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啥不要彩禮呢?人家瞎了眼的姑娘,都坐地起價要彩禮吶!”四喜娘又問。
四喜爹直接一腳把她踹到一邊去了,“親家公和親家母是開明的人,他們心疼閨女,也體諒咱家,是好意,你不會說話就閉上嘴巴!”
四喜爹一邊呵斥四喜娘,一邊朝四喜娘猛眨眼。
然后他自己湊到媒人跟前:“老哥,這不要彩禮又是咋樣個說法?您跟我這細細說下唄……我都有點迷糊了……”
半個時辰后,四喜爹娘笑逐顏開的送媒人到院子門口,目送他往村口楊永進家那個方向去。
等到媒人走后,四喜爹對四喜娘說:“我想過了,老楊家的嫁妝,咱也不好哄騙,你看看李偉和繡繡就曉得了!”
“如今只要咱把四喜分出去,咱就用不著掏那筆彩禮錢,咱就不用背債,完事了他們小四房每年還得往咱倆這里送贍養費,不送的話,我們可就要找去村口親家公那里評理了,諒他們老楊家也是要臉的!”
四喜娘也是連連點頭:“先前聽說要分家,我都快哭出來啦,現在得知只要把四房分出去就行,我這眼淚又給退回去啦!”
四個兒子里,四兒子跟她最不貼心,四兒媳也是鬧了一大圈才最終定下來的。
娶進門一口鍋里吃飯,也是冤家。還不如分出去,眼不見心不煩,并且還能拿著四房的孝敬,來貼補其他三房,依舊有熱熱鬧鬧的大家庭,還有沒有礙眼的人在旁邊,多好啊!
“等回頭戲臺子拆了,親戚們都散了各自家去,咱就把幾個兔崽子叫到跟前,把分家這事說下,最好趕在成親前分了!”
“我看行!”
駱家,楊若晴他們一大家子正圍著飯堂的大桌子吃夜飯。
吃過夜飯,左老夫人他們還得去看戲吶!
左錦陵和駱無憂也回來了,駱無憂坐在左老夫人身側,照顧左老夫人吃飯。
“奶奶,您吃這個,這魚片可滑嫩可好吃了。”
看著駱無憂夾到碗里的魚片,左老夫人心里比吃了蜂蜜還要甜。
不僅僅是甜,更有一種從未有過的驕傲和自豪充盈在她的心間。
打從左君墨成年后,左老夫人就一直在為兒子謀求兒媳婦,一方面是為了兒子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不至于那么冷清和孤獨。
另一方面也希望左家能夠出來一個年輕一輩的媳婦,好接替左老夫人這個當家主母的接力棒,撐起左家的后院。
同時,為左家延續香火,增加人氣。
在左君墨身上,左老夫人一次次失望了。
幸好祖宗保佑,左君墨好歹為左家留下了一絲血脈,那就是左錦陵。
有了孫子的出現,左家終于重新有了希望,左老夫人也能承歡膝下。
如今,孫子長大了,又跟駱無憂青梅竹馬定了親,如今,看著陪同在身側的準孫媳婦兒這樣照顧自己這個老太婆,再看看另一旁正跟駱風棠在那說話的孫子左錦陵……
左老夫人終于可以挺起胸膛,揚眉吐氣一把了。
她更可以驕傲的對所有人說:看吧,我們左家孫子這一輩,撐起門戶的男丁有了,主持后宅的女眷也有了!
“好,好得很,只要是你推薦的菜,奶奶都喜歡吃啊!”左老夫人笑瞇瞇說。
雖然以前駱無憂也喊她奶奶,但跟現在喊的這聲奶奶,意義,完全不一樣!
現在這聲奶奶,聽得左老夫人心花怒放。
左老夫人對駱無憂的喜歡,楊若晴和王翠蓮她們可是看在眼底呢。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笑了,楊若晴更是心里寬慰,自己那一輩,一顆心都給了駱風棠,實在沒辦法再分出心去給任何男人。
所以,面對左君墨那份默默守護的情誼,楊若晴只能以義兄妹的關系來回報。
幸好老天爺眷顧,在兒女們這一輩,終于實現了彌補,而且關鍵還是兩個年輕人彼此間都是有情有愛的,這就更加圓滿了。
一頓夜飯吃完,眾人簇擁著左老夫人去村口戲臺子那邊看戲。
左老夫人的座位可不需要提前去搶,駱家請的戲班子,是專門在戲臺前搭了另外一個類似于小涼亭的位置,里面放了一張四方桌,四方桌的三面都擺了一張帶靠背的火桶。
桌上不缺熱茶和點心,涼亭正對著戲臺子,位置不遠不近,c位,涼亭的另外三面,都垂落了布簾子來擋風。
待會左老夫人坐中間的火桶,兩側的火桶分別留給了孫氏王翠蓮她們。
當然了,大孫氏,劉氏她們都會往孫氏和王翠蓮的火桶里面去擠一下,享受這份福利……
夜飯后,家里老的小的都去看戲去了,楊若晴和駱風棠兩個沒出去,就手拉手在院子里溜達,消食,享受這份清閑和松弛感。
“冷不晴兒?”駱風棠停了下來,輕輕握了握楊若晴的手。
“一點兒都不冷。”
“我有點冷。”他說。
“啊?是嗎?”楊若晴捏住了他的手。
不對啊,手非常的暖和呢。
“走,回屋去。”突然,駱風棠拽著她的手就往回走。
“誒?你確定你真的冷嗎?你不是撒謊的吧?明明你的手很暖和啊……”
“不,我真的冷,需要你幫我暖暖。”
納尼?
楊若晴還沒反應過來,腳下離開了地面,竟然是被她抱起來了。
他大步流星往寢房那邊走。
楊若晴突然就好像明白了什么,臉頰滾燙。
前幾天他回來之后,剛好趕上她身上來了事兒……
所以前幾天吃飯的時候,桌上的涼菜,楊若晴是不碰的。
今天,她身上事情過去了,所以夜飯吃了好幾口涼菜。
難怪她第一次夾涼菜的時候,駱風棠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當她夾第二筷子涼菜的時候,駱風棠的眼神里,隱隱掠過一絲竊喜。
她當時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呢,怎么自己吃個涼菜,這貨還竊喜上了?
如今想來,原來,他是從這個細節里,窺探到了什么。
所以,才有了這會兒的突然發力。
一路火急火燎的到了寢房,駱風棠一腳將門踢上,還上了栓。
看到他這副猴急的樣子,楊若晴頓感好笑,仿佛又回到了20出頭的那陣子,那時候也是這樣,總感覺每天吃,每天都吃不飽,當時是吃飽了,可是過了沒一會兒,又饞了……
自打兩個人到了30歲后,精力,身體,家庭瑣事,外面的軍務大事,以及生意場上的事情一起堆壓過來后,某些方面的想法似乎比從前淡了許多。
這番,不僅是駱風棠重回巔峰,楊若晴也感覺自己是不是因為吞服了龍云丹重返青春的緣故,身體各方面都跟之前大不一樣了。
將近一個時辰的熱力運功后……
兩人不僅僅是身體的酣暢淋漓,更伴隨著靈魂層面的極致愉悅,彼此的靈和肉,再一次深深的交融在一起,真正詮釋了什么叫‘夫妻’!
“晴兒,感覺如何?”
駱風棠低笑,“只能說,年輕真好!”
楊若晴趴在他懷里,嗅著他身上她熟悉的男人氣味,滿臉陶醉:“一輩子還很長很長,我們要一直這樣nice下去!”
這句話,好似一顆小火苗丟進了他的巖漿里,頓時滔天大火再再再次熊熊燃起……
隔天,駱風棠出去了一趟,當他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個包袱卷。
這個包袱卷是他藏在身上帶回來的,回到寢房后,楊若晴立馬迎了上去,壓低聲問:“東西搞到了嗎?”
駱風棠點頭:“搞到了,吶,你收好,千萬別讓他們兩個小家伙翻到了!”
“那還用你提醒,我又不傻!”楊若晴低笑了聲,接過他帶回來的包袱卷去到床邊打開。
里面是一圈圈清洗干凈,又做過特殊處理的羊腸。
至于用來做什么用,懂的都懂。
不懂的,說了也不明白,等年紀到了,自然也就懂了。
此刻看著包袱卷里的東東,楊若晴有點哭笑不得。
“哇,你怎么搞這么多啊?用得完嗎?”
駱風棠從后面過來,抱住她,下巴在她脖頸輕輕摩挲著。
“怎么用不完?昨兒夜里就用掉了三個……”
“打住打住!”
楊若晴趕緊轉過身捂住他的嘴,臉紅通通的,不許他繼續往后說。
駱風棠卻趁機輕輕咬了下她的手,跟她嬉戲起來。
身體年輕了,精力旺盛了,兩人在一塊兒,感覺沒有以前那樣沉穩了,有點像剛成親的小兩口。
用楊若晴的話來說,“不正經了……”
但是,這份不正經,卻讓夫妻感情更加升溫,醇厚,這是一種正能量的‘不正經’。
且這種‘不正經’,只是在兩人私底下才有的,并不會去到外面影響到別人的生活。
兩人嬉戲了片刻,楊若晴收起了東西,駱風棠也整理好衣裳,準備去到書房處理軍務。
而楊若晴則要去庫房那邊準備禮物,因為今晚是大戲和雜技的最后一天,明日早上,左老夫人和左錦陵他們就要動身回湖光縣了。
楊若晴這邊肯定要準備好回禮讓他們帶回去。
日子很快就到了舊歷的臘月初一。
進入到臘月,雖然天氣是一天比一天寒冷,真正的三九天降臨了,但村子里過年的氣氛卻也是一天比一天濃郁起來。
大家伙兒這些天,都在抓緊功夫進山去攏松毛,砍柴。
冬日里這些柴是最大的燃料,不管是燒飯燒水還是取暖,都離不開柴禾。
沒有柴禾,這樣漫長的冬天,是真的會凍死人的!
而且正月里走親訪友啥的,要燒飯招待,對柴也是一種巨大的消耗。
駱家是不需要進山做那些事的,給錢,在十里八村買就是了,一堆人上趕著把最好的柴,整車整車的拉到駱家后院來,排著長隊,等待興旺和平安叫到名字就過來把柴上稱,記賬,然后撥錢。
所以這最近,賣柴給駱家,也成了十里八村很多村民家賺活水錢的一個寶貴機會。
駱家路近,不需要拉去鎮上叫賣,駱家是鄉里鄉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存在故意賴賬,有信譽。
所以這幾天駱家也忙壞了,后院的幾個大柴房里,柴禾填得滿滿當當的。
另外,品質好的木炭,也趁著這幾天日頭好,駱風棠讓人送來了一千斤。
千萬別覺得這個數字很龐大,漫長的寒冬,家里那么多人,即使是蓉姑和芍藥她們的屋里,也都是提供了炭火的。
至于孩子們的屋子,更是為了保暖,每天都不能斷供。
一千斤聽起來似乎很多,但真正燒起來,也就那么回事。
就在大家都為了過年而忙碌的時候,老楊家即將迎來一場喜事!
“昨兒傍晚燒夜飯的時候就有動靜了,昨夜你大媽,你二嫂和小嫂全都守在柳兒那屋里,結果一宿過去,動靜又回去了!”
劉氏過來三房串門,正跟孫氏這里大談特談昨夜趙柳兒動胎氣的事。
在楊若晴過來之前,劉氏已經跟孫氏和楊華忠還有鮑素云他們這里說過一遍了,但當楊若晴過來,劉氏又開始像點了循環播放那樣,從頭開始了。
“今個吃早飯的時候,你爺,你四叔他們聽說了這個情況,都跟你三哥說,叫不要大意。”
“為了穩妥起見,最好去醫館生,有點啥變故至少身邊有大夫,求個放心。”
“在家里瞎等,到時候不曉得要等到啥時候去!這不,我先前過來的時候,你三哥和你大媽你二嫂他們,已經送柳兒去鎮上待產了,大妞妞寄放在你嫂那里。”
聽完了趙柳兒待產的全過程,楊若晴也贊同老楊頭和楊華明他們的建議。
為了母子的安全起見,確實不應該在家里等。
這個世界的醫療水平遠不如后世,等來等去,萬一羊水破了,宮口還是沒開到那個份上,又缺乏有經驗和技術的大夫或者穩婆在旁邊引導催生,指不定胎兒在里面會缺氧。
缺氧的后果可是不堪設想的,就算母子倆能堪堪保住性命,胎兒很可能生下來就是個弱智,一個家庭兩代人,一輩子都要付出慘痛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