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只是空有其表罷了。”
沈懷瑾淡聲道。
“可,朕看到阿瑾的第一面,就移不開眼了。”
少年清亮的嗓音傳來。
他的目光灼灼,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盞燈。
照得丞相手有點發燙。
“陛下送臣到這就夠了。”
這時的雨已經停了。
沈懷瑾掀開簾子,走了下去。
楚宴行了禮,站在丞相的身后。
蘇瓷從馬車中走出,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人。
“阿瑾。”
“陛下,臣在。”
蘇瓷抿唇,認真地說:“明日我還會在書房等著你的。”
“你來了,朕才會寫好字。”
她說完,一眨不眨的盯著人臉上的神情。
一身白衣的丞相站在原地,月牙色綢緞遮目,神色淡然。
卻是不答少年的話。
只是道:“恭送陛下。”
蘇瓷讓馬車掉頭,她伸手掀起簾子。
看了過去。
沈懷瑾已經轉身,楚宴跟在身后。
“主子,十一皇子到底是有些任性了。”
“楚宴。”
沈懷瑾停下腳步,淡聲警告:“他如今是陛下。”
“可若不是主子你讓他做帝王,這天下還輪不到他來做的份,如今還威脅起主子來了。”楚宴到底是護著主的,為此心生不滿。
沈懷瑾側過臉:“他是帝王,我是臣,這天下是他說了算。”
楚宴明白,主子要不是為了幾代前的恩怨,沈家跟皇太祖的淵源,才插手這天下。
要不然,就算大燕滅亡了,也輪不到主子來管。
他現在要是多說一句話,就算是他,主子也會丟進水牢。
于是閉口不語。
沈懷瑾走的遠了,才察覺不到身后的視線。
待到府門口。
丞相大人轉身,微抬起臉。
手中的帕子被拿在手中,柔軟滑膩。
與少年的手大抵有幾分相。
他微頓。
“陛下是什么模樣的?”
楚宴有點吃驚。
要知道主子七歲的時候,因為沈府仇家暗算,就看不見東西了。從那以后,主子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直到今日被人人畏懼著。
這是第一次,主子對一個人的長相生出了好奇。
楚宴回想少年那張面若桃花的臉,張了張口,剛想回話。
便看見自家主子淡聲道。
“不用說與我聽了。”
楚宴看著主子進了府,覺得真是奇怪。
分明是主子自己問的。
現在又不讓他說了。
連續上了七天的早朝,新帝便罷工了,早早等不到人來。
朝下大臣紛紛側耳議論。
便看見丞相出列,朝著殿外走去。
他們瞬間噤聲不語。
“陛下呢?”
沈懷瑾走到宮殿前。
奴才們不敢怠慢:“丞相大人,陛下昨日感染了風寒。”
“為何沒人通知我?”
他淡聲道。
奴才們跪下來道:“丞相大人恕罪。”
他們都聽聞陛下是丞相的傀儡,哪敢去通知。
沈家祖輩與皇太祖有過淵源,就連前帝王都對其恭恭敬敬。世人都知道沈懷瑾是個瞎子,剛入朝的時候,幾個年輕氣盛的臣子出言不遜。
沈懷瑾態度仍然如常,不卑不亢。
可誰知道,那幾個臣子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中,出了不少的差錯,被抓到馬腳不說,連官位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