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站在寢宮門口，眼底泛著些許慌亂之色，對上龍榻上男人微顫的眸子。
他握緊了拳頭，一步一步走到龍榻旁，雙膝跪在地上。
“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韓黎清眸中似是泛著水光，他嘶啞的聲音道：“起、起來……”
白起身站在龍榻前，垂頭：“微臣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在他站起來后，韓黎清這才看到他滿身的狼狽，曾經精致的容顏如今滿是風塵。
自他們相識以來，他就不曾看到白如此狼狽的一面。
這一眼，讓韓黎清心中不是滋味兒。
他說：“你來了就好，你來了……我也就放心了……”
聲音有些磕磕絆絆。
白抬眸望著床榻上的韓黎清，微微瞇起雙眼，相識多年他對這個男人還是了解的。
這口氣分明是要交代后事的征兆。
白若無其事地問道：“太子呢？”
韓黎清輕輕彎起唇角，“在皇后那，這小子每天都會過來請安，我沒見他只讓他在宮殿外請安。”
皇上的話，讓白心底的不滿打消。
如今皇后的所作所為，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當年皇后的確是他親自韓黎清選的，可那時她溫婉而知書達禮，而皇上也只是個無權無勢的王爺。
這么多年過去，很多人與事早已物是人非。
可看著被他如此保護多年的人，在皇后眼中被不當一回，肆意的揉搓，這讓他無法接受。
此時此刻，白恨不得沖進鳳棲宮將皇后一劍殺了，才能消他心頭之恨。
韓黎清不知道白心中所想，尤其是對皇后的殺意，他還在繼續道：“睿兒是個好的，若是我真的不行……”
“皇上慎言！”白不顧尊卑打斷了他的話。
韓黎清果然停下，他側頭就這么直勾勾地望著白，眼底似是有千言萬語。
尤其是那壓制多年的復雜感情，就快要將站在龍榻前的白淹沒。
直白的視線，即將沖破禁忌的感情，讓白不禁輕輕轉移視線。
他溫聲道：“皇上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不要說那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我一定不會讓您有事的！”
說完這番堅定的話，白轉身朝宮殿外走去。
再一次望著他要離去的背影，韓黎清感覺有些心慌。
似是對方這一走，他就再也無法見到白。
他虛弱的聲音急忙道：“白……”
白停下腳步，卻并不曾轉身。
韓黎清望著他停頓的背影，眼底滿是不舍。
盡管知道接下來的話有些越界，可他還是問了：“若是我真的去了，你怎么辦？”
背對著他的白，身子猛地顫了顫。
好一會兒，他才一字一句，聲音堅定道：“若真有那一日，黃泉路上太孤單，臣一定會為您做那引路人，皇上您且等等微臣。”
白不曾帝王再開口，邁著大步離開了宮殿。
躺在龍榻上的韓黎清，卻早已淚流滿面。
他望著宮殿門的方向，呢喃道：“傻……真傻……”
“白啊白，你怎么這么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