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大家消極生活的情緒似乎在不斷蔓延。
似乎現在的人都看得通透,知道哪些是資本陷阱,但也同時對于現狀感到無能為力。
一直聽王警官在這扯皮的袁莎莎,也是忍不住吐槽說:“王師兄,這樣會不會太消極了?”
“消極嗎?我認為這不是消極,是認清現實。”
“可不是嗎?”這邊王警官話音剛落,何俊超立馬接話說:
“誒我跟你們說,聽說袁氏集團在江南市的幾個樓盤都有些賣不動了,都開始大促銷了。”
“可以想象,現在的人也活得越來越通透了,很多事情也都看明白了。”
“感覺這就像個騙局,收割自己財富的騙局。”
“有道理。”聽何俊超如此一說,王警官喝茶的同時,也是甩了甩右手食指,繼續說道:
“這房地產基本上都是預售制的,也就是說,房子還沒建就開始賣,他們會給你一定的誘惑和套路。”
“讓你感覺門檻很低,但實際上呢?大頭都在后面等著你,也就是收割你的后半生。”
頓了頓,王警官也是躺靠在座椅上,侃侃而談:
“這你的房子還沒建,你就要開始交各種錢,他們再拿著你的錢去蓋房子。”
“至于什么時候蓋好?蓋得怎么樣?你根本不知道。”
“即使有一天爛尾了,你還是要繼續付錢。”
幽幽的嘆息一聲,王警官也是無奈說道:“唉,所以我覺得,這一點就特別的惡心。”
“好像他們就不用負責,似乎我們也無處伸冤,總之,你已經入局了,由不得你了,就是讓你不要犟。”
“如果有一天你撐不住了,一斷供,嘿嘿,那不好意思啦,你不僅房子沒了,你還要承擔高額的債務啦。”
“那你可以說,我付了那么多年的月供,還不夠你房錢嗎?”一名見習小女警說。
“幼稚。”王警官瞥了見習小女警一眼,也是笑孜孜道:
“銀行會說那是利息,你的房錢還沒給呢。”
“總之呢,銀行使勁兒賺,開發商使勁兒賺,至于作為購房者的你呢?嘿嘿,那就不好意思了。”
“所有的風險,都由你一個人承擔了。”
“這也太慘了吧?”盧薇薇聽到這里,不由想起昨天晚上在市圖書館碰見的那名中年男子,不由憐憫著說:
“難怪昨天那個中年男子會如此崩潰,車子也賣了,房子也準備拿去抵債,畢竟貸款已經逾期了,現在也因為老婆醫療費的問題,根本沒有多余的現金。”
搖搖腦袋,盧薇薇也是嘆息著說。
王警官瞥她一眼,也是轉過身來,比劃著說:“盧薇薇,天底下混得慘的人,大有人在,你憐憫也沒啥用。”
“就比如我有一個朋友,他東拼西湊借了200萬,再加上自己的積蓄,買了一套學區房,結果你們猜怎么著?”
“怎么著?”眾人齊聲問道。
王警官一拍大腿,也是噗笑著說:“結果他兒子在家聽了三年的網課,誒?你們說,是不是學區房的網速,要比其他地方快一點啊?”
“噗!哈哈哈哈。”
眾人聞言,也是一陣哄笑。
盧薇薇也是擺擺手道:“哎呦,你可別說這些了,現在的情況跟之前又大不相同了。”
“別說房子賣不動了,我感覺,有一天可能你想提前還款那都難了,說不定都還要找人找關系,以前貸款難,以后還款難,這個社會真是越來越瘋狂了。”
“瘋狂是瘋狂了一些,如果是成家立業,如果生活的一團糟,那就最好別要孩子了。”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何俊超也是調侃著說。
袁莎莎目光一怔:“啊?這沒錢還不能要小孩了?”
“當然不能要了。”何俊超瞥了袁莎莎一眼,也是感慨著說:“我不少朋友,現在都想做丁克家族呢。”
“丁克家族?”袁莎莎愣了幾秒,這才恍然大悟:“就是不要孩子的家庭唄?那不絕后了?”
“可以這么理解吧?如果你的家族單傳的話,那就是真的絕后了。”何俊超說。
盧薇薇思考幾秒,也是緩緩說道:“雖然道理沒錯,但是,感覺這樣有點極端了。”
“極端嗎?”見盧薇薇提出異議,何俊超立馬比劃著說:
“說句實話,如果家境貧寒,還沒什么錢,日子過得緊巴巴的,甚至是舉步維艱,那我勸你最好不要猛生孩子。”
“當然了,這句話也不是我說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們說的,現實就是這樣的殘酷……”
“噗!肚子里的孩子說的?”袁莎莎實在沒憋住,直接噗笑出聲。
何俊超眉頭一蹙,也是解釋說道:“小袁,你也別覺得好笑,道理就是這么個道理。”
“我跟你們說,國外有一部類似的電影,叫做《何以為家》,那可是一部真實原型紀錄片啊。”
“你們可以抽空去看一看,我就覺得作為父母,你心里面一定要有數,如果是這種情況,那孩子是不愿意被我們生下來的。”
見何俊超已經搬出了紀錄片電影,原本看笑話的眾人,忽然之間變得認真起來。
丁警官也是帶著探究的心情,詢問何俊超說:“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啊?”
“當然是真。”走到眾人中間,何俊超立馬與眾人解釋說:
“反正你信不信吧,但凡能選擇父母,這些娃,很有可能不會選擇你們的。”
話音落下,不少年輕警員都停止了爭論,眼睛直直的盯住何俊超。
何俊超轉身,比劃右手繼續說道:“你們千萬不要說什么把他們生下來,是多么的無私,多么的偉大,還整天在他們耳邊念叨。”
“告訴你們,自己都沒有怎么活好,自己打小就沒有怎么活過幾天像樣日子的人,你又何必非要把痛苦讓給自己的子女再重復一遍呢?”
幽幽的嘆息一聲,何俊超也是無奈說道:
“這以前的父母,再窮也要生,那是時代不同,那個時候大家都窮的要死,沒關系。”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不僅物質上的貧窮很可怕,可怕的還有貧窮所導致的一些精神上的壓迫,虐待歧視和羞辱,以及無能為力的自卑。”
“你覺得這樣的孩子,將來能有多好的成長?又能有多少的機會呢?”
見眾人不語,何俊超則是侃侃而談道:“當然了,你一個勁的生,我相信很多部門還是會感謝你的。”
“這個部門感謝你,那個部門感謝你,只有你的孩子不感謝你。”
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何俊超舉起右手食指說:
“我絕對不是在這里灌什么毒雞湯,真的,本來生孩子,他就是自愿的。”
“我只是覺得,人生有很多重大的事情,在做選擇之前,在做決策之前,一定要結合到自己的自身情況,無一例外。”
“否則,一旦遇到突發狀況,就比如……”
看了眼盧薇薇方向,何俊超繼續補充:“就比如,盧薇薇和顧晨,昨天晚上碰見的那個中年男子。”
“像他這樣,生活已經非常艱苦了,又出現了這種不可預測的狀況,現在連一家人吃飯的錢都成問題。”
“孩子們跟著他,也挺受罪的,你說,如果孩子沒出生,那不就沒有這么多煩惱了嗎?”
“扯吧你?”也是聽何俊超在這各種吐槽,有些聽不下去的王警官,也是忍不住要反駁幾句:
“我說何俊超,你一個連女朋友都沒有的單身狗,在這里建議別人不要生小孩,你說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噗!”
王警官這話一出,剛才還被何俊超帶到情緒當中的年輕警員們,頓時又被王警官一句話給逗樂的不行。
王警官也是看向這些年輕警員,提醒著說:“大家別聽他何俊超胡扯,什么沒錢就不要小孩之類的。”
“現在又不是什么舊社會,但凡你有手有腳,能靠自己工作賺錢,哪怕搬磚,那也是可以賺到生活費的。”
“賺不到錢,要么是懶,要么是脫不下自己孔乙己的長衫,放不下面子,現在博士生送外賣都已經不是什么新鮮事了。”
“我就不信,沒錢還不能要小孩了?我告訴你何俊超,我跟你嫂子結婚的時候,那時候也沒錢,日子過得緊緊巴巴的。”
“但是呢,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小貝一出生,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現在日子是越過越好,也沒見你說的那么恐怖,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哈哈哈!”
這邊王警官話音落下,辦公室內再次傳來一陣哄笑聲。
盧薇薇也是笑孜孜道:“可不是嗎?就何俊超整天杞人憂天的,什么時候先找個女朋友再說吧,別每天整這些沒用的。”
“你竟然還關心到人家袁氏集團的房子在促銷?這是你該關心的事情嗎?反正你又不買房。”
扭頭看向師弟師妹們,盧薇薇繼續說道:“何俊超的這些屁話,你們聽聽就好,可別當真。”
“該戀愛戀愛,該結婚結婚,該生子生子,要幾個孩子都自己決定,別聽他說什么丁克家族,那是對自己父母和家族的不負責任。”
“就是,所以盧薇薇,你是不是也得抓緊一下了?什么時候能喝到你的喜酒啊?”
這邊盧薇薇正調侃何俊超來勁,那邊丁警官便不露聲色的將話題轉移到盧薇薇頭上。
一時間,許多年輕警員都忍不住加入到調侃大軍:
“對啊盧師姐,什么時候能喝到你的喜酒啊?”
“盧師姐,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趁早要個孩子吧?”
“是啊,趁著咱顧局現在年輕力壯,趕緊得要個孩子吧?”
“哈哈哈。”
似乎在調侃盧薇薇結婚生子方面,大家都有著自己的殺手锏。
不管何時何地,不管盧薇薇有多囂張,一旦問起盧薇薇的終身大事,盧薇薇總是會羞紅了臉。
這似乎成了盧薇薇的軟肋。
見大家都在調侃自己,盧薇薇紅著臉,也是不好意思道:
“好啊,大家都欺負我是吧?”
“沒說欺負你啊?我們只是在關心你的終身大事。”丁警官喝著自己的枸杞茶,也是不由調侃著說:
“這何俊超說的這些東西呢,也有一定的道理,可顧晨家境殷實,根本也不缺錢。”
“而你盧薇薇條件也不錯,要我說,也不能總是拼事業,顧晨都已經干到了芙蓉分局的代理副局長了。”
“就這,許多警察干了一輩子,都有可能達不到這種程度。”
“你現在不抓緊綁定顧晨,那以后,人家顧晨要是再往上爬,你可能都根本抓不住咯。”
“對呀,趁著顧晨現在這個潛力股還在咱們芙蓉分局,你得趕緊把這風箏線給抓牢咯。”
“要是有一天,顧晨真的要調去其他地方,以顧晨這種資歷和條件,到哪都是很受歡迎,你就不怕顧晨變心啊?”好不容易逮住機會,王警官自然不會放過調侃盧薇薇。
然而這些調侃,盧薇薇壓根就沒放在眼里,也是對著眾人笑孜孜道:
“你們還真是多慮了,顧師弟怎么可能會調走呢?他才剛當上咱們芙蓉分局的代理副局長……”
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就發現顧晨拿著一疊文件,從門外走了過來。
盧薇薇立馬強裝鎮定,對著顧晨方向笑孜孜道:“顧師弟。”
眾人聞言,也都整齊劃一的將目光看向顧晨。
“好熱鬧啊,你們都在聊什么?”顧晨剛走進辦公室,并不清楚大家都在討論的議題是什么?因此便多問了一句。
袁莎莎則是脫口而出:“在討論你跟盧師姐什么時候要……唔。”
這邊袁莎莎話音未落,卻被眼疾手快的盧薇薇,一把捂住了嘴。
盧薇薇也是趕緊化解尷尬的苦笑說:“沒什么?在討論昨天晚上我們碰見的那名中年男子。”
“他今天不是要接自己老婆回家嗎?還要親手給他老婆做她最愛吃的紅燒排骨。”
“感覺這個人,實在是太辛苦了。”
“是啊。”顧晨將文件放在桌上頓了頓,這才又道:
“今天我在跟趙局匯報工作的時候,也提到了昨天那個人。”
“感覺,那個人如果實在是家里有困難,可以聯系他所在社區,讓社區人員給予一定的幫助。”
“至少,讓他陪伴妻子最后一程的過程中,不要因為囊中羞澀而錯過許多有意義的瞬間。”
“顧師弟想得太周到了。”也是聽顧晨如此一說,盧薇薇也是笑著附和。
可看著顧晨手里厚厚的資料,盧薇薇轉而又問:“顧師弟,你手里這么多東西,是做什么用的?”
“哦,出差用的,去海東市。”顧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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