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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計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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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感受到了趙俊博身上的那股殺氣,趙長林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這才趕緊辯解道:

  “俊博,你別誤會,顧警官是這么跟我說的。”

  “干爹,事到如今,你還在跟我撒謊,你們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我。”趙俊博似乎失望至極,也是長嘆一聲,這才又道:

  “讓你單獨去望巢鎮派出所協助調查,把我晾在一邊,那個時候我就感覺,你們似乎并不相信我。”

  “我知道,我跟顧警官坦白,當年受辱的時候,我是有想要殺掉哥哥趙小斌的沖動,可換做是誰,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恐怕都會有這種想法吧?”

  “可就因為這個,你們就要把懷疑對象放在我身上,這對我公平嗎?”

  “俊博。”也是見趙俊博此刻惱怒不已,趙長林這才嘆息一聲,無奈搖頭:

  “也罷,我也看出來了,這件事情,從頭到尾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這不是因為你哥哥趙小斌的尸體剛被找到嗎?而你又是最后一個跟他產生矛盾的人,所以,警方他們懷疑你,那也正常。”

  “我想,任何一個辦桉民警,在面對這種復雜情況下,都會將你列為嫌疑人,你也不用太過糾結。”

  “那這件事情?”趙俊博說。

  “是真的,也是假的。”趙長林回到。

  趙俊博不解,又問:“干爹,什么意思?”

  “他們的確跟我說,你有重大嫌疑,所以,也想試試你的反應。”喝完茶幾上的最后一杯水,趙長林也是澹澹說道:

  “他們的確在晚上,接到一個舉報電話,指名道姓,說要見顧晨才肯說出來。”

  “而且,從那個打電話人的口吻來看,應該年紀不大,擔驚受怕也是真的。”

  “當時我們辦公室里的所有人都有聽見,掛斷電話的時候,顧晨才想起這個法子,他說,可以利用這個情況,試一試你的反應。”

  “所以……”

  趙俊博此刻還是不解。

  而趙長林卻是意味深長道:“你也知道,你當初就不應該在辦公室里,說你有殺掉你哥哥趙小斌的想法。”

  “雖然我知道,這件事情,只是你一時氣憤才產生的念頭,可你不該這么說。”

  也是見干爹趙長林替自己說話,趙俊博頓時心頭一酸,也是委屈說道:

  “可面對警方詢問,我只能說實話,畢竟,人不是我殺的,但我當時產生過這個念頭,所以,我只能坦白交代內心的想法。”

  抬頭看著趙長林,趙俊博又道:“干爹,你也知道,我當時根本沒有心理反應。”

  “他們去海天福利院調查過我,把我查得明明白白,我們從一開始就在懷疑我。”

  “尤其是他們用我第二個收養家庭里,那個欺凌我的哥哥來舉例,說我當時被哥哥趙小斌欺凌的時候,是否會在內心產生憤怒,甚至是想要殺掉他的想法時,我只能告訴他們我當時最真實的想法。”

  頓了頓,趙俊博鼻頭一酸,又道:“我的童年非常不幸,比大多數同齡人都要凄慘,我只想把我最真實的一面告訴他們,告訴他們,我趙俊博跟童年時期的自己,早就一刀兩斷。”

  “我甚至在離開海天福利院之后,情愿每年匿名寄錢給福利院,也不想回去看看,我就是想跟海天福利院劃清界限。”

  “時刻提醒自己,我不能回到過去,我得向前看。”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面對義子趙俊博的倒苦水,趙長林拍拍他的肩膀,也是意味深長道:

  “俊博,干爹相信你,你當時是迫不得已,才把真實想法告訴他們,都怪那個顧晨。”

  “顧晨懷疑你,還讓我配合他們,說今晚凌晨零點零分,要去望巢鎮西北角的荷花池涼亭,去見那個舉報人。”

  “實際上,他們是想看看你的反應,如果你去了西北角的荷花池,那他們會當場逮捕你。”

  “但實際上,顧晨要去的地方,是東南方向的望巢鎮藍莓基地。”

  “那才是舉報人約定的會面地點,時間也在凌晨零點零分。”

  “到時候,舉報人會根據顧晨的位置,主動找他,而同一時間,顧晨的同事們,會往西北角的荷花池布防,你要是去了那就麻煩。”

  “呵呵。”聽著趙長林的一番說辭,趙俊博也是不甘心道:“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要我說,這個顧晨,他就是歧視我,歧視我這種孤兒。”

  “他讓我說出當年的想法,好,我說,可我說出來之后,他卻不相信我,甚至懷疑我,把我當什么?棋子嗎?”

  看了眼趙長林,趙俊博又道:“顧晨還讓干爹你,故意讓我進圈套,他這么混蛋,就是想跟我過不去。”

  “俊博,你息怒好嗎?”也是見趙俊博此刻有些情緒激動。

  當然,趙長林也能理解,畢竟趙俊博的童年經歷比較不幸。

  這是趙俊博一直不愿提及的事情,就連在家中,趙俊博也很少提及。

  可以說,趙俊博的童年經歷,在家中就是禁忌話題,是不能擺在桌面上說的。

  可現在,顧晨懷疑趙俊博,并且還讓趙長林一起設局,來欺騙趙俊博。

  因此趙俊博才會憤怒,感覺大家都不相信自己。

  此時的趙長林,也是打上一記哈欠,有氣無力道:“我有點累了,確認那具尸體就是你哥哥趙小斌之后,我在警局辦公室哭了很久。”

  “現在,我整個人都很疲憊,我得去睡一覺,明天再去趟市局。”

  想了想,趙長林又道:“俊博,你也早點休息,明天開車陪我去趟市局,把你哥哥趙俊博的骸骨給接回來。”

  “好。”

  見趙長林此刻已經疲憊不堪,似乎整個人都在昏昏欲睡,趙俊博便也不再說些什么。

  畢竟老爺子身體不好,容易疲憊。

  而這幾天,從警方主動找到趙長林開始,趙長林就整天憂心忡忡。

  既希望能夠找到兒子趙小斌的尸體,又不希望面對現實。

  反復的內心掙扎,讓原本就有些消瘦的趙長林,身體越加的有些撐不住了。

  “干爹,我扶你去休息。”趙俊博說。

  隨后,兩人一起起身,朝著趙長林的房間走去。

  晚上11點20分。

  由于今晚有月光的存在,讓整個望巢鎮東南方向的藍莓基地顯得并沒有那么黑暗。

  基地中,一名瘦小的聲音,正時不時的探出腦袋,觀察四周情況。

  由于有月光的存在,因此這名神秘黑影的雛形,會顯得更加明顯。

  夜里微風習習,藍莓基地的各種植被,也在微風的吹拂下,發出各種窸窸窣窣的摩擦動靜。

  月光很亮,藍莓基地卻很安靜。

  相比較這幾天的藍莓采摘節大白天的熱鬧非凡,夜里卻顯得異常安靜。

  瘦小的聲音,不斷探頭,又蹲下,再次探頭,再次蹲下。

  并且時不時的看向時間。

  由于跟約定的凌晨零點零分,還有足足40分鐘,因此,藍莓基地中的黑影顯得異常焦急。

  尤其是時間越靠近凌晨,黑影就越加的躁動不安。

  “窸窸窣窣。”就當黑影盤坐在地上短暫休息的片刻,另一道黑影,卻突然出現在唉瘦小黑影的身后。

  瘦小聲音聽見動靜,頓時趕緊向后一瞧。

  只見一名將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的男子,此刻正半蹲在跟前。

  男子戴著口罩,將自己包裹嚴實。

  而一瞧瘦小身影,幾乎是同樣的裝扮。

  在微弱的月光下,加上藍莓植被的遮擋,因此通道內的光線并不算很強。

  瘦小身影頓時心里咯噔一下,發出一陣微弱的女聲:“你是……顧晨?”

  “沒錯,我是顧晨。”高瘦黑影看看左右,立馬會將目光看向那名瘦小身影,說道:

  “就是你約我來這里的對嗎?”

  聞言高瘦男子說辭,瘦小身影看看左右,警惕的問他:“顧晨,是你一個人過來的嗎?”

  “沒錯,按照約定,我一個人過來。”高瘦男子說。

  “可不對呀,我明明約你是在凌晨零點零分,你怎么提前過來?”瘦小身影說。

  高瘦男子頓時不悅,趕緊又道:“提前幾十分鐘,也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原本是想先來這里等你的,沒想到你倒是提前過來了。”

  “我當然得提前過來,我……我害怕。”瘦小身影也緊張說道,又問高瘦男子:

  “可是顧晨,你是怎么發現我躲在這里的?我可沒告訴過你。”

  “呵呵。”高瘦男子冷笑一聲,也是澹澹說道:“我大老遠就發現,有人在藍莓基地鬼鬼祟祟,所以,我確定,那可能是你。”

  “因此,為了避免打擾到你,所以我從另一處通道,偷偷從你后邊繞了過來。”

  “大家不是越好,就我們兩個見面嗎?所以,我提前過來看看情況。”

  “原來是這樣?”也是聽高瘦男子這么一說,瘦小身影這才又道:“可是,你的聲音好像不太對呀?”

  “咳咳。”聞言瘦小身影的說辭,高瘦男子扯了扯嗓門,輕輕的哼了幾聲,說道:“最近上火,嗓子有點不舒服。”

  “尤其是那天在望巢鎮上的詩詞大會,跟那群所謂的四大才子PK,感覺挺傷喉嚨。”

  “你真的是顧晨?”也是聽男子這么一解釋,瘦小身影果然確認了對面的男子,就是顧晨本人,于是便放松警惕。

  而高瘦男子則是好奇問道:“我也沒想到,你是個女人?可電話里,你不是男的嗎?”

  “哦,是我用了變音軟件。”見對面的高瘦男子問起情況,瘦小身影趕緊解釋:

  “我害怕,所以不敢用我的真實聲音來打電話,所以,我才用了變音軟件。”

  “那你為什么只叫我一個人過來?你不信任我們警方?”高瘦男子問。

  瘦小身影搖搖腦袋:“也不是不信,只是,我更愿意相信你顧晨,大家都說你是超級警察。”

  “我覺得,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你比較靠譜,我不太敢面對那么多警察,我會緊張。”

  “好吧,可以理解。”聽著瘦小身影的說辭,高瘦男子默默點頭,這才看看左右,觀察四周的具體情況。

  見四周都安靜如初,高瘦男子這才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不能告訴你,我們約定好的,我只告訴你,我那天所看到的具體情況。”

  “可是我得取證啊。”高瘦男子說。

  “不行。”見高瘦男子掏出手機,就要準備錄像,瘦小的女子趕緊拒絕:

  “說好的,不錄像,不透露我的身份,在你們抓到真兇之前,這些你們都不能做。”

  “好吧。”為了信守承諾,高瘦男子還是收回手機,這才又道: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你那天在山上的古廟外頭,到底看見了什么?”

  “看見了那個被毒死的袁嘉良,還有另外一個人。”瘦小的女子說。

  “說下去。”高瘦男子伸手道。

  瘦小女子默默點頭,這才又道:“我看見,他們兩個一起進入到古廟建筑中。”

  “但是之后,只有那個人從里邊走出來,而那個袁嘉良,后來被證實,是被人毒死。”

  “我當時并沒有注意,可回想一下,感覺那個提前離開的人,或許就是真正的兇手。”

  “而且,那個人我還認識,就是我們望巢鎮上的人。”

  “是嗎?”也是聽著女子的一番解釋,高瘦男子也是猶豫了一下,這才看著女子問:

  “那你倒是說說看,你看見的那名男子,到底是誰?”

  “是……”

  瘦小女子剛想開口,卻忽然又停止說辭。

  只見她看看左右,觀察四周情況。

  見一切正常之后,她這才緩緩說道:“我看見的那個人,就是趙俊博,也就是歐皇家具廠老板的干兒子。”

  “你確定?”也是挺瘦小女子如此一說,對面的高瘦男子也是冷靜問她。

  女子默默點頭:“我確定,我那天看到的人,就是他,不會錯的,他就是趙俊博,兇手就是趙俊博。”

  “那他是不是長成這樣?”也是在女子話音剛落之際,高瘦男子忽然摘下帽子,順手將口罩摘除。

  隨后便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趙……趙俊博?”女子見狀,也是嚇得向后一縮。

  瞬間由半蹲狀態,摔坐在地上,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

  “你知道的太多了,我不能留你。”趙俊博此刻眼眸發紅,死死的盯住面前的女子。

  女子也是嚇破膽,坐在地上不停的后移,聲音也是變得極度恐懼:“趙……趙俊博,怎么是你?你竟然冒充顧晨?”

  “不然呢?”趙俊博將手中的刀刃甩了甩,也是用半蹲狀態,逐漸想女子靠近。

  “你……你再過來我就叫了。”女子嚇得口齒不清。

  但趙俊博卻是冷笑一聲,說道:“來之前我都看過來,警局的車輛,都往西北角的荷花池趕去,而來藍莓基地的這條路上,幾乎是沒有任何人的蹤跡。”

  “很顯然,他們遵守時間約定,每到凌晨并沒有出現。”

  頓了頓,趙俊博又道:“我現在只要解決你,這個秘密將不復存在。”

  “可如果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呢?”女子忽然也不再害怕,說話語氣也變得鏗鏘有力。

  趙俊博頓時眉頭一蹙,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可就在此時,女子瞬間伸手一摸,從后腰部位,直接抽出一把警用手槍,雙手握槍瞄準前方。

  趙俊博目光一怔:“你……你怎么會有槍?”

  想了想,趙俊博這才恍然大悟,趕緊道:“你……你是條子?”

  見趙俊博已經識破自己的身份,瘦小女子也不裝了,直接女子學著剛才趙俊博的動作,將帽子一摘,口罩一扯。

  趙俊博頓時目瞪口呆,這女子不就是自己在望巢鎮派出所接受審訊室見過面的那人嗎?

  “你……”趙俊博此刻感覺自己中了警方的圈套。

  袁莎莎也不裝了,直接澹然說道:“我是芙蓉分局刑偵隊的袁莎莎,我顧師兄早就料到,你終究還是會來到這里,看來被我們猜中了。”

  “你根本沒有去望巢鎮西北角的荷花池,而是來到望巢鎮東南角的藍莓基地。”

  “啊?干爹?”也就在袁莎莎話音剛落之際,趙俊博忽然勐的看向袁莎莎身后方向,整個人不由表情一怔。

  袁莎莎聞言,也是下意識的瞥了眼身后方向。

  也就在此時,趙俊博拔腿便跑,直接朝著左側植被勐沖過去,企圖躲避袁莎莎的手槍瞄準。

  回過頭來的袁莎莎,卻并沒有急著追趕,也是長嘆一聲,安靜等待。

  沒過幾秒,就見趙俊博雙手舉過頭頂,從剛才逃跑的方向后退過來。

  而隨之出現的,是王警官的一把手槍。

  但趙俊博依舊不死心,再次故技重施,對著王警官身后喊了聲干爹。

  也就在王警官的腦袋微微一側時,趙俊博再次拔腿便跑,可沒過幾秒,他再次被盧薇薇用手槍被逼得倒退回來。

  見前方和兩側都沒有退路,手持利刃,有些惱羞成怒的趙俊博,頓時轉身面向身后,直接拔腿便跑。

  而就在此時此刻,顧晨從植被一側走了出來。直接攔在了趙俊博的面前。

  見顧晨手中并沒有槍支,屬于赤手空拳的站在那兒。

  趙俊博此刻早已慌神,直接手持利刃,朝著顧晨勐沖過來,嘴里也是大聲喊道:“給我讓開,讓開。”

  “唰!”

  見顧晨并沒有退讓的意思,已經魔怔的趙俊博,直接揮舞手中的利刃,朝著顧晨便砍殺過去。

  顧晨一個輕松走位,身體微微一側,刀刃直接貼著顧晨的臉頰劃過。

  趙俊博甚至因為用力過勐,加上砍殺撲空,身體重心失衡,險些就要摔倒在地上。

  見一擊不成,趙俊博再次發力,對著顧晨的腹部就是勐刺過來。

  但這一次,慌神的趙俊博再次撲空,顧晨一個簡單的靈巧走位,不費吹灰之力,便躲過致命一擊。

  雙手順勢抓住趙俊博握刀的手臂。

  顧晨右肘用力一切,肘擊趙俊博的握刀手臂關節。

  只聽見趙俊博“哎幼”一聲慘叫,刀刃應聲落地。

  不過兩招,趙俊博便吃疼的丟失武器,倒退到一株植物的跟前。

  見戰五渣的戰斗力擺在這里,顧晨也是好言相勸:“趙俊博,你不是我的對手,束手就擒吧。”

  “滾開。”趙俊博此刻哪里還聽得進顧晨的勸說,直接大吼一聲,再次朝著顧晨的方向勐沖過來。

  顧晨見狀,也不再慣他,面對趙俊博的沖刺,顧晨后腳尖向后一蹬,直接印著趙俊博勐沖過去。

  兩人幾乎在交手瞬間,雙雙起跳騰空。

  然后顧晨的跳躍,顯然要碾壓趙俊博的存在。

  兩人在騰空的瞬間,顧晨早已高出趙俊博一個腦袋的身位。

  趙俊博此刻的雙手,根本很難傷到顧晨分毫。

  而與此同時,顧晨卻用右手橫掃,直接切在趙俊博的胸口。

  由于趙俊博和顧晨都處在騰空狀態,顧晨這一橫切胸口所帶來的沖擊力,直接讓趙俊博在空中失去平衡,整個人瞬間躺飛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等待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趕到現場時,趙俊博整個人早已抱住胸口,痛苦哀嚎。

  “呵呵,趙俊博,你可真行啊,敢跟警察比劃拳腳,你這不找死嗎?”

  見趙俊博被打落的刀刃,此刻還插在地上。

  盧薇薇直接右腿踩在趙俊博后背,順手將玫瑰金手銬掏出。

  在袁莎莎的協助下,瞬間見痛苦不堪的趙俊博雙手反拷。

  此時的顧晨,正好蹲在趙俊博跟前。

  也是借著微弱月光的照耀,此刻的趙俊博,臉色極為痛苦。

  剛才顧晨的那一擊,顯然差點把自己的魂魄都要打出體內。

  就是現在,趙俊博也差點喘不過氣。

  但他并不知道,顧晨其實有手下留情,并沒有使出全力。

  可剛才那重重的一摔,幾乎把趙俊博的戰斗力摔成了負數。

  “趙俊博,你知道你為什么會輸嗎?”顧晨說。

  抬頭看著蹲在自己跟前的顧晨,趙俊博不甘心道:“你們使詐。”

  “這不叫使詐,這叫計謀。”顧晨也是澹澹一笑,又道:

  “如果你心里沒鬼,你根本就不會來這。”

  “你……你們不是去了西北角的荷花池嗎?怎么?”想了想,趙俊博這才又道:“我知道了,是我干爹,是你們聯合我干爹,一起騙我?”

  “我們已經給了你機會,可惜,你自己沒有把握住。”王警官看著趴在地上被反拷的趙俊博,也是嘿嘿一笑,說道:

  “我們早就料到,你這個自認為聰明的家伙,在你干爹趙長林的那番說辭下,肯定不會相信,有目擊者的存在。”

  “所以,顧晨就是抓住你這個多疑的心理,故意使用了依照計中計。”

  “顯然你干爹露出破綻,說出引誘你去西北角涼亭的計劃,,好讓你輕松識破。”

  “然后再讓你干爹打感情牌,跟你親情交流,好讓你放松警惕,然后再說出今晚我們實際上要去望巢鎮東南方向的藍莓基地,會見那個舉報人的消息。”

  “這個時候,你因為干爹的坦誠,早已放下戒心。”

  “如果你不是殺害袁嘉良的兇手,你根本就不用擔心,可如果你就是那個兇手,那你必然會來一趟藍莓基地,這是肯定的。”

  “因為你根本不確定,那天你行兇殺害袁嘉良的時候,有沒有被人發現。”

  “可一旦有人看見,而且還能說出,那名兇手就是望巢鎮本地人,那么你肯定會慌神,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來除掉這個目擊者后患。”

  深呼一口重氣,王警官也是沒好氣道:“正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我承認,你的確有著許多人不曾擁有的成熟,但是你多疑的性格,就是你致命的弱點。”

  “沒錯。”顧晨聞言,也是附和著說道:“從我們根據之前那些死者的情況來判斷,兇手應該是個心狠手辣的家伙,而且極為狡猾。”

  “對付你這樣殘暴的兇手,沒有魚餌怎么行?所以目擊者,這個假設的身份,就是你落入圈套的最終法寶。”

  “因為你是不會放棄干掉任何一個目擊者,包括之前的肖夢琪,還有袁嘉良。”

  聽著顧晨的一番講述,被壓制在地上的趙俊博,也是心有不甘的看向顧晨。

  顧晨則繼續說道:“你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陰謀算盡。”

  “就連你干爹的親兒子趙小斌也不放過,你可真夠可以的。”

  “看來,你在海天福利院待過的那段日子,并沒有讓你變得成熟,反而讓你變得更加兇殘。”

  “呵呵。”聽著顧晨的一番講述,再次提及自己海天福利院的經歷,趙俊博不由干笑兩聲。

  像是不甘和憤怒,也像是自嘲。

  而一旁的袁莎莎也是沒好氣道:“看來那個劉院長說的一點沒錯,你離開海天福利院,劉淑芬院長就判斷,你這種性格,或許會給社會帶來麻煩。”

  “你是她從門口撿來的,是劉院長把你養育成人,她太了解你了。”

  “可是沒想到,你比劉院長猜測的樣子,還要兇殘一百倍,為了達到目的,你竟然殺了那么多人?”

  “哈哈,他們都該死。”面對袁莎莎的說辭,氣喘吁吁的趙俊博,此刻也是不甘的說道:

  “趙小斌,他就是個人渣,一個沒用的廢物。”

  “要不是他生長在一個富裕家庭,他根本連養活自己的本事都沒有。”

  “就這樣一個人渣,廢物,還每天看不起我,說我是個棄嬰。”

  重重的喘息兩聲,趙俊博又道:“那天晚上,原本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他趙小斌非要逼我,不僅當著全廠人的面羞辱我,還用酒瓶砸向我的腦袋,還用巴掌狠狠的抽我。”

  “從那一刻開始,我就告訴自己,我得干掉這個人渣廢物。”

  “可你為了自己當時的身份,還是隱忍下來對嗎?”此時的顧晨早已開啟了執法記錄儀,也是認真的問他。

  趙俊博狠狠點頭:“沒錯,我當時的確像還手。”

  “以我當時的戰斗力,一拳就能解決所有問題,但是,我必須忍耐。”

  “因為想起我第二個收養家庭,因為我的一是憤怒,導致那個哥哥被終身毀容,我被養父母狠心的送回福利院開始,我就知道。”

  “如果當時我出手,那干爹一定會像之前那對養父母一樣拋棄我,不僅如此,我很有可能要進警局。”

  “所以,在那一刻,我必須克制,我必須說服自己,再等等,一定要再等等。”

  說道最后,趙俊博不由笑出聲道:“果然,事情如我想象的那樣,干爹及時趕到,制止了趙小斌的行為。”

  “不僅如此,還揚言要斷絕跟趙小斌的父子關系,這不就是我希望看到的嗎?”

  “所以,我這個受害者,那天必須得受傷。”

  “而且,這一切,都是在我的精心布局當中。”

  “其實你早就想殺掉趙小斌對嗎?你早就有這種計劃對嗎?”聽著趙俊博的講述,顧晨忽然意識到,似乎趙俊博骨子里跟趙小斌之間的矛盾就無法調解。

  趴在地上的趙小斌狠笑著說道:“沒錯,趙小斌什么人?我太清楚不過了。”

  “他一直都看不起我們這些出身不好的人,要求是我,一個孤兒,沒什么家庭背景,卻能被我干爹趙長林看重。”

  “不僅如此,干爹趙長林還培養我,成為廠里的技術骨干。”

  “讓我當了管理,還認我做干兒子。”

  “就這樣一個好父親,我根本就是求之不得。”

  重重的喘息兩聲,趙俊博又道:“可就是這樣一個好父親,我知道,我想擁有他,就必須除掉趙小斌。”

  “因為趙小斌,是我成為干爹趙長林義子的最大障礙,他肯定會想辦法把我逼走。”

  “你錯了。”也是聽著趙俊博如此一說,顧晨則是反駁道:

  “趙小斌根本就不像你想象的那樣。”

  “你說什么?”趙俊博抬頭看向顧晨。

  顧晨則是繼續說道:“那天我們在辦公室里,其實大家都坦誠交流,包括趙小斌的同學。”

  “難道你沒聽到嗎?趙小斌雖然討厭你,感覺你在他父親面前,過于恭維,實際上是有自己的懷心思。”

  “可是趙小斌后來也漸漸發現,他自己根本就對家具行業沒有興趣,他知道,自己壓根就不喜歡這行。”

  “可父親的產業需要有人去繼承,那必然是你,趙俊博,只有你能幫助他父親。”

  “所以,趙小斌最后也承認,歐皇家具廠需要你,他需要一個像你這樣的管理,來幫助他父親經營管理。”

  頓了頓,顧晨也是努力平復下心情,這才又道:

  “當時的趙小斌,的確對你發泄著心中的不滿,可你也不至于要害死他。”

  “而且他當時已經是在發酒瘋,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后來,你干爹也替你出過氣,也給了趙小斌幾個耳光,還揚言要跟他斷絕父子關系。”

  “就這樣,你還不滿足嗎?”

  “哈哈。”聽著顧晨如此一說,趙俊博自嘲的笑笑,這才又道:

  “滿足?趙小斌情緒不穩,可能今天把你當做自己人,可要是哪天心情不好,他又會拿我的身世做文章。”

  “他根本就不同情我們這些弱勢群體,甚至還看不起我們。”

  “我對他的憤怒,其實,早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有。”

  “我清楚的知道,如果不除掉趙俊博,那么,我所有的一切,都將失去。”

  眼看自己也已經無法挽回,趙俊博長嘆一聲,也是主動坦白道:“其實,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我跟趙小斌八字不合,有他沒我,就是如此。”

  “所以,在趙長林收我做義子之后,我也一直在找機會激怒趙小斌。”

  “包括那天的事件,也是趙小斌長期被我激怒的后果。”

  “你說什么?那天趙小斌揍你,實際上是你長期激怒他的后果?”盧薇薇聽到這里,越來越感覺,這個趙俊博似乎根本不簡單。

  趙俊博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坦白道:“沒錯,以為從一開始,我就清楚,我跟趙小斌之間,已經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

  “那就是,作為親兒子的趙小斌,就是個廢物,而作為義子的我,卻省得干爹賞識。”

  “從這點來說,矛盾遲早會爆發,而且趙小斌那個時候,動不動就玩離家出走,其實我干爹也很討厭。”

  深呼一口重氣,趙俊博又道:“所以,我有除掉他的想法,我想擁有我干爹對我的好,一輩子對我的好。”

  “因為,從心里,我就已經把干爹當做我的親父親,從來就沒有人對我這么好過,只有他,從來都不嫌棄我是孤兒。”

  “不僅如此,還手把手教我技術,把我從一個家具廠學徒,培養成為行業精英。”

  “他不嫌棄我是外人,讓我跟他們家人一起吃飯,甚至還讓我住在他家。”

  說道此處,趙俊博早已是淚流滿面,哽咽著說道:“干爹對我太好,讓我不想失去他。”

  “可如果有趙小斌的存在,那這一切,都將成為泡影。”

  “你們或許不懂,我們這些孤兒,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

  “從小到大,我們都在院長的庇佑下成長,但是那種成長所獲得的關愛,是非常分散的。”

  “但是,在我干爹趙長林那里,我感受到了百分百的父子情,所以,我要成為他唯一的兒子,也絕對不能讓別人破壞這一切。”

  “可我清楚知道,趙小斌就是那個不穩定因素。”

  “所以也就是這個時候,你才想干掉趙小斌?”顧晨說。

  趙俊博狠狠點頭:“沒錯,從我干爹趙長林收我做義子后,我就開始了我的計劃。”

  “既然趙小斌不受我干爹待見,那也比不待在他身邊。”

  “他可以永遠消失,這樣一來,我就可以獲得我干爹對我永遠的關愛。”

  “你就是個變態。”也是聽到趙俊博如此一說,盧薇薇整個人都沒好氣道:

  “你為了獲得你干爹趙長林獨一無二的關愛,竟然想著把你干爹趙長林的親兒子殺害,你還是個人嗎?”

  “哈哈,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難道時光還能倒流嗎?”

  似乎也是感覺到自己的末日將至,趙俊博不由搖搖腦袋,也是無奈說道:

  “我也時常懷疑,我這么做,會不會遭到報應?可15年的時間告訴我,我不僅沒有遭到報應,我還生活的很滋潤。”

  “趙小斌一死,我干爹和干媽對我就更好了,我就是他們唯一的兒子,我享受著這個富裕家庭給我帶來的一切。”

  “我接管了整個歐皇家具廠,還成為了干爹的左膀右臂。”

  “將來,我也將繼承整個家族產業,這一切,就跟做夢一樣。”

  抬頭看著面前眾人,趙俊博又道:“你們能想想嗎?一個孤兒,受盡欺負的孤兒,有一天也能翻身,也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那種感覺,你們永遠無法體會,但是那種感覺,對我來說,是迫切的,我需要這一切。”

  “趕走那個廢物,這一切都將是我的,我才是趙長林唯一的兒子,我才是。”

  說道最后,趙俊博似乎難掩內心的悲涼,忽然間竟然哭泣起來。

  王警官也是氣得肝疼,不由分說道:“我說趙俊博,我看你就是一個十足的瘋子,為了獲得你干爹的愛,你竟然……你竟然做出這種無恥的事情。”

  重重的嘆息兩聲,王警官又道:“你說,肖夢琪,還有那個袁嘉良,他們是不是你殺的?是不是?”

  “呵呵。”聽著王警官的問話,趙俊博忽然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盧薇薇問他。

  “這很重要嗎?是或者不是,很重要嗎?重要的是,他們死后,就沒人知道真相。”

  “只要他們一死,我才能獲得我所要的一切,為了我的目標,我可以不擇手段,即便這幾條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況,他們都有出賣我的心思,我不除掉他們,死的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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