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想不明白。
蘇培盛大氣都不敢出,貓著腰縮在桌案側后方燭光的陰影里,在心底期盼著后院趕緊派人來請四爺去用膳。
雖然最近在福晉面前,四爺的臉色也比以前冷峻些,但好歹看在福晉還有福晉肚子里那娃兒的面子上,四爺就不會對下人放冷氣了。
戰戰兢兢期盼了一刻鐘,后院終于派人來請了。
呼……
蘇培盛長舒一口氣,救星終于來了。
四爺卻沒動彈,他握著筆,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微抬聲音淡淡說了句:“爺還有事,讓福晉先用。”
站在書房外的藍嬤嬤聽到這話便回去復命了。
四爺大約真的很忙,筆尖不停,一直在寫什么東西。
一盞茶時間后,他皺著眉,連翻了幾本書。似乎哪本書都不能讓他滿意。
瞥了一眼桌案上擺著的銅麒麟鎮紙,少年修長的手指伸過去,緊著眉,用力捏住那銅麒麟的腦袋,然后在用力。
蘇培盛嚇得顯得哆嗦。
四爺這到底是怎么了?
以前他明明很愛惜福晉送的銅麒麟鎮紙,今兒個竟恨不得要捏碎這麒麟腦袋似的?
奇怪,朝廷里似乎沒發生什么值得四爺這般動怒的事情吧。
正琢磨著,就聽著冷冰冰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了起來:
“北院那邊怎么樣了?”
蘇培盛渾身一震,連忙回話:“小徐大夫昨兒個派人回話說已經有所進展,頂多再有半個月,佟佳慕珍一定會把四爺您想知道的交代出來。”
“頂多再有半個月?”他臉色越發冷了:“半月又半月,再有半月他是不是還要再來半月?”
“傳話下去,辦事不利,罰他三個月的月錢。”少年冷哼一聲,起身出去朝后院走去。
蘇培盛小心地瞧了瞧他的背影,皺著眉頭垂眸琢磨。難道主子最近心情不好是因為小徐大夫辦事不利?
后院偏廳 四爺過來的時候,發現楚嫻坐在桌邊并未動筷,氣性總算小了些。
哼。雖然沒派人去前院三催四請,好歹還指導等他。
落座后,接過楚嫻幫他遞過來的筷子,少年不動聲色地敲話:”福晉最近在忙什么?“
楚嫻心底警惕著,面上卻很是自然:“我哪有什么要忙的。每天待在院子里安心養胎,六妹妹九妹妹還有圖雅來了,就和她們說說話。她們走了我就去書房給老祖宗譯譯佛經。”
呵,每天都在譯佛經?還真是孝順的好孫媳婦吶。
四爺心底哼了一聲,語調依舊清淡:“宮外那些蒙古嫁來的福晉、側福晉們都在夸你呢。你把佛經翻譯成蒙語,給她們幫了大忙。”
“別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嗎。”楚嫻給他夾了些青菜:“那佛經是您幫著嫻兒校正的。您才是她們真正應該夸贊的人。”
“不至于,爺只是隨便看了幾眼而已。”四爺撇過來一眼:“你翻譯的下一本佛經打算何時獻給老祖宗?”
“今兒個十月二十九,老祖宗的千秋節才過去不到一個月,下一份佛經倒不著急獻上去。我琢磨著等到除夕的時候就挺好。”楚嫻一邊說,一邊在心底感嘆。
四爺果然太忙,連今兒個是什么日子都記不住。
明天可就是他的生辰了呀!
唉,男人就是粗心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