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大家聽得出白發老人的無奈,似乎幾年前的事情,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可一想到店鋪忽然更改了風格,又是跟白發老人的兒子有關,大家對此還是頗為好奇。
盧薇薇趕緊問道:“老人家,您兒子為什么殉情?好端端的,活著不好嗎?”
“害!”聞言盧薇薇說辭,白發老人也是長嘆一聲,無奈說道:
“這年輕人的事情,說實話,我不懂,我也不想懂。”
“如果把時間倒回到幾年前,或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我兒子,還是那個守在這個小地方的一個店老板,也就不會有這么多事情。”
重重的嘆息一聲,似乎白發老人也頗為不甘。
王警官好奇問道:“您兒子,是跟哪個女人殉情啊?我們怎么沒有聽說過?”
“事情不是發生在江南市,你們當然沒聽說過。”
面對王警官的詢問,白發老人也是隨口一說。
王警官眉頭一蹙:“不是發生在江南市?哦,那肯定不知道,不過,我現在對您兒子的去世,也有些好奇。”
“畢竟,我們現在調查的一起人口失蹤案子,跟您這里的東西也有關連。”
話音落下,王警官從盧薇薇手里接過透明取證袋,也是亮在白發老人面前道:
“這個帶有老鷹圖案的扣子,跟您二樓木盒里的扣子是一模一樣。”
“而我們要調查的這個人,也跟這個扣子有著密切的關聯,所以,您現在說,您對這個不太清楚,這個……我們也不能就這樣妄下結論不是嗎?”
“你們是懷疑我咯?”白發老人也是吃過多年米飯的人了,王警官這樣含沙射影的打比方,他又怎會不知?
王警官哼笑著說道:“老人家,您別誤會呀,我不是懷疑您,我是想知道,為什么這種關鍵的物件,會出現在你家?”
“而且,這個東西,為什么你要專門用一個精致的木盒來裝呢?”
目光掃向四周,王警官又道:“而您這里的其他類似的扣子,卻都是隨意的扣在墻壁上,這說明,這個老鷹圖案的扣子,肯定不一般啊。”
也是聽明白王警官的說辭,白發老人也是長嘆一聲,哼笑著說道:
“就這?你說完了?”
“對呀,您就先回答我這個問題吧。”王警官也是趕緊說道。
“好吧。”老人家也感覺,如果自己不把事情說清楚,似乎是繞不過這名警察的檻。
索性便與眾人解釋說:“這個老鷹圖案的扣子,是我兒子的遺物,所以,我用木盒子裝進去,有問題嗎?”
“遺物?”
也是聽見白發老人如此一說,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幾人,頓時都是面面相覷。
似乎這跟大家調查的情況,又更近了一步。
顧晨努力平復下心情,這才緩緩說道:“老人家,因為這牽扯到我們目前所調查的案子,所以,我們有些問題,想要跟您了解清楚,也請您積極配合我們好嗎?”
“好。”老人似乎也頗顯無奈,于是拿起手中的瓷器茶杯,繼續戰術喝水。
當白發老人家的茶杯落下時,顧晨趕緊問道:
“我想知道,您兒子的這個遺物,有什么來頭嗎?”
“這個嘛……”
“請務必說清楚。”見白發老人有點猶豫,顧晨也是提醒著說。
白發老人皺了皺眉,也是嘆息一聲,無奈說道:“準確來說,這個東西,就是做工精致了一些,但是,也值不了多少錢。”
“可之所能成為我兒子的遺物,那是因為,這個老鷹圖騰的扣子,是他女友送給他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女友?”袁莎莎聞言,也是趕緊追問:
“老人家,您剛才所說的這個您兒子的女友,是他殉情的那個女友嗎?”
“是的。”面對袁莎莎的好奇,白發老人也是主動承認道:
“他這個女友,是他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兩個人感情一直很好。”
“您兒子還留過學?”王警官聞言,也是追問了一句。
白發老人繼續點頭,也是嘆息著說:“我現在最后悔的,就是送他去國外念書。”
“以前吧,總感覺,去國外留學,挺有面子的,而且,我們這邊的許多街坊鄰里,都把子女送到國外。”
“等一下。”這邊白發老人話說一半,顧晨趕緊追問道:“請問一下,您的戶籍是哪里?”
“就是這。”白發老人也是實話實說:“這里就是我的戶籍所在地。”
“但是往前再推個幾十年,這里都還只是一片農田,就是鄉下地方。”
“后來,這里又被開發成了商業區,房地產開發也是如火如荼。”
幽幽的嘆息一聲,白發老人也是無奈搖頭:“所以,早幾年,我們這里的許多原著居民,都搖身一變,從普通農民變成了拆遷戶。”
“這一有錢啊,就容易飄,然后家家戶戶買豪宅豪車,但這還不算什么?大家還得拼一拼其他的。”
“于是,在一些留學中介經理人的各種游說下,我們這里的許多人,都開始把自己的子女送到國外。”
頓了頓,白發老人又道:“我也不例外,別人的小孩送到國外,那我的小孩也得送出去吧?”
“否則我這老臉往哪擱啊?就這樣,我把我兒子送到了國外念書,他讀什么不重要,喜歡什么就去讀什么?”
“咱有錢,供得起,他說他想學藝術,我說,藝術是什么?”
“他告訴我,是一種高尚的精神追求。”
說道這里,白發老人頓時自嘲的笑笑,也是無奈搖頭:
“我當時完全不理解,什么叫做高尚的精神追求,或許,我們這一輩都是老古董吧,什么也不懂,不懂年輕人心里想什么?”
“所以,他口中的什么高尚精神追求,我壓根不懂,也不想去懂。”
“他要是開心,出去學就是了,學費生活費,我給的起。”
“那后來呢?”聽著白發老人講述自己已故兒子的事情,似乎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顧晨也是趕緊追問。
“后來?”白發老人抬頭思考,也是嘆息搖頭,緩緩說道:
“后來,兒子就開始很少跟我聯系,從剛開始每天跟我聯系,跟我訴說他在國外的各種生活和見聞。”
“再到后來,一星期跟我聯系一次,然后就是一個月都很少再聯系一次。”
“只有每次缺錢花的時候,他才會主動跟我聯系,在國外的那幾年,花錢如流水,但是,我感覺也沒什么?”
“沒什么?花錢如流水你也覺得沒什么?”王警官聞言,也是感覺有些好笑,感覺白發老人在裝。
但白發老人卻是緩緩說道:“在國外的那幾年,也就花掉我一套房子而已。”
“一套房子還不算多啊?”盧薇薇聞言,也是不可置信的說。
要知道,江南市的房價可是嚇死人,尤其是白發老人所在的這片區域,房價普遍較高。
可在老人這里,送兒子去國外學習今年,就敗掉了一套房。
這種花錢如流水的速度,還是令人咂舌。
但白發老人的一句話,頓時又讓眾人感覺是格局小了。
“這有什么?像這種房子,我家還有十幾套呢,都是當初拆遷的時候分到的。”
“呃……”
王警官瞬間無語,但很快又轉移話題道:“好吧,我們還是來聊聊其他的,就比如,您兒子是怎么在國外認識的那位殉情的女友的?能跟我們說說嗎?”
“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既然你們要聽,那我就……講講?”
“講講,講講。”王警官聞言,趕緊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而白發老人也是嘆息一聲,無奈說道:“他女友,是魔都人,跟他是一個學校的校友,比他大一屆。”
“兩人相識,來自一場游行。”
“游行?”王警官聽著有些古怪,也是多問了一句:
“我想知道,具體是什么游行?”
“就是反抗華爾街金融霸權的游行,反對華爾街貪婪的那種游行,大多都是底層人員,表達自己的憤怒和不滿,和對華爾街那幫吸血鬼的聲討。”
“當然了,我兒子,起初只是感覺有點意思,他并不站任何一方,但是,這種活動,在美利堅會經常出現。”
“所以,他就感覺挺好玩的,就這么糊里糊涂的,跟著一些同學一起加入到游行的隊伍。”
“那后來呢?”顧晨調整好執法記錄儀角度,繼續問道。
“后來?”白發老人瞇了瞇眼,繼續仔細回想著說:
“后來,游行演變成騷亂,這些在華爾街游行的人員,開始各種打砸附近的店鋪。”
“尤其是一些渾水摸魚的家伙,乘著游行隊伍在抗議,開始渾水摸魚,打砸商鋪。”
“然后,沖進商鋪,搶走各種值錢的東西,這種做法,在美利堅那邊,好像叫什么……什么?”
“零元購?”王警官說。
“嗯,對,好像就叫什么零元購。”
“那確實挺亂的。”聽著白發老人的一番講述,盧薇薇也是若有所思,繼續追問道:
“那后來您兒子什么情況?游行的隊伍出現這種不理智行為,或者說夾雜著一些渾水摸魚的行為,美利堅警察應該要管吧?”
“而且,您兒子混在游行隊伍當中,警察也很難區分,到底誰是示威者?誰是零元購的搶劫者?那么,您兒子必然會受到牽連不是嗎?”
“你說的沒錯。”也是聽著盧薇薇的如此講述,這勾起了白發老人的許多回憶。
原本這些記憶,似乎都已經塵封在記憶的腦海里很多年。
可現在看來,似乎又再一次浮現。
老人的眼角有淚花,但是,他卻強忍著,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好半天后,老人這才眨了眨眼,吸了吸鼻子,強顏歡笑道:
“他就想體驗一下游行的樂趣,可游行隊伍中,夾雜著一些不理智行為。”
“因為他們是和平抗議,就是在華爾街附近,各種占領地盤,在那里安營扎寨。”
“因為他們的訴求是合理的,所以,華爾街那邊的警察,剛開始,也拿他們沒辦法。”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加上各種記者的報道,世界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這里。”
“以至于,美利堅上面有些面子掛不住,可又缺少一個強硬手段的借口。”
幽幽的嘆息一聲,白發老人也是繼續解釋:“當然了,后來我兒子告訴我,當時或許有一些雇員,是故意混跡在他們和平抗議的隊伍當中,故意制造一些過激行為。”
“這樣一來,就給了美利堅華爾街那邊的警方借口,這才被警方強制驅離。”
“以至于后來,演變成各種全武行,許多人因此被抓,還有一些人,被華爾街那邊的警方打得頭破血流。”
“這些人四處逃竄,我兒子當時就在混亂中受傷,好在當時有個女人,拉住他往外跑,一直穿過了混亂的人群,這才來到了一處安全的街道。”
“那個女人,就是你兒子的女友對嗎?”顧晨似乎也猜出了一些。
白發老人聞言,也是默默點頭,主動承認道:“沒錯,當時帶著我兒子離開那片混亂區域的地方,就是他女友。”
“可他女友為什么要跟他一起殉情呢?”盧薇薇現在也沒搞明白,這到底是問題出在哪?
白發老人苦笑一聲,也是無奈說道:“別說是你,就連我也不清楚,可當時,他們兩個一見如故,很快,兩人就在一起了。”
“我兒子還時不時的會跟我說起女友的事情,這才發現,原來女友的父母,都在美利堅華爾街投行上班。”
“這可謂是美利堅的上流社會,而且,掌管著巨額財富。”
“好奇怪啊。”也是聽著白發老人如此一說,盧薇薇有些想不明白。
白發老人見狀,也是主動詢問盧薇薇:“女警同志,你奇怪什么?”
“就是你兒子女友的立場問題啊。”盧薇薇感覺,自己還是開門見山比較好,于是趕緊自我解釋說:
“你看,您兒子參加的是反對華爾街的貪婪,這立場跟華爾街那邊是對立的。”
“而你兒子的女友,家里都是華爾街投行上班的,那自然是從華爾街投行那里得到了好處。”
“按理來說,這種家庭的孩子,應該跟著華爾街一樣的立場,可為什么,感覺你兒子女友的立場,是站在華爾街的對立面呢?”
“哈哈哈哈哈!”
也是見盧薇薇提出這個問題,白發老人頓時哈哈大笑。
盧薇薇黛眉微蹙,也是趕緊問道:“怎么了老人家?難道我問的不對嗎?”
“不不不。”白發老人擺了擺手,也是趕緊解釋說:
“你說的一點問題都沒有,當初我也問過我兒子同樣的問題,但是他告訴我說,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他們學校,就有許多學生,父母在華爾街投行上班,他們很少參與這種游行。”
“以為在這些人看來,參與對華爾街游行示威的人群,都是一群失敗者。”
頓了頓,白發老人也是嘆息一聲,繼續說道:
“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在一些名校里,是存在個別精英圈層的,而這些精英圈層,他們從出生開始,就跟普通人沒有半點相同的地方。”
“他們都是那種出生就自帶優越感的人,很難跟普通人走到一起,也很難跟普通人引起共鳴。”
“所以,這里面就會存在很多群體,但是,我兒子的女友,選擇站在華爾街的對立面。”
“因為她太了解華爾街資本的貪婪,尤其是對普通人權力的漠視。”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女友才會選擇加入游行隊伍,最后,也是憑借著自己對地形的了解,沖出了人群。”
“否則,按照美利堅那幫替華爾街資本賣命的警察習慣,他肯定要被帶進警局的。”
“好在那次僥幸逃出包圍圈,也就此認識了她女友。”
“感覺好像挺浪漫的啊。”袁莎莎聞言,也是不由感慨著說:
“在異國他鄉,遇見一個這么優秀的女友,這應該是一種幸運吧?”
“但同時也是一種悲哀。”這邊袁莎莎話音剛落,白發老人便補充一句。
袁莎莎不懂,又問:“為什么?”
“為什么?因為,兩個人注定很難走到一起。”白發老人十指交叉,也是若有所思。
一旁的盧薇薇搖搖腦袋,也是頗為感慨道:“您說的,兩人注定很難走到一起,是因為家庭原因嗎?”
“可如果是家庭原因,人家的父母是華爾街投行精英,那您家還是拆遷戶呢。”
“而且,您家還有十幾套房呢。”
“哈哈,不一樣的,女警同志,這完全是不一樣的。”
感覺盧薇薇似乎不太明白其中的含義,白發老人重重的嘆息一聲,也是無奈說道:
“我就這么跟你說吧,我兒子女友的家里,在他女友很小的時候,她家在魔都就是住別墅的。”
“而且,他女友的父母,都是國外名校畢業,又在華爾街闖出名堂,成為知名的華爾街投資人。”
雙手搓了搓臉,白發老人繼續說道:“在看看我家?祖祖輩輩都是種地的,也就到了我這輩,走了狗屎運,忽然就成了拆遷戶。”
“而且這一拆,就拆除了十幾套房,所以,不管怎么說,我算是成為了有錢人。”
“可是,跟這種世界頂級投行精英來說,我的這點財富,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
“這都看不上?”王警官感覺不可思議,也是趕緊吐槽著說:
“按理來說,您家在江南市擁有十幾套房,那可是妥妥的土豪,早早就實現了財富自由。”
“可是,人家再如何精英,那也不至于吧?”
“你不懂。”見王警官如此一說,白發老人搖搖腦袋,也是苦笑著說道:
“剛開始,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感覺,我們家雖然是個拆遷戶,可怎么著,那都是有錢人啊,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有錢。”
“就算人家再如何精英,至少應該看得起吧?至少應該也算是門當戶對吧?”
說道這,白發老人卻有些落寞,也是擺擺手道:
“可事實上是,人家華爾街投行精英的父母,只想在圈里,跟某些利益高度捆綁的人聯姻。”
“而這種‘聯姻’,在他們那個圈子里都是非常正常。”
“而且,人家壓根瞧不上我們這些大老粗,感覺沒啥文化,就是暴發戶,這在他們那些受過高等精英教育的家庭來說,我們就像個土鱉。”
“而他們的女兒,是絕對不會嫁給我們這種家庭。”
“哦,那我明白了。”聽到這里,盧薇薇也是摔摔手指,若有所思道:
“所以,就是因為你兒子女友家里的反對,最后,才導致了兩人一起殉情對嗎?”
話音落下,卻見白發老人搖搖腦袋,盧薇薇一臉懵圈,趕緊又問:
“難道我說的不對?”
“你說的當然不對。”見盧薇薇沒有答對,白發老人趕緊又道:
“是我兒子殉情,而那個女人,卻一直活的好好的,而且,還嫁給了華爾街投行的某個精英家庭。”
“你說什么?”也是聽到白發老人如此一說,剛才還感覺自己猜對結果的盧薇薇,頓時整個人都不淡定道:
“不會吧?您兒子殉情,他女友卻嫁給其他人?那您兒子豈不是白死了?”
“說出來丟人啊。”感覺是家丑,白發老人一直都不愿意提及。
似乎這幾年來,也很少人問起。
可現在,來了一幫警察,簡直就是在這里揭傷疤。
白發老人眼眶濕潤,也是吸了吸鼻子,苦笑著說道:
“也沒什么?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我兒子的死,我也很難過,也很傷心。”
“可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為了攀比,不把兒子送到國外去念書,在國內照樣能瀟灑的生活一輩子。”
“哪怕這輩子都躺平,那都不是事,我照樣能養得起他。”
搖搖腦袋,白發老人又努力平復下心情,也是頗為感慨道:
“可是,這一步錯,是步步錯啊,我沒了兒子,成了街坊鄰里同情又恥笑的笑柄。”
“我兒子,傻乎乎去殉情,結果換來的又是什么?我不理解。”
“老人家。”見白發老人此刻越加難過,顧晨趕緊打斷他道:
“我想問一下,您兒子殉情的地點,是在哪里?”
“魔都,是在他女友家附近的黃浦江。”白發老人說。
“那就是說,這一切都發生在魔都?而你兒子的女友,當時應該也在魔都對嗎?”
“是的。”面對顧晨的質問,白發老人也是爽快說道:
“當時,兩人都放假回國,兩個人都待在魔都。”
“最后,好像是我兒子的女友,沒有扛住家里給的壓力,答應跟金融圈的資本聯姻,嫁給一個外國人。”
“我兒子傷心欲絕,最后在魔都選擇殉情……”
說道這里,白發老人似乎再也抑制不住剛才那壓抑悲傷的情緒,忽然整個人痛哭流涕起來,嘴里也是哽咽著說道:
“當我兒子的尸體被撈上岸的時候,什么都結束了,什么都來不及了。”
“我兒子死了,但他跳江之后,身上卻一直戴著這個老鷹圖案的扣子。”
“我知道,這是他女友送的,因為我兒子在電話里跟我說起過。”
“想著,兒子是為了那個女人殉情自殺的,我也不想怪罪兒子,這一切,我也有錯,我坦然接受。”
重重的嘆息一聲,白發老人也是搖頭說道:“所以,最后,我把這個老鷹圖案的扣子,找到一個精致的木盒,就一直裝在盒子里,放在二樓。”
搖搖腦袋,白發老人也是痛哭流涕,似乎再也說不下去。
而顧晨聽到這里,也是好奇問道:“您說您兒子是假期回國,那說明,他當時應該還沒畢業對吧?”
“是的。”聽著顧晨如此一說,白發老人也是點頭承認。
“那……”顧晨猶豫了一下,也是繼續問道:
“那我想冒昧的問一句,您說幾年前,您兒子就是這家店鋪的老板,說明這家店鋪,之前是有在經營對嗎?”
“是的。”見顧晨似乎還不太明白這里的事情,白發老人吸了吸鼻子,索性與顧晨解釋說:
“事情是這樣的,我兒子在國外學的是藝術,至于具體學了些啥我不清楚,但是,他假期回國后,就開了這家店鋪。”
“就是賣一些裝飾扣,我也不清楚,這小小的裝飾扣,到底有啥好的?每天都是看的人多,買的人少。”
“而且,這店就這么一直開著,那就是虧欠的買賣。”
“可不是嗎?”袁莎莎早就想說來著,也是趕緊解釋道:
“我之前來這家店里的時候,也感覺顧客很多,但是,大部分人,只是進來看看,并不會購買。”
怕老人聽了難過,袁莎莎趕緊又解釋說:“因為這種商品實在是太過前衛,似乎大家都還沒有接受這個。”
“是的。”聞言袁莎莎說辭,白發老人似乎并不介意,也是緩緩說道:
“在我看來,這些裝飾扣的樣式的確好看,像是藝術品那么回事。”
“可畢竟,欣賞高雅藝術的人只是少部分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為他的藝術買單。”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在這個自己的藝術館里,盡情的發揮自己的想象。”
“他熱愛藝術,這點我絕對相信。”
“咳咳。”聽著白發老人越加激動的講述,盧薇薇趕緊戰術干咳兩聲,這才又問:
“那這么說來,平時你兒子回學校之后,店鋪一直都是您在這里幫忙打理對嗎?”
“是的。”白發老人似乎毫不避諱這些問題,也是直截了當道:
“我愿意幫助我兒子實現他的愿望,他想做一個藝術館,好,我幫他實現。”
說到這里,老人的雙手都在顫抖不止,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可是,我幫他實現了當初的愿望,可他呢?他為什么要走的這么匆忙?”
搖搖腦袋,白發老人也是繼續感慨:“你可真是個傻小子,我哪里對不起你了?為什么就這么狠心?為了那個女人,放棄我們一家人,讓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
見白發老人似乎是情緒上頭,一時間,竟然崩潰大哭。
顧晨幾人面面相覷,也感覺事情似乎有些蹊蹺。
由于此刻的白發老人,還在為兒子的離世,而傷心難過時,顧晨決定暫時不去打擾老人,而是將眾人叫到一旁,商量調查對策。
“依我看,這個老鷹扣子的確可疑。”
“按照老人家的說法,這是他兒子的遺物,也是他女友當初送給他的定情信物。”
“而且,從地里方位來看,老人家的兒子,當初跳江殉情的地方是在魔都。”
“而他女友的家也在魔都,而這個老鷹圖騰的扣子,又是他女友送的。”
輕嘆一聲,顧晨也是無奈說道:“所以,我現在懷疑……”
“你現在懷疑,這個老人家兒子的女友?”盧薇薇似乎是讀懂了顧晨的意思。
而顧晨也是毫不避諱的點頭承認:“沒錯,我現在就是懷疑他女友。”
“如果這個老鷹圖騰的扣子,是他女友的,那么,這個扣子代表著什么?為什么張志強會失蹤?為什么張志強會悄悄摸摸的,去找小工廠,加工一批老鷹圖案的扣子呢?”
觀察左右眾人,顧晨繼續說道:“而且,你們有沒有發現?失蹤的張志強,他也是魔都人,而這個扣子,跟老人家兒子女友也有關聯。”
“如果說,要將這些所有線索都像個拼圖一樣,拼湊起來,那么,這些拼圖都有一個共同的關聯點……”
“那就是魔都。”
也就在顧晨話音未落之際,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所有人都代入到顧晨的思考當中,找出了那個關鍵線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