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州。古家寨主寨山門前。迎接的只有兩人。一名身材壯碩的中年男子,另外一名是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他們穿戴打扮,俱都是古家族最傳統的服飾。畢竟中年男子古風尚是古家族的族長,他見外人的時候,不宜穿戴齊人裝扮的。“下官見過統領大人。”古風尚拱手行禮。從官職上來說,古家族曾經接受過朝廷的官職,但沒有紫煙的官職高。古風尚這樣的姿態,也是一種明確的表態,那就是,他們古家族依舊聽從大齊朝廷的派遣,屬于朝廷的一份子。至于古家族的怨恨,那是只針對郡守萬一仁那伙人的,不涉及其他人,也不會遷怒到整個朝廷。“古族長,我們進去說話。”紫煙從騾車上躍下來,簡單的跟古風尚寒暄了幾句,隨后,她跟著古風尚進入寨子里面。古家寨的主寨,從外面看起來大門位置很是險峻。但進入里面以后,沒走一段路,就陡然之間豁然開朗,能很清楚的看清楚,前方是一大片平坦的土地,很多各種形式的木屋錯落有序的佇立著。很多古家族土著人從屋子里探出腦袋里,好奇的望著紫煙一行人。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從外面來的人了。尤其是那些土著人小孩子,他們對于外面的好奇心比大人們更大。古風尚領著紫煙一行人迅速的進入了一處院落里面。院落里面收拾的很干凈。將其他人都安頓好了以后,古風尚挑了一處干凈的房間,跟紫煙面對面單獨說話。“大人,古家寨快要支撐不下去了。”古風尚苦著臉道。紫煙微微一愣。這古風尚看起來是個體面人,怎么一見面就開始叫苦呢。“我看古家寨固若金湯,三四萬甲士。都未必能攻進來。”紫煙輕聲道。“大人說笑了,古家寨的主寨易守難攻是沒錯,但凡事都有個極限的,古家寨最多只能擋住兩三千人進攻,再多一些,山寨肯定抵擋不住的……”“并且,我這還沒考慮武學宗師的因素。”“要是進攻的隊伍里面有武學宗師,那么不需要兩三千人,只消三兩百甲士,就能攻破古家寨了。”古風尚苦笑道。“萬一仁,楊虎臣不敢驅使幾千人來進攻的,他沒那個膽子。”紫煙道。“他是不敢進攻古家寨的主寨,畢竟我們也是朝廷正兒八經封賞過的,但他不敢正面進攻,在外頭截殺我們族人的膽子卻是有的,并且還很大。”古風尚道。“之前很多年,古家寨是怎么撐下來的?”紫煙疑惑道。“以前沒有那么頻繁的,一年能干三五次的就很多了,但最近,萬一仁有些喪心病狂了,他派兵封鎖了這一片出山口,我們沒辦法從外面獲取食鹽,藥品,糧食等物資,只能依照以前的積累,苦苦支撐著。”“長此以往,等以前的積累物資消耗完以后,我們不被萬一仁殺死,也會被餓死。”古風尚很是無奈道。“我上山的一路上,沒遇見截殺……”紫煙道。“可能是故意不來,誰知道他在想什么壞點子。”古風尚嘆了口氣。“你們缺什么緊要的物資,開一張清單給我,過后我幫你們籌集。”“至于萬一仁那邊,你們有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他出兵截殺古族人?”紫煙問道。“沒有,每次他們都是扮演山匪攔路截殺,我們有一次出動了數百人,都沒攔住。”古風尚道。“數百人都攔不住?”紫煙驚訝道。古族人只是土著人的一份子,能抽調出數百精干的護衛,已經是盡全力了。要是數百人都攔不住,也的確無可奈何。“是啊,我們出動幾百人,他們也增加的人數,一樣來個幾百人,我們個個武藝強大,我們古族人,連兵器都是殘缺不全的,哪里是他們對手。”古風尚道。“他們還敢穿甲衣?民間藏甲是有罪的,萬一仁,楊虎臣怎敢讓人明著穿甲呢,大齊官方甲衣的樣式,那都是有定式的,基本上熟悉的看一眼就知道是大齊制式甲衣。”紫煙皺眉道。“他們的甲衣,不是大齊的制式甲衣,從外表看不出來自哪里。”古風尚道。這一下,紫煙還真的感到意外了。“你對別國的甲衣,熟不熟悉?”紫煙問道。大齊的甲衣,古風尚這樣的族長,肯定是一看便知的。但別國的甲衣,他卻未必能一眼認出來。這是有緣由的。別國的甲衣,包括同樣是萬里大國的遼國的甲衣,很多都比較散亂,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遼國早期拓跋氏太祖用十三副甲衣起兵,后來陸續的繳獲,鑄造甲衣,都是亂七八糟的。只到國勢穩定以后,才漸漸的開始統一樣式。“現今大齊四周的國家兵士甲衣,那些制式的,我都能認出來,但他們國內鑄造的那些不規矩的甲衣,我就認不出來了。”古風尚坦然道。“既然你認不出來,那這就不成證據了。”紫煙道。其實到了這個份上,證據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力量對比。很明顯,駱風棠這邊才是力強的一方。但駱風棠有顧忌。他不能將宜州這邊的局勢給攪亂。所以才不能大張旗鼓的出手拿人,最好有證據拿人,才能名正言順。“證據雖然沒有,但我知道截殺古族人的那伙人來歷。”古風尚道。“你不是說了,那些人是萬一仁派來的嗎?”紫煙問道。“是萬一仁的人,但那些人明面上也是有來歷的,他們是狂豹山的狂豹幫,乃是一伙占山為王的匪徒。”古風尚道。“狂豹山……狂豹幫……這名字也太俗了吧。”“那山原本是沒有正式名字的山頭,那伙人占了山以后,就叫那座山為狂豹山,那伙人整了個狂豹幫,時不時的出山來截殺山里人。”古風尚道:“我等山里人一盤散沙,各自為政,也就被狂豹幫屢屢得手。”“你仔細說說這個狂豹幫。”紫煙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