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兮盯著他，“那是我的錯？”
程羽嘉微笑，“是我的錯。”
她聽完，才笑了笑，拿起勺子，也喂他吃了些東西。
程羽嘉倒是很樂意地接受了。
畢竟沈若兮現在真的很少對他示好。
沈若兮說：“我聽說爸今天出去了？”
提到這個，程羽嘉的臉色變得有幾分嚴肅，他點了點頭，“嗯。”
沈若兮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說：“他是有什么事吧，你不要多想。”
程羽嘉道：“嗯。”
他也不是很想提這個。
雖然，他大概，已經猜到父親做什么去了。
兩個人正談著這個問題，門口就已經有了車子停靠的聲音。
沒過一會兒，程父就進了門，然后上了樓，直接回了他和程媽媽的房間。
程父剛剛進門，就看到程媽媽背對著他坐著。他看了她一眼，道：“怎么坐在那里發呆。”
他說著，把外套脫了下來，準備換身衣服。
程媽媽說：“我們離婚吧。”
“……”程父拿衣服的手微微一頓，聽了程媽媽的話，看向她，“不知道你在鬧什么，今天兒子結婚，你要離婚，這是要讓大家都不開心嗎？”
“你也知道今天是兒子結婚嗎？”程媽媽說：“那你這一整天去什么地方了？你知道別人問我你在哪里的時候，我有多尷尬？人家都在猜測，你是不是對若兮這個媳婦不滿意，所以，連他們結婚，你都只是隨便應付一下就走了。”
程媽媽很重視若兮，也很疼若兮這個媳婦。
在她看來，程爸爸這樣，簡直是讓若兮難堪，讓沈家難堪。
程父聽了程媽媽的話，道：“我沒有對若兮不滿意，我有多喜歡她你不是不知道。”
“可是你并沒有尊重她。”程媽媽笑道：“或者說，因為羽嘉是我生的，所以，你從來沒有重視過他，對吧？”
程父沉默著，程媽媽的目光，則一直落在他身上。
他被她一直盯著，見躲不開了，才道：“這件事情以后再談吧，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在醫院里守了一整天，云朵的情況，好不容易才穩定了一些。
云朵現在的情況，就是治療得太晚了，程父一想到這些，就覺得很難受。
想起自己這個當父親的，的確太缺少對她的關心了。
都是自己的失職，才造成了今天的情況，她明明那么好的一個小女孩，他怎么能夠眼睜睜看著她小小年紀，就這么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他不得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只是這些，也不知道怎么跟程媽媽說。
總覺得自己每次回來，只會被各種追問，他現在都很不喜歡回到這里。
程媽媽聽著程父的話，說：“你心情不好？那我心情就好嗎？這么說我還應該哄你？”
她無比悲傷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道：“不能因為我愛你，愛了你一輩子，為了顧忌家里的面子，從來沒有讓你難堪，你就覺得，我真的是一輩子任你拿捏。”
再深的愛，總會有消磨殆盡的時候。
她今天有多少次，差點就在客人面前哭出來了。
程爸爸說：“你如果真要離婚，也用不著等著今天，給孩子們添堵。”
“可是我現在就想離婚，一分一秒都等不了。”她就是生氣，就是心痛，心中的情緒沒辦法發泄，才想如此地無理取鬧。
他這個人一向愛面子，她知道他不會答應的，所以才敢在這里放肆。
畢竟跟他離婚，并不是她的目的，她只是想讓他知道錯了，想聽他說一句道歉，但是，并沒有。
程父說：“你一定要這么不講道理嗎？都多少歲的人了，多考慮考慮一下孩子行不行？”
“……”程媽媽說：“我這一輩子，要不是考慮孩子，能夠等你等到現在嗎？”
就是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所以她一直忍到現在。
自己受的苦絕口不提，只是……想起來，心里卻怎么會覺得憋得慌？
怎么想都覺得難受。
程父聽完她的話，簡直不知道說什么，直接就走了出去。
正好看到程羽嘉站在門口。
程羽嘉看著他，道：“爸，你回來了！”
程父見到是他，不想在兒子面前表露出來什么，所以，很是鎮定地道：“嗯。”
程羽嘉道：“下午大家一直在找您，但是您不在。”
“對不起，有些事情出去了！”程父說：“你今天結婚，爸爸替你高興。羽嘉，去看看你媽媽吧！她今天情緒不太好，我不知道怎么跟她溝通。你說說她！”
他實在不知道要怎么哄這個女人！
還不如讓程羽嘉去哄。
可能兒子的話，她更能夠聽得進去一些。
“……”程羽嘉聽著父親的話，覺得有點好笑。
這是他一起生活了一輩子的太太，卻連溝通都不知道怎么溝通。
他又不是情商低到連正常的交流都不會，在外面處理事情的時候，可從來沒有什么處理不好的。
跟妻子溝通，卻讓他覺得這么困難？
說是不知道怎么溝通，應該是根本不想溝通吧！
程羽嘉也不知道說什么，看了一眼父親，走進了房間，看到母親坐在那里，“媽。”
程媽媽聽到他的聲音，遮掩道：“你怎么來了，不去陪若兮？”
她背對著程羽嘉，趕緊抹著自己的眼淚。
程羽嘉看著母親的背影，道：“您在跟父親吵架？”
程媽媽說：“沒有，都過了大半輩子了，有什么好吵的？”
程羽嘉的目光，卻落在了一旁的離婚協議書上。
他愣了一下，問道：“父親要跟您離婚？”
他知道，母親從來沒想過要跟父親離婚，這東西，自然不可能是母親準備的。
程媽媽說，“不是，你看錯了。”
她忙把東西收了起來，對著程羽嘉道：“你快去陪若兮吧！都累了一天了，你們也早點休息。我也累了，想早點休息了！”
她說著，笑了笑，看向程羽嘉的時候，眼神很是溫柔。
程羽嘉聽著母親的話，又掃了一眼已經被母親收起來的結婚協議。
他道：“那您早點休息。我也去休息了。”
說完，他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