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紅鸞斜眼看向方灼，她并不覺得方灼的話冒犯，事實上她喜歡聰明人。
方灼的確是個很聰明的人，總是能輕而易舉的知道她的想法和意圖。
有這樣的一個幫手，她很滿意，這也是她留著他在身邊的原因。
她并不擔心他的背叛，一來她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
二來……聰明人從來都知道自己該如何的選擇，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跟著一個明知道沒有什么未來的主子，和一個擁有無盡的壽命和前途的人，結果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那也只能說……楚泱自己不中用！這么多年還讓人輕而易舉的算到她的一舉一動，難道不是她本身的問題嗎？根據她的弱點定下來的計劃，從始至終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如果一開始她就做出了改變，那結果自然就另外說了。”
然而事實就是，有些東西從根上都鐫刻在骨子中靈魂中，無論轉世多少次，斗轉星移，滄海桑田，依舊還是最初的那個自己，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這一點好嗎？
或許好，容易讓人找到！
但不好也是顯而易見的。
就比如現在！
方灼緩緩的抬起頭，注視著方紅鸞的身影，淡漠的神情略帶深意的看著她。
“您說的對！”
方紅鸞嗯了一聲，看著楚泱身邊出現的身影。
是寒玨啊！
寒玨這個人倒是偏激的很，知道的是為了徒弟的原因，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楚泱情根深種，為了讓她活下來，而不顧一切的發瘋發狂。
這些年來，寒玨做得可一點也不少！
方紅鸞想啊，其實他們這樣的人，師徒關系真的很薄弱，長久的壽命，和無與倫比的實力之下，所謂的師徒關系又如何？喜歡自然就是要親手抓住，前面是師徒，后面卻結成了道侶夫妻的人也不在少數。
哦，雖然最后基本上都是分開告終，甚至反目成仇，一度揭開對方身上的丑事，給四界帶來足夠的話題度。
所以說，別說什么愛情親情友情，說到底，在權勢地位壽命的跟前，什么都比不上。
為了自己能活下去，為了能高高在上的俯瞰一切，掌握他人的生死，將其他的一切都踩在腳底下，那些無趣的東西，就該舍棄掉的！
“方灼，你去找找裴衍！”方紅鸞瞇起眼睛看著這對氣氛詭異的師徒兩，露出興奮得意的笑容，“裴衍那廝，要不就是真的臨陣脫逃的跑了，留下楚泱一個人面對這一切。要不……就是楚泱使了點手段，讓裴衍暫時沒有辦法到這里來！”
方灼問道：“如果是前者，我要怎么帶過來？”
“如果是前者的話，就不必找了，這樣的一個廢物，也不值得我浪費時間和精力在他的身上。”
“后者呢？”
“后者啊，那就有些麻煩了，說明楚泱真的掉進了裴衍布下的溫柔陷阱中，寧愿自身涉險，也要將他保護在羽翼之下。如果是這種結果，那你就將裴衍帶過來，不用刻意的叫醒都沒有關系。”
方紅鸞彎起嘴角：“也不知道這師徒師姐弟之間再次的見面，是怎么樣的光景，我作為楚泱的老朋友了，總得為她做點什么，也好回報她昔日的維護之情呀！”
方灼頓了頓：“您的意思……他們的感情是真的？可是之前您不是說了，這兩人的關系經不起考驗的嗎？無論是楚泱還是裴衍，都不可能長久的走下去，楚泱真的會保護裴衍而自己涉險？”
“哪怕到現在，我依舊不信！”方紅鸞譏誚一笑道：“不過新鮮勁而已，新鮮過去了，熱度降下來了，自然之前的那些沖動腦子一熱的舉動，也就跟著清醒的感到羞恥和后悔。”
“而我，只不過是將這個可能提前而已。”
“我就是喜歡看修羅場的畫面，怎么著我也不想如了楚泱的意愿。她開心了，我就不開心，只有她不開心了，我才能真正的感到快活。”
方紅鸞近乎病態的話，讓方灼心中跳了跳。
他下意識的抬頭看向方紅鸞，不知道她自己是不是有所察覺，她對楚泱的執著已經有了近乎病態。
她將楚泱看的太緊，喜歡什么都和楚泱比這里。
可往往這樣，本質上就已經低了楚泱一等！
方灼沒有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他的這些話乍聽沒什么。
但是從來知道察言觀色的方灼知道，方紅鸞絕對不會想要聽到這樣的所謂的真話。
找裴衍過來？
方灼應了下來，轉身快速的離開。
他當然會讓她滿意的。
注意到方灼離開的身影，楚泱微不可查的眼眸挑了挑，瞥了緊張兮兮的盯著她的云若。
云若：“……”
楚泱看了眼方灼離去的身影，又再次的看向云若。
云若抿了抿唇，游移的轉動視線，最后實在沒辦法，只能冷著臉甩手離開。
她可不是楚泱的下屬，不必要什么都聽從她的想法。
云若在心中自顧自的說道。
實際行動上，卻順著方灼離開的方向離開，她又不是為了楚泱。
寒玨沒有注意到楚泱和云若之間的眼神交流，只是那么一瞬而已，寒玨更多的注意力都在楚泱的身上。
“你想干什么？你在干什么？楚小泱，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說的，你到底有沒有將我的話記在心里？”
寒玨注視著撐著劍站在不遠處，臉色蒼白仿佛搖搖欲墜的楚泱，他壓著牙似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幾個字。
楚泱頭也沒回道：“記得，師父告訴我，希望我活下來，希望我能殺了裴衍！”
“你既然知道，那你告訴我，裴衍在哪里？為什么你現在變成這幅樣子？”寒玨怒吼道。
原學棋被寒玨那猙獰的面容給嚇得不輕。
印象中，哪怕之前眾叛親離，寒玨也不曾露出如此大的反應。
所有人都知道原學棋已經和楚泱反目成仇，之前差點一度殺了楚泱，如果不是有人救了楚泱的話。
可看著眼下的光景，寒玨的態度，沒有一點是想要楚泱死的模樣。
明顯不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