到底有什么問題值得你們這么磋磨我？”
“里面有墮胎藥。”木森的話一出，整個院子都安靜下來，“現在你還敢說這湯是你燉的么？”
孫明麗愣住，被嚇了一跳，顯然并不知情。
林玖突然想到了什么，卻沒有說話。
“不，不可能啊，哪有父母會害孩子的？森哥，肯定是你搞錯了……”
“米非司酮，現在市面上比較常見安全的墮胎藥物，微黃色，沒什么味道。”木森把湯倒回湯鍋，“也被當做是尋常避孕藥使用，但只要劑量足夠，也能讓月份小的孩子不知不覺流產。”
“我之前在醫院接過這樣的病例，懷孕兩個多月，藥也是下在湯里，當時的湯和現在的一模一樣，”所有人的眼神都瞄向湯鍋，“湯里一點油腥都沒有，你告訴我這黃色是哪兒來的？”
“不，不可能……”孫明麗臉色慘白，“阿姨是，阿姨是挺好的人啊，不可能會害小玖姐流產……”
“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你，還是另有別人呢，你不是堅持說湯是你自己做的么？”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說實話，這幾天我經常……把隊里的水送給小玖姐的媽媽，這個臘鴨也是我昨晚趁你們不注意送過去的……我只是覺得兩個老人家在村子過得可憐，根本沒想害你小玖姐，小玖姐，你相信我。”
“阿姨她跟我說這只鴨子她沒舍得吃，做湯給你補身體，還囑咐我不要跟你說怕你生氣……說以前是她重男輕女欺負你了，現在她明白了改了……我真的不知道……”
林玖只覺得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