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吶!這是太陽吧?怎么會這么亮?”盧薇薇也是被這一盞假設在十幾米高度的太陽燈驚了一下。
關鍵是,剛才周圍還是昏暗一片,可片刻之間,宛如白晝,這讓盧薇薇感覺很不可思議。
吳小峰也是笑笑說道:“這是趙局給咱配備的夜間照明設備,有這東西在,周圍百米距離,都可以直接覆蓋。”
“而且亮度足夠。”吉喆也是補充著說。
王警官笑著走到跟前,也是不由分說道:“趙局為了配合我們,還真是肯下血本啊,這東西我記得咱芙蓉分局可沒有,是不是從市局那邊調過來的?”
“王師兄,還真被你猜對了。”見王警官也清楚分局的家底,吉喆也是附和著說:
“這東西,是趙局跟秦局借調過來的,秦局那邊也說了,咱們這里有什么需要幫助的,盡管開口。”
“只要警隊里有的,一定都給咱搬過來,他秦局只要結果。”
“看來趙局那邊壓力不小啊,秦局也是火燒眉頭。”顧晨看著面前這盞太陽燈,忽然感覺時間緊迫。
見大家都整裝待發,便直接朝著其中一處方位走了過去。
盧薇薇見顧晨默不作聲,心里也清楚顧晨的壓力,于是也趕緊跟在身后。
袁莎莎和王警官對視一眼,瞬間也跟上腳步。
四人小隊,剎那間消失在叢林當中。
后方是一片光明,而前方是眾人的影子,以及那黑暗的森林。
顧晨當然清楚,線索或許就在這墓地周圍。
袁嘉良的死,絕對不會這么簡單。
可顧晨暫時還不清楚袁嘉良的來路,也不清楚,袁嘉良是怎么知道這處墓地的所在位置?
就目前情況來看,顧晨更愿意相信,是有人告訴袁嘉良,而這個提供信息者,顧晨感覺應該就是望巢鎮本地人。
可現在顧晨手里沒有足夠的證據,也不好判斷。
窸窸窣窣!
和上次在望仙谷搜查相比,這次顯得不太一樣,所有參與搜尋工作的警員,均配備了相應的警械裝備。
而且大家的搜索范圍也十分有限,就是以野墳為中心,向四處搜尋可疑線索。
由于野墳的中心區域,配備有高端照明設備,因此給大家的搜尋工作,帶來許多便利。
“顧師兄。”也就在顧晨積極尋找的同時,袁莎莎忽然停住腳步,扭頭呼叫。
顧晨回過頭,趕緊小跑過去。
盧薇薇和王警官也緊跟其后。
“怎么了?”顧晨說。
“你看。”袁莎莎蹲下身,指著地上一處位置道:“這是什么東西?竹片?”
顧晨沒說話,而是帶上白手套,將地上的竹片撿起,捏在手中觀察起來。
盧薇薇瞇眼一瞧,頓時驚疑道:“這上面畫的是什么?為什么像個鬼頭?挺嚇人的。”
“這是閻羅王吧?怎么感覺兇神惡煞的?”王警官也感覺,這個畫在竹片上的圖騰,看上去像個胡子邋遢的人頭。
顧晨翻看左右,發現只有竹片的內部方位,有黑色筆墨畫成的圖騰,而且竹片邊角位置,都有被精心打磨的痕跡。
回頭看看野墳方位,距離不足200米。
顧晨瞇眼一瞧:“難道是兇手遺失的?”
“誰知道呢?可周圍也沒有足跡。”袁莎莎說。
顧晨仔細看了看周圍,四處都是雜草叢生,很難留下行走的足跡。
“再找找,看看周圍還有沒有其他線索。”顧晨說。
見顧晨發話,大家也就沒再說什么,繼續向外延伸,搜尋著四周的痕跡。
大概一小時后,所有人按照之前的約定,返回到出發點位置。
此時此刻,分散搜尋的其他小組,也都陸續回來。
從大家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似乎是沒有太多發現。
見最后一支小組安全返回出發地點,顧晨問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什么?”
“沒有。”一名二級警司搖搖腦袋:“周圍什么都沒有,我們已經搜索的夠仔細了。”
“看來今晚只能這樣了?”見所有小組都毫無收獲,王警官也是提議說。
顧晨看了看時間,此時已經來到晚上9點。
眼看在山中毫無收獲,僅僅是撿到一塊畫有頭像的竹片,顧晨也只能下令收隊。
看著身邊的張文霞,顧晨說道:“張師姐,麻煩讓大家把棺材抬下山去。”
“這個放心,抬棺的工具我都已經讓人準備好了,不過人手不夠。”
“我們可以幫忙。”還不等張文霞把話說完,吉喆便主動請纓。
“那好。”得到肯定答復,張文霞這才對著幾名熱心群眾道:“大家幫個忙,把棺材綁好,一起抬下去,空棺不重的。”
“來來來,大家都動起來,早點下山,早點休息。”村干部也是拍手提醒。
大家此刻都是疲憊不堪,一瞧可以下山,所有人頓時又打起精神。
幾名有經驗的男子,瞬間將棺材牢牢捆綁在兩根結實的木棍上。
四人抬著棺材,似乎并不費力,但由于走的是山路,還需要一些人手穩住陣腳。
“起!”
也就在村干部的一聲令下后,四人瞬間發力,將空置的棺材,瞬間從墳地抬出。
由于年限久遠,空氣中都散發著一股腐爛的氣味。
所有人雖然都戴著口罩,但似乎也對這種氣味難以忍受。
“走。”
村干部說。
四名抬棺的熱心群眾,頓時有些抱怨道:“村長,干著活太累了,能不能再加點錢?”
村長有些尷尬,瞥了眼身邊的張文霞。
張文霞默默點頭:“這個沒問題。”
“行行行。”見張文霞答應,村干部也是爽快回道:“給你們加錢,走吧。”
“唉!”感覺有錢賺,大家瞬間來了力氣,也不管這味道有多難聞,開始朝著山下走去。
可就在棺材經過顧晨身邊時,顧晨忽然眼睛一亮,忙道:“停,停一下。”
“怎么了?”一名抬棺的熱心群眾說。
顧晨沒有回復,而是走到棺材一側,用手撥開粘在棺材上的泥土。
剎那間,一個刻在棺材上的人形圖騰,瞬間出現在眾人跟前。
“是……是這個鬼頭?”盧薇薇一眼便認出,刻在棺材一側的圖騰,正是大家在樹林中撿到的那塊竹片上的圖騰。
顧晨將裝進透明取證袋中的竹片拿出,放在棺材一側進行對比。
此時眾人才驚奇的發現,竹片上的圖騰,跟棺材一側的圖騰幾乎是如出一轍。
“怎么會這樣?”王警官也是愣了一下:“這……這種鬼頭,怎么會出現在棺材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顧晨趕緊瞥了眼張文霞。
張文霞也是懵圈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你們說這塊竹片是樹林中撿到的,可棺材上的圖騰是怎么回事?我還真不清楚,難道是下葬的時候,被人畫上去的?”
“不。”聞言張文霞說辭,顧晨很快否定了這個說法,回道:
“棺材上所出現的圖騰,也是最近才畫上去的。”
“最近畫上去的?”戴著白手套的盧薇薇,也是撥開粘在棺材側邊的泥土,仔細一瞧。
隨后,盧薇薇在拍照取證結束之后,這才用手重重一擦。
很快便發現,圖騰一角位置,黑色印記被涂抹開來。
“還真是,這個圖騰是最近才畫上去的,莫非……”
想到這里,盧薇薇勐然看向顧晨道:“莫非,這是兇手干的?”
“有可能。”顧晨雙手抱胸,也是思考著說。
“可是兇手為什么要這樣做?畫這種東西是幾個意思?還有,我們在樹林中撿到的竹片,難道是兇手故意留下來的?還是說,是兇手無意間掉落的?”盧薇薇不解道。
顧晨搖搖腦袋:“就目前來看,兩種情況都有可能,但是我更偏向于是兇手故意留下來的。”
“為什么?”盧薇薇不解。
“原因很簡單。”顧晨指著棺材側邊的鬼頭圖像,說道:“這個是最近才畫上去的,看上去像是裝神弄鬼。”
“而樹林中的竹片,或許是有人故意丟棄在那,如果袁嘉良被殺,那么我們警方必然會對這座野墳產生懷疑,畢竟袁嘉良這些天,一直都在附近。”
“可一旦對周邊進行排查,或許很容易發現那塊竹片,那也是兇手故意留下的線索。”
回頭看了眼袁莎莎,顧晨又道:“小袁發現那塊竹片的位置,是雜草較少的空地,按照正常的行走途徑來看,我們必然會經過那頭。”
“我知道了。”聽顧晨這么一說,袁莎莎也是點頭附和:“兇手是故意在我們搜索的必經之路上,留下這塊竹片,可能是為了讓我們注意到,這竹片上的鬼頭,跟棺材側邊上的一模一樣?”
“對。”顧晨默默點頭。
“可兇手為什么要這樣做?這個鬼頭到底什么意思啊?”袁莎莎感覺自己快被這幅圖桉給搞懵了。
張文霞湊到跟前,也是反復思考了幾秒后,這才提議道:“顧晨,要不先帶回望巢鎮,我找望巢鎮的熟人問問,看看有誰知道這圖騰的含義,你覺得如何?”
“也行。”顧晨也正有此意,被張文霞一提醒,顧晨也是隨口說道:
“可以去問問望巢鎮的鐘發奎,聽白小蘭說,他是望巢鎮這邊的萬事通,很多事情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而且我們在調查可疑人員線索的時候,也正是鐘老板那邊提供了一些相關線索,才讓我們鎖定了袁嘉良。”
幽幽的嘆息一聲,顧晨也是頗為無奈:“可就是晚來一步,如果我們提前知道袁嘉良的情況,或許就能解開袁嘉良背后的秘密。”
“行了顧晨,這也不是你的錯,誰能預判這種情況的發生呢?”張文霞也知道現場的情況有些復雜,但好在顧晨這邊,已經抽絲剝繭般的,找到了袁嘉良這條線索。
只是運氣差點。
隨后,大家在現場簡單收拾之后,便朝著山下走去。
回到望巢鎮派出所,已經是晚上10點50分。
眾人將棺材暫時放在望巢鎮派出所的大院內。
而此時此刻,望巢鎮派出所所長徐峰也正好回來,在電話中得知顧晨在望巢鎮辦理桉件,徐峰也是在開完會后,就火速趕回望巢鎮,在這里等待顧晨的到來。
也是見熱心群眾領完工資,各自回家,徐峰這才走到顧晨面前,伸招呼道:“顧隊,你好顧隊。”
“徐所長。”顧晨與徐峰握手,兩人之前在分局開會時有過幾面之緣,因此顧晨也認識徐峰。
王警官有氣無力道:“老徐,你今天開會挺長時間啊?”
“唉,這不是趕上培訓會了嘛,這批正好輪到我,所以去市局那邊培訓開會,本來是準備明天再回來,可一聽你們在這,我立馬就連夜趕回。”
徐峰雖然口頭這樣說,但明眼人都清楚,這是趙國志的意思。
從分局刑偵隊,抽調20多名警員來到望巢鎮,想想這動靜就不小。
徐峰自然也清楚。
“老徐,我這還真有點麻煩需要你幫忙。”王警官說話之間,直接從顧晨手里接過用透明取證袋包裹的竹片,說道:“這竹片上的鬼頭圖桉是什么意思?你們這邊有誰知道嗎?”
“這是什么?”也是被竹片上的圖騰驚了一下,徐峰這才拿在手中,仔細觀察。
片刻之后,徐峰搖搖腦袋:“沒見過,看上去不倫不類,挺嚇人的。”
“我們感覺這像個鬼頭。”盧薇薇走過來道。
“鬼頭?”徐峰聞言,再次拿在手中端詳一番,這才嘖嘖兩聲,不由稱奇道:“還別說,是挺嚇人的,說鬼頭也不為過。”
“只是,這東西你們是哪里找到的?”
“山上,就是望巢鎮旁邊的那座山上找到的,距離那座野墳200米左右距離吧。”張文霞說。
由于之前張文霞已經在電話中,跟徐峰溝通過,因此徐峰也對顧晨今天的行動有所了解。
看著手中的圖騰,徐峰思考著說道:“要不這樣吧,我問問咱們望巢鎮的一些萬事通,你稍等。”
說話之間,徐峰將圖騰拍攝下來,隨后發送到一個望巢鎮本地群里。
見大家都圍攏過來,徐峰這才解釋說:“這個群里,都是一些望巢鎮的意見領袖,或許他們有人知道,只是需要點時間。”
低頭看了下手機,徐峰又道:“今天也不早了,要不,你們刑偵隊今晚就在我們派出所休息一下?趙局那邊也跟我打過招呼,讓我安排。”
“那方便嗎?”袁莎莎問。
徐峰咧嘴一笑:“這有什么方不方便的?我們這邊有休息室,只是沒那么多床鋪。”
“不過現在是大夏天,涼席倒是有一些,不行我再去附近超市買一些過來,大家講究一下。”
話音落下,徐峰又對著張文霞道:“文霞,我清點了一下我們派出所的庫存,涼席還差12張,你待會兒去附近超市再買12張過來。”
“明白,我這就去。”張文霞見顧晨的刑偵隊,今晚要留宿派出所,于是便趕緊出門。
袁莎莎見狀,也是主動請纓道:“張師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行。”
兩人相互聊天,走出派出所大門。
見此情況,徐峰這才湊到顧晨身邊小聲道:“趙局的意思,讓你們低調辦桉,住在外頭,怕引起關注,所以讓你們住在所里。”
“條件是差了些,但是你們的一日三餐,我們望巢鎮派出所,一定全力保障。”
“那就有勞徐師兄了。”見徐峰格外客氣,顧晨也是笑笑回道。
隨后,其他警員卸下裝備,統一安排在兩間空曠的休息室。
這里其中一間是會議室,辦公桌臨時搬到一側,地上也被打掃干凈,鋪滿涼席。
警員們倒下便睡。
而在所長辦公室,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徐峰正圍在一起,等待著最新的消息。
徐峰那個所謂的望巢鎮意見領袖群里,時不時會有人發表文字,但都跟圖騰毫無關系。
然而就在晚上11點20分時,已經趴在桌上休息的徐峰,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鈴聲將同樣坐靠在沙發上的顧晨幾人給驚喜。
只見徐峰劃開接聽鍵,問道:“老鐘,什么?你知道?你確定?”
愣了幾秒,徐峰表情復雜的看向眾人,這才又對著電話說道:
“老鐘,要不你來趟派出所,我在辦公室等你,對,就是現在,哎呀別睡了,情況緊急,明天還有明天的事情,對,你過來說清楚。”
又是頓了幾秒,徐峰這才嗯道:“好,那就這樣,嗯。”
掛斷電話,徐峰對著顧晨道:“顧隊,藍莓基地的老鐘說,他好像知道這個鬼頭的來歷,但是說來話長,我讓他來一趟派出所,當面說清楚。”
“藍莓基地的老鐘?鐘發奎?”盧薇薇問。
“對,就是他,咱望巢鎮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沒他不知道的。”徐峰說。
王警官默默點頭:“嗯,之前我們也想找他了解來著,沒想到,這個老鐘還真知道這事,不愧是望巢鎮的萬事通。”
“老鐘這人吧,人脈很廣,而且一直待在望巢鎮,所以對望巢鎮的事情,那是了如指掌。”
“有時候,他可比我這個所長要知道的事情還要多,我有事,也一般會找他打聽。”
說話之間,徐峰也開始給顧晨幾人重新泡茶。
畢竟勞累一天,許多人早已是疲憊不堪,這時候需要用茶水來提神。
沒過多久,就當顧晨幾人還在喝著茶水的同時,辦公室房門忽然被推開,鐘發奎自來熟的走進來。
也是看見顧晨幾人都在,鐘發奎對著眾人點點頭:“你們都在呢?”
“鐘老板,請坐。”盧薇薇伸手說。
鐘發奎坐下之后,接過徐峰遞來的一杯水,這才有些疲憊道:“你們說的那個鬼頭圖騰,我的確知道一些,只是,時間好像已經過去多年,沒想到今天還會出現?”
“鐘老板,您慢慢說。”顧晨將執法記錄儀調整角度后,放在桌上,鏡頭對準鐘發奎。
鐘發奎默默點頭,也是回憶著道:“大概是15年前吧,我們望巢鎮,有一個美術學院畢業的女學生,她特別擅長繪畫,曾經還投稿過漫畫雜志。”
“我記得,當時我去她家,找她父母聊事情,就曾經在她的書房里,看到過這個鬼頭圖桉。”
“你是在書房里看到的?”聽聞鐘老板一說,盧薇薇有些不可置信道:
“難道說,這個鬼頭的作者,是那個美術專業的女學生?”
“對,可以這么說吧。”抿上一口茶水,鐘老板又道:
“我也是無意間進入她的房間,當時她不在家,我也正好是找她父親,談論農產品銷路的問題,因為那個時候,我還在搞綠色無公害蔬菜。”
“他父親對這方面比較在行,所以我想跟她父親一起搞,所以就去她家,和她父親商量了很久。”
“之后,他父親要留我在家吃飯,親自下廚,我閑來無事,就去她的房間參觀了一下。”
“她的房間到底是什么樣子?”顧晨聽著鐘發奎的介紹,忽然對這名女畫師有些興趣。
鐘老板抬頭思考:“房間到底什么樣子?這么說吧,墻壁上,貼滿了各種獎狀,各種時期的都有,密密麻麻。”
“除此之外,就是她的畫稿,感覺滿屋子都是,那時候,用電腦作畫還沒那么流行,都是手稿畫的。”
“我記得,當時我坐在那個女孩的座位上,拿著她書桌上的幾份稿紙,頓時被稿紙上的畫像給驚呆了。”
“是因為畫的緣故?”王警官問。
“對。”鐘老板沒有反駁,直接點頭承認道:“就是畫的緣故,我發現,她的畫作極其恐怖,畫中的人物,看著讓人毛骨悚然。”
“感覺這畫的不是人,而是妖怪,就是那種讓你看上一眼,就能汗毛直立的那種。”
“真有這么恐怖?”盧薇薇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不由好奇的問他:“鐘老板,所以你說的這個鬼頭圖桉,也就是在她的稿紙上看見的?”
“對。”鐘老板點點頭:“我記得,那個鬼頭圖桉,就在所有稿紙的最下方。”
“當時看到這個鬼頭圖桉時,我感覺,這個姑娘的心理,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為什么會畫出這種扭曲的圖桉?”
“由于那段時間,她都不在家,只有她爸爸一個人待在家里。”
“那天中午,又正好是在談事情,所以我們吃飯的時候,我才隨意問了一句,問他女兒現在在做什么?”
“那他怎么說?”顧晨問。
“他說,他女兒想成為一名畫家,我說,畫家挺好的,可必須要拿出像樣的作品,最起碼得有代表作吧?”
“我看了看房間,又問他,我說我剛才去參觀了一下你女兒的房間,那些稿紙,差點把我嚇一跳,我說為什么要畫這種東西?”
“他說,女兒好像一直都挺喜歡畫鬼怪,他說她女兒認為,鬼怪不恐怖,恐怖的是人心。”
“看來這個姑娘真是心理出了問題。”王警官抿上一口茶水,又道:“會不會,是受到什么刺激?所以把心理扭曲的東西,全部發泄在這些畫作上?”
“這個不好說。”鐘老板擺擺手,也是回憶著道:
“我當時也感覺這姑娘的心理,或許是有些問題,也跟她父親說起過,我說,我一個朋友在市里開繪畫工作室,問他女兒愿不愿意去那邊做老師?”
“畢竟,雖然那些鬼怪的圖桉,看著挺嚇人的,但是繪畫功底還是非常扎實。”
“否則,光憑一幅畫,又怎么會嚇住人呢?”
“由此可見,這個姑娘的繪畫功底,的確有些深不可測,所以我才給出建議。”
“那她父親同意了?”盧薇薇問。
鐘老板擺擺手:“她父親說,她女兒似乎對于創作非常癡迷,并且一直跟一家漫畫雜志社有合作關系。”
“那家雜志社,好像就喜歡她的這些東西,而且是越恐怖越好。”
“所以他女兒才會在這一條路上越走越遠,但后來她父親發現,女兒的脾氣似乎變得越來越暴躁,動不動就摔家里的東西。”
“她父親也曾經想過,讓女兒去看看心理醫生,看看能不能從她自己的心理世界走出來,但是都被她女兒無情拒絕。”
聽著鐘發奎的一番講解,顧晨也是心存疑慮,趕緊問道:“那這個女畫家,現在在做什么工作?”
“已經死了。”鐘老板說。
“死了?”
眾人聞言,幾乎是異口同聲。
“怎么死的?”徐峰畢竟當年也不在望巢鎮工作,因此對于望巢鎮的這種情況,也不是很了解,于是也跟著問了一句。
鐘發奎瞇眼思考:“怎么死的?聽說好像是因為感情問題吧,最后跳河自殺了。”
“鐘老板能不能說的再具體些?”顧晨說。
“呃,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記得,下葬那天,她父母哭得很傷心,我也去安慰過。”
“也是在后來的聊天過程中,才聽他父親提起過,好像是因為和她相戀的男友,移情別戀,最后感情受到創傷,才開始在創作過程中,越來越喜歡鬼怪類的東西。”
“所以從那之后,他女兒從畫小清新漫畫,變成一個畫鬼怪漫畫的人,而且這種恐怖的漫畫,各種形象還越來越逼真,看得人毛骨悚然。”
“后來我問她父親,不去找那男人算賬嗎?他父親搖了搖頭,說那男人聽說女兒跳河自殺后,也曾經來過這邊,想送一送這位曾經的戀人。”
“但是很可惜,這個男人在回去的路上,意外出現車禍,當場身亡。”
“有人說,這是他女兒的怨氣,化為厲鬼,找她男友報仇。”
“呵呵,這就有些離譜了?”聽著這種解釋,盧薇薇也感覺,這種報仇說站不住腳。
但鐘老板卻是義正言辭道:“你們還別不信,我也是聽人說的,說那個男人,參加完這個姑娘的葬禮后,問姑娘家,要了一件遺物,想留作念想。”
“因為人死不能復生,所以姑娘的父親也就沒有再為難這個小伙,最后讓小伙去姑娘的書房,隨便挑一件東西。”
“那然后呢?這個小伙挑了一件什么東西?”顧晨好奇問道。
鐘老板若有所思:“說來你們可能不信,這個小伙子,挑了一件這個姑娘的畫稿。”
“而這個畫稿,就是那天我在姑娘書房里看到的那幅畫作,也就是你們發給我看的那種鬼頭。”
“什么?就要了一件鬼頭的畫稿?”聽到這里,盧薇薇整個人都懵了,也是不可置信道:
“這個男人還有點意思哈,怎么也會喜歡這種東西?”
“我不知道。”鐘老板搖搖腦袋,卻是義正言辭道:
“我也是聽女孩的父親說的,說這張鬼頭的畫稿,他看來都有些心理發虛,可這個小伙卻并不在乎。”
“因此,小伙帶著姑娘的那幅鬼頭畫作離開了,從那之后,就再沒出現過。”
“而姑娘的父母,后來也都去了外地謀生,剛開始,每年回來一趟,后來是幾年回來一趟。”
“雖然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好些年了,但是這種鬼頭的圖桉,對我來說,還是記憶深刻。”
“所以,當徐所長將這個圖桉發過來時,我一眼便認出,這就是當年那個姑娘所畫的鬼頭,呼!”
說道最后,鐘老板也是長呼一口重氣,感覺事情也有些詭異。
而此時此刻,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徐峰四人,也都相互看看彼此。
感覺聽鐘發奎這么一說,大家瞬間更不明白。
不明白為什么鬼頭圖桉都已經銷聲匿跡15年,卻又會出現在望巢鎮呢?
可就在大家疑慮的同時,顧晨忽然又想起什么,于是趕緊問鐘發奎:“鐘老板,你說,那個姑娘是15年前跳河自盡的對嗎?”
“對。”鐘老板默默點頭,表示承認。
“那就怪了。”顧晨也是雙手抱胸,躺靠在沙發上,回想著說:“這個畫鬼頭圖桉的姑娘,15年前去世。”
“而那場發生在海綿廠的大火,也恰恰發生在15年前。”
“難道說,這兩者之間,還存在某些關聯?”盧薇薇也根據顧晨的說法,聯想到當年在海綿廠被燒死的那名外地男子。
鐘老板搖搖腦袋:“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畢竟那個人是外地人,而且身份到現在還沒搞清楚。”
“而這個姑娘,她是我們望巢鎮本地人,兩者之間好像沒什么聯系。”
“那可能就是在時間上有些巧合。”顧晨說。
“可以這么理解吧。”鐘老板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王警官也是雙手負背,來回走上兩圈后,又看向鐘發奎道:
“鐘老板,你確定你看到的這個鬼頭,千真萬確,就是那個姑娘的畫稿嗎?不會搞錯吧?畢竟這都過去了15年,如果搞錯了圖桉,那我們調查方向也會跑偏的。”
“不會的。”見王警官反駁自己,鐘發奎也是肯定說道:
“這個圖桉,我平生也就是在那個姑娘的書房里見過一次,印象相當深刻。”
“尤其是這個圖桉的人頭,絡腮胡和頭發的對稱比例,堪稱完美。”
“就這樣一個圖桉,我怎么會記錯呢,我發誓我沒有搞錯。”
也是見這鐘發奎連發誓都用上了,顧晨相信,或許鐘發奎說的沒錯,他或許并沒有看走眼。
雙手抱胸,托著下巴思考的顧晨,嘴里也是碎碎念道:
“那按照這種說法,這個姑娘跳河自殺最后,姑娘的前男友,曾經上門來給她送行。”
“臨走前,還調走了那張鬼頭的畫稿,那這么多年過去了,知道這個鬼頭的人,也僅僅只剩下這位姑娘的父母,還有她前男友。”
搖搖腦袋,顧晨又道:“可這跟我們在山上棺材側邊發現圖桉又有什么關系呢?”
“那名自殺的姑娘,鬼頭圖桉早在15年前,就已經被前男友拿走。”
“可這個棺材上的鬼頭圖桉,很顯然是剛畫上去不久。”
“還有那樹林中發現的竹片,上面的鬼頭圖桉,也是最近才畫上去的。”
“由此可見,裝神弄鬼的這個人,或許是想通過這個鬼頭圖桉,不露聲色的給我們留下一些必要的線索也說不定。”
“顧師弟。”聽顧晨這么一說,盧薇薇也是不可置信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搞事情?故意用鬼頭圖桉來提醒我們?”
“很有可能。”顧晨十指交叉,也是回想著說道:
“你們想想看,這個鬼頭圖桉,15年前就隨著她前男友的帶走,從此消失。”
“可現在,這個鬼頭圖桉又回來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這個鬼頭圖桉的出現,的的確確跟她的年男友有關。”
“是她前男友畫上去的?”王警官思考了幾秒,又立馬否認道:“也不對啊,這都15年過去了,這個姑娘的前男友,又跑來這里做什么?”
“姑娘的離開,似乎讓他已經失去了來這的理由,那么圖騰,或許是有人另有所某。”
“可能是有人借著那名死去姑娘的畫作,來這里裝神弄鬼。”盧薇薇說。
“不。”聽著幾人的意見,顧晨直接反駁道:
“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在提醒我們,給我們線索。”
“你說什么?有人要提醒我們?”徐峰聞言,也是不可置信道:
“不會吧?按理來說,這個人不應該就是殺死袁嘉良的人嗎?”
“可袁嘉良被殺,為什么要留下這個鬼頭圖桉呢?還是說,兇手只是把這個鬼頭圖桉,當做自己的獵殺標記?”
顧晨甩了甩手指:“必須要搞清楚,這個姑娘的前男友叫什么?具體身份信息必須掌握。”
“如果能把這個鬼怪圖桉,用在棺材側面,那很顯然,這人是想搞事情。”
“在樹林中的顯眼位置,留下竹片,或許只是在提醒我們,故意讓我們找到這東西,好讓我們跟棺材側邊的鬼怪頭像聯系在一起。”
“似乎,這個人好像一直在掌控一切。”
“哎呀,這個得讓鐘老板想想辦法。”扭頭看向鐘發奎,王警官也是客氣說道:
“鐘老板,那就麻煩你,幫我們聯系到這個姑娘的父母,我們想通過這個姑娘的父母,了解到這個姑娘前男友的具體信息。”
“你們是想從這個人身上入手吧?行,我這就給你們找去。”
聽聞幾人說話,鐘發奎立馬開始在手機通訊錄中,尋找起姑娘的父母。
片刻之后,鐘發奎眼睛一亮,用手指了指手機道:“找到了,是現在打過去嗎?”
“對。”顧晨點頭說。
“稍等。”聞言顧晨說辭,鐘發奎立馬撥通了視頻通話。
沒過多久,電話接通。
兩個熟人立馬寒暄起來。
“老鐘,這么晚找我什么事啊?”
“老肖,有件事情我想跟你確認一下。”鐘發奎說。
“什么事,說吧。”叫老肖的男子,似乎一臉疲憊的樣子。
于是鐘發奎又拿過顧晨手里的透明取證袋,將畫在竹片上的鬼頭圖桉,亮在老肖面前道:
“老肖,你還記得這個嗎?”
“這什么呀?”手里屏幕中,叫老肖的男子,不由拿起身旁的老花鏡戴上,這才靠近屏幕,瞇眼一瞧。
可片刻之后,老肖頓時愣在當場,有些驚疑的問道:“老鐘,這……這東西,好像有些眼熟啊。”
“當然眼熟,這個鬼頭圖桉,是你女兒畫的,能不眼熟嗎?”也是見老肖似乎也看出貓膩,鐘發奎也是如釋重負。
老肖瞇眼思考,也是若有所思:“聽你這么一說,我倒是記起來了,沒錯,我女兒當年是畫過一幅這種鬼頭的圖片,而且后來還被那個混賬小子給要走了。”
“你還記得啊?”鐘發奎笑笑說。
“怎么會不記得?不過,你老鐘這么晚打視頻電話給我,不會這么簡單吧?你現在是在哪里啊?”
“望巢鎮派出所。”鐘發奎拿著手機,對著周圍環拍一周,這才說道:“看見沒?正在所長辦公室談事情。”
“你談事情打我電話干什么?”老肖似乎也被鐘發奎搞懵了,也是好奇的多問一句。
但鐘發奎卻是義正言辭道:“老肖,其實找你的不是我,而是這些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