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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4、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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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禪房內,空間瞬間安靜下來。

  見吳大師遲遲沒有給予回應,顧晨等待片刻之后,繼續提醒:“吳大師,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顧施主,真的很抱歉,我只是一個僧人,每天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我也不會去過多關注外人的世界。”

  “來這北嶺寺院的,許多人心里都藏著秘密,他們在平日里,不敢向外人吐露心聲,所以都會跟貧僧訴說,我只替他們解答疑惑,點化方向。”

  “至于他們離開寺院,究竟要去哪里?這個并不是貧僧需要去了解的東西。”

  “可孫蕓梅可能有危險。”顧晨也是繼續提醒。

  吳大師眉頭緊蹙,借著屋內昏暗的燈光,抬頭看著顧晨道:“顧施主,你的問題我實在回答不出,要不你還是問點其他問題?”

  感覺這吳大師的確不太清楚孫蕓梅的去向,顧晨也不好再為難他。

  可想到孫蕓梅跟吳大師曾是故交,于是顧晨又繼續問他:“聽說吳大師之前是做生意的?”

  “對。”吳大師默默點頭,主動承認:“當年做的是外貿生意,但是后來國際市場并不好做,早些年賺來的錢,也都賠了進去,所以也想開了,就遁入佛門,現在反而清靜。”

  “原來是這樣?”顧晨默默點頭,又道:“那您之前跟孫蕓梅應該認識對吧?”

  “嗯,沒錯,在我遁入佛門之前,我們的確認識。”見顧晨對自己的過去,似乎非常了解,吳大師也并沒有隱瞞的意思。

  這讓顧晨非常滿意,感覺吳大師還算配合。

  雖然是北嶺寺廟的大師,可為人的確和藹可親,非常容易溝通。

  因此顧晨也放下負擔,開始問一些深入的問題。

  “吳大師,那您對孫蕓梅這個人還算了解吧?聽說孫蕓梅每次來北嶺這邊,都會去找您談心。”

  “加上您倆人又是故友,你們兩個應該會有很多問題可以交流對嗎?”

  “呃……”

  聞言顧晨說辭,吳大師短暫沉默了幾秒后,這才緩緩說道:

  “沒錯,因為是故交,所以孫蕓梅每次來北嶺,也的確會來寺廟找我談心。”

  “她是一個苦命的女人,丈夫和兒子相繼失蹤,多年來,她都是一個人生活,這種打擊對她來說,足以毀掉她所有的一切。”

  幽幽的嘆息一聲,吳大師也是若有所思:“我記得,她兒子在多年以前,是在北嶺附近失蹤的,所以她經常回來北嶺,祭奠她失蹤的兒子。”

  “有時候,她會選擇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

  “而這段時間,她通常會來找我談心。”

  “具體談些什么?”顧晨問。

  “呃,就是一些禪學的道理,我會讓他念經文,抄經書,以此來轉移她悲傷的情緒。”

  “我記得她每次過來,心情都是非常低落,但是在我們北嶺寺院修行幾天之后,整個人的情緒似乎又能恢復正常。”

  “那最近一次呢?我記得她最近一次來北嶺寺院,應該是年前對嗎?”顧晨問。

  吳大師默默點頭:“沒錯。”

  “那她在北嶺寺院待了幾天?”顧晨問。

  吳大師伸出三根手指:“她那次待了三天。”

  “只待三天?”顧晨眉頭一蹙,趕緊又問:“可據我所知,孫蕓梅每次來北嶺這邊,通常都要待上一個禮拜左右,一般也是四五天。”

  “可這次只待三天,似乎時間很短,難道她要去辦什么重要的事情嗎?”

  面對顧晨連續的詢問,吳大師顯然不太適應這種溝通節奏。

  在北嶺寺院這邊,吳大師擅長給人心靈指導和溝通。

  而這種溝通,更多的是對方向自己訴苦,然后吳大師在根據對方的實際情況,給予一定的指點。

  但是顧晨跟吳大師溝通,完全是帶著辦案的節奏,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

  這種一問一答的快節奏,讓吳大師掌握不了溝通的主動權,一時間顯得有些尷尬。

  但礙于顧晨警察的身份,吳大師只能努力平復下心情,繼續回道:

  “至于孫蕓梅施主,為什么只待三天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因為上一次,孫蕓梅跟我說,她遇到些困難,是關于自己老別墅,兒子房間的事情。”

  “她兒子房間?”顧晨聽到這里,顯然已經有些發現。

  要知道,孫蕓梅將老別墅賣給趙科之后,也有幾年時間。

  在這期間,自己封存的隱秘房間,也一直都沒有被趙科發現。

  因此一直都是相安無事。

  可現在,趙科因為別墅裝修的問題,發現了隱秘房間,而孫蕓梅這邊就很快知道消息。

  可見,孫海芳肯定通過電話或短信,通知過孫蕓梅。

  又或者孫蕓梅回到孫海芳家里的時候,孫海芳順便將這件事情跟她說起。

  這樣一來,孫蕓梅知道隱秘房間被發現的事情,似乎也就解釋的通。

  吳大師默默點頭,主動回應道:“孫蕓梅施主的確是跟我說她兒子房間的事情。”

  “她告訴我,她有罪,是她的自私,讓本該消失的那個房間,一直保留在那里好些年。”

  “她說,她知道那個自己封存起來的隱秘房間,遲早會被人發現。”

  “但是,她希望這個房間的原貌,多保留一天是一天,可是這件事情已經隱瞞不住了,她告訴我,房間還是被人發現。”

  “所以呢?她是怎么跟你說的?”顧晨問。

  吳大師嘆息一聲,無奈說道:“我告訴她,是時候放下過去那些心理負擔了,畢竟那個房間并沒有住人,她的兒子也根本不會再出現。”

  “與其將這些虛無的東西,一直當做生命的重要部分,還不容選擇放下。”

  “這樣啊?”感覺吳大師說的也沒錯,的確是在開導孫蕓梅,放棄過去那些無用的堅持。

  畢竟現實就是孫蕓梅的兒子,基本上可以宣告死亡。

  失蹤這么多年都沒找到,現在也更加不可能找到。

  而且孫蕓梅經常來北嶺這邊祭奠兒子也可以看出,她基本上是接受了兒子已經死亡的事實。

  想到孫蕓梅早年間,那位華僑丈夫杳無音信,之后又失去了兒子的消息,這種打擊,或許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

  即便她的華僑丈夫,給她留下一座老別墅,可住在空曠的別墅里,未嘗不是一種煎熬呢?

  顧晨盲猜孫蕓梅是個內心空虛的老太太,至少心里藏著太多東西,這種人注定也快樂不了。

  找吳大師談心,無疑就是一種最好的解脫。

  “念經文,抄經書,嗯,的確是個轉移注意力的好辦法。”顧晨微微點頭,默認了這些方式,的確對孫蕓梅的內心有開導作用。

  于是顧晨又問吳大師:“那吳大師知不知道?孫蕓梅是怎么知道她家的隱秘房間,被人發現了呢?是誰告訴她的?”

  吳大師搖搖腦袋:“這個她沒有跟我說起過。”

  “好吧。”顧晨有些無奈,但也能基本猜到,或許就是她妹妹孫海芳。

  于是顧晨再次問道:“吳大師,孫蕓梅平時除了跟你,還跟哪些人有往來?”

  “嗯……你是指哪方面?寺院里?還是外頭?”

  “都是。”顧晨說。

  吳大師幽幽的嘆息一聲,盤坐在床上仔細回想。

  幾秒鐘后,他這才淡淡說道:“如果說外頭的人,這個我就不太清楚。”

  “畢竟,貧僧并不八卦,也無意關心各位施主的家庭瑣事,除非施主們心中有困惑難以解答,我倒是可以提點一二。”

  “至于孫蕓梅平時跟誰往來密切?寺院外頭的人我不清楚,但是聽說她有個妹妹叫孫海芳,或許只有這個人吧?”

  “這個我知道。”顧晨感覺吳大師的回答沒有問題。

  按理來說,以孫蕓梅這種性格,她在外頭,的確很難有真心朋友。

  孫海芳作為她妹妹,又給予了孫蕓梅住宿的地方,可見兩人關系密切是肯定的,但兩人之間似乎又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美好。

  于是顧晨繼續追問:“那寺院里呢?她孫蕓梅經常來這里修行,那她在這里應該也認識不少修行的人,對嗎?”

  “嗯,要說認識的修行者,倒是有一些,但是孫蕓梅平時少言寡語,所以跟她很熟的人并不多,但是我知道的,的確有一個。”

  “是誰?”見吳大師開口,顧晨頓時滿眼期待。

  吳大師咧嘴一笑,說道:“就是現在幫我們寺院修繕房屋的包工頭,是個中年胖施主,叫徐德文,好像今晚也住在我們寺院里吧?”

  “這個人我知道,今晚我們還聊過。”吳大師一提此人,顧晨便立馬清楚,又道:

  “可我還想知道,除了這個人外,還有沒有其他人?”

  吳大師默默搖頭。

  “難道只有這一個?”顧晨又問。

  吳大師默默點頭。

  “不會吧?這人我們問過他,他也不清楚孫蕓梅的下落。”顧晨頓時感覺一陣沮喪。

  感覺問過中年胖男子徐德文,又問吳大師,結果兩人都不清楚,和就等于是繞了一圈,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吳大師見狀,也是咧嘴笑笑,提醒顧晨說:“這個人跟她孫蕓梅很熟的,而且孫蕓梅家的那間房,之前還是他幫忙將墻壁封死。”

  “什么?那堵墻是他徐德文修的?”聽聞這個說法,顧晨頓時眉頭一蹙,感覺有些意外。

  吳大師則是點頭笑笑:“沒錯,這還是兩人在幾年前,一次在寺院修行的時候達成的默契。”

  “孫蕓梅想將她兒子的房間,原原本本的保存下來,以此來紀念她兒子,而徐德文剛好又是干這行的,所以兩人一拍即合。”

  “孫蕓梅離開北嶺寺院之后,就找徐德文修好了這堵墻,而且徐德文還承諾,這件事情會替她保密,所以兩人之間的關系一直挺好。”

  “可徐德文說,他并不知道孫蕓梅的下落。”顧晨聽到這樣的解釋,雖然感覺有些意外,但還是稍顯沮喪。

  意外的是,那堵墻的修繕者已經找到,也是當年的知情人之一。

  而沮喪的是,中年胖男子徐德文,雖然跟孫蕓梅老太太關系不錯,但是在之前與其溝通的時候,顧晨從徐德文口中,并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

  眼看在吳大師這里可能要徒勞無獲,顧晨趕緊又問:“那吳大師,既然你不知道孫蕓梅去到哪里?那您能猜測,她可能會去哪里嗎?”

  “呃……這個……”

  面對顧晨的提問,吳大師再次猶豫起來。

  看他神情,顧晨感覺這個吳大師應該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

  果然沒過多久,吳大師便跟顧晨提議道:“你倒是可以去吳家巷子附近轉轉,據我所知,那是她丈夫的老屋,雖然現在已經捐給文物局,成為文物保護單位。”

  “但那座老宅附近,畢竟是她孫蕓梅與她那失蹤的丈夫,第一次相見的地方。”

  “所以,以我對孫蕓梅的了解,她是一個極其念舊的人,從她封存兒子房間就不難看出。”

  “因此,如果你們想找到她,不妨去吳家巷子那邊碰碰運氣。”

  “太棒了。”得知這條重要線索之后,顧晨直接在羽絨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便簽和紙筆,開始做起記錄:

  “那您知道,孫蕓梅丈夫的老屋,是吳家巷子具體哪個地方嗎?”

  “11弄11號吧?我記得這個數字比較特別,也好記。”吳大師說。

  顧晨快速記錄下來。

  再次抬頭看著吳大師,此刻的吳大師,似乎已經疲憊不堪。

  想著吳大師白天去其他寺院交流,晚上還走夜路返回北嶺山上的寺院,現在凌晨兩三點,還在陪自己做口錄,實在是有些難為人家。

  顧晨也并不是冷血機器,在記錄完自己想要的線索之后,便果斷結束了問詢,站起身道謝說:

  “吳大師,今晚真是謝謝您了,打擾您休息,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哪里話?”吳大師見顧晨終于要離開的意思,也是長舒一口氣,努力從床上的坐墊上下身穿鞋,準備送送顧晨。

  原本吳大師以為顧晨只是一個有困惑的年輕人,向來找自己指點迷津。

  想著自己多年來,開道他人的豐富經驗,可能用不了多久時間,就能讓這年輕小伙豁然開朗,浴火重生。

  可吳大師有些大意了,沒想到顧晨的身份竟然是警察?

  跟顧晨交流,有種被審訊的既視感。

  感覺這個顧晨想要把自己身上知道的東西,全部挖掘出來。

  這一來二去的,也消耗了自己不少時間和精力。

  此時的吳大師,眼皮都快睜不開了。

  可大師畢竟要有大師的樣子,不能在開導他人的同時,說道一半就睡著。

  所以吳大師一把年紀,也是強忍著困意,在跟顧晨坐著交流。

  感覺顧晨要是再不走,自己可能都快被顧晨給催眠了。

  好在顧晨已經起身,所以吳大師這才松上一口氣,緩緩走到門口。

  隨后對著顧晨微微點頭,這才將房門關閉。

  走出房間,顧晨也感覺北嶺山間寒氣逼人,自己只是披著一件羽絨外套,連外褲和襪子都沒穿。

  冒著寒風,顧晨只能一路小跑返回房間。

  翌日清晨。

  早上7點。

  顧晨的電話鈴聲響起,見來電的是盧薇薇,顧晨果斷接通電話:“喂,盧師姐。”

  “顧師弟,你們醒了沒?”電話中的盧薇薇問。

  見王警官已經被吵醒,正在伸懶腰,顧晨爽快回道:“已經醒了。”

  “那趕緊出來吧,我們一起去吃早餐,聽說寺院里還有免費的齋飯吃,昨晚肚子餓得咕咕叫,現在是時候補充能量了。”

  盧薇薇似乎是餓得不輕,現在正邀顧晨一起去吃早點。

  “行,那你們等我們一下,我們馬上出來。”顧晨掛斷電話,隨后對著王警官道:“王師兄,盧師姐約我們去吃齋飯。”

  “知道了。”王警官打了記哈欠,不太情愿的坐起身。

  清晨的北嶺寺廟溫度很低,房間也只是普通的磚瓦結構,窗戶的縫隙很大,所以并不保暖。

  王警官蓋著寺院提供的被子,但卻依然不保暖。

  上頭還得再疊加一些自己的衣物。

  一覺睡到大天亮,結果雙腿還是冰冰涼。

  王警官頓時感覺睡在這種地方,簡直跟受罪沒啥區別。

  與其說來這里修行,還不容說是“受罪”更實在。

  穿好衣服,王警官問顧晨:“顧晨,昨晚睡的如何?”

  “還行吧。”顧晨穿好鞋子,也是隨口一說。

  “還行?”王警官面帶狐疑,也是沒好氣道:“這地方太冷了,感覺沒點烤火的工具,那簡直就是受罪。”

  “尤其是這窗戶,竟然還是古代的那種木窗結構,雖然有裝玻璃,但是跟現代的那種推拉窗想必,這種推拉式的窗戶,一點不保溫,周圍到處都是空隙。”

  幽幽的嘆息一聲,王警官也是叫苦連連道:“昨天晚上睡在這邊,我都感覺有風吹進來。”

  “呵呵,王師兄,來到北嶺山上,有地方落腳就算不錯了,畢竟這也不是旅館,人家寺院也不收你錢,知足吧。”穿好衣物,顧晨在房間的洗手間,簡單用濕巾擦了擦臉,隨后用口在水龍頭便裝上一口水,簡單漱口之后,就算洗漱完畢。

  王警官見狀,也學著顧晨漱口的動作,彎下身,在水龍頭便裝上一口水。

  顧晨剛一出門,就聽見屋內的王警官傳來一聲慘叫。

  “老王怎么了?”站門口等顧晨的盧薇薇問。

  “可能是水太涼了吧。”顧晨說。

  此時此刻,王警官推開房門,也是苦瓜臉道:“這里是水太冰了,感覺快把我牙給冰沒了。”

  “老王,別鬧,要是被寺院里的和尚聽見,他們會生氣的,心說給你免費住宿就算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盧薇薇也是提醒著說。

  “是啊王師兄,在這里不比在家,有這條件算不錯了,這還是在山上,水源緊張,一定要記得節約用水。”袁莎莎也是趕緊附和。

  王警官擺了擺手:“我知道了,誒?不是說要去吃免費的齋飯嗎?去哪里吃?”

  盧薇薇指了指后院的一處方向,說道:“聽說廚房和餐廳在那頭。”

  “那還等什么?趕緊吧。”王警官摸著咕咕叫的肚子,感覺自己快要餓死。

  大家一行人,跟隨著其他起床的修行者,一起走向了廚房方向。

  來到廚房,頓時感覺一股熱氣從屋內撲面而來,這讓寒冷的大家,頓時感覺一陣溫暖。

  此時此刻,已經有四五人正在排隊。

  顧晨走到最后一人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昨晚跟顧晨幾人聊天的中年胖男子徐德文扭頭一瞧,頓時誒道:“是你啊小兄弟?起這么早?”

  “嗯,吃完早點,我們也得下山了。”顧晨說。

  徐德文咧嘴一笑:“哈哈,昨晚你們住在寺院,應該睡得不怎么安穩吧?我猜你們房間里沒有烤火的工具,也沒有電熱毯。”

  “難道你們有?”排顧晨身后的王警官聞言,頓時羨慕不已。

  中年胖男子徐德文咧嘴一下:“那是肯定的,我們在這干活,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就知道這邊的天氣。”

  “所以,那些烤火的工具,還有電熱毯之類的取暖工具,都是我們從山下帶上來的。”

  “害,早知道跟你們借來用用,昨天睡覺感覺睡在冰窟窿,雙腳到現在還沒自覺。”王警官想到這里,頓時不由頓了頓腿。

  感覺這雙腿都已經不是自己的。

  盧薇薇咧嘴一笑:“就你老王麻煩事多。”

  “你睡覺不冷啊?”王警官瞥了眼盧薇薇。

  盧薇薇則是咧嘴笑笑,抱住身邊的袁莎莎道:“我當然是跟小袁睡在一張床上啊。”

  “雖然床是小了些,但是抱在一起睡,真的很暖和。”

  “難道王師兄昨晚沒跟顧師兄睡在同一張床上嗎?”袁莎莎好奇問他。

  話音剛落,王警官頓時有些尷尬。

  這兩個小姑娘抱在一起,睡在同一張床上,似乎沒有什么大問題。

  可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睡在同一張床上,感覺畫風就有些詭異了。

  畢竟,這個社會還是對男人的要求過于苛刻。

  就比如,大街上,女人之間手牽手,大家都感覺一切正常。

  可是要是在大街上看見兩個男人手牽手,那可能就要引起非議了。

  又或者女人與女人去吃飯,相互喂食,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如果你發現餐廳內,有兩個男人在相互喂食,那估計要被人罵成“變態”。

  這似乎都已經成為社會上一種默認的正確。

  所以當袁莎莎問出這種看似并沒有太多問題的想法時,王警官卻感覺難為情。

  “王師兄,到你了。”這邊王警官還在胡思亂想,那頭的顧晨已經打好早餐,端著早餐尋找空位。

  廚房與餐廳,隔著一道小門。

  餐廳則是由數張長桌組成,凳子是長凳。

  至于素食早餐,也很簡單。

  就是一些饅頭和小米粥,非常清淡。

  盧薇薇坐在顧晨身邊,吃得津津有味,不時贊美著道:“顧師弟,平時感覺這饅頭也普普通通,在食堂我甚至從來不吃。”

  “但是今天感覺不一樣,今天的饅頭,感覺吃起來格外香。”

  “盧師姐可能是太饑餓了吧?這饅頭感覺跟我們食堂的饅頭差不多。”顧晨也是隨口一說。

  盧薇薇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嗯,可能是吧,這里的小米粥也不錯,要是能放點糖就更好了。”

  這邊盧薇薇還在贊美早餐的素食非常不錯,坐在顧晨對面的王警官便提醒著說:“趕緊吃,吃完去找吳大師,看看他今天有沒有回來。”

  “不用了,我們直接下山就好。”顧晨吃著饅頭,喝著小米粥說。

  王警官眉頭一挑,也是笑呵呵道:“顧晨,你又在說什么夢話?我們來這是找吳大師的,吳大師不在,我們怎么能提前下山呢?”

  “王師兄,我……”

  “你是不是在夢里見過吳大師啊?”還不等顧晨把話說完,王警官便調侃的笑笑:

  “你們還別說,我昨天晚上,還真就夢見吳大師深夜回來,然后你顧晨起床去找他來著,估計你是夢里跟他相見過吧?”

  “呃……”

  顧晨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尷尬了幾秒后,也是默默點頭:“王師兄,我或許真的在夢里見過吳大師,而且我還把跟吳大師之間的談話,用筆錄記錄下來。”

  話音落下,顧晨直接從口袋中,掏出昨晚記錄的便簽紙,放在桌上,推到王警官面前。

  王警官目光一呆,單開便簽紙,帶著懷疑的態度查閱起來。

  可當看見顧晨密密麻麻記錄了許多關于吳大師的口述后,整個人目光一怔。

  于是將便簽翻到最后,甚至還有落款日期,就是昨晚凌晨3點。

  王警官抬頭愣道:“顧……顧晨,你真的夢里跟吳大師見過?”

  “噗!”聽到王警官如此一說,顧晨忍不住憋笑一聲,趕緊解釋道:“我昨晚本來是想叫你起床的,可是看王師兄累的不清,而且直打呼嚕,又不忍心把你叫醒。”

  “而且,晚上那個時間段,我也不確定是不是吳大師回到寺廟,所以我就一個人過去看看情況,結果還真就碰見了吳大師。”

  “顧師弟,你昨晚真的見到了吳大師?”聽顧晨這么一說,盧薇薇也是目光呆滯。

  昨晚大家都睡得挺死,根本也沒聽見外頭的動靜。

  顧晨則是默默點頭,主動承認道:“沒錯,昨晚我在吳大師的房間,跟他聊到差不多凌晨3點吧,把該問的東西,都已經問清楚了。”

  “真的假的?”聞言顧晨說辭,袁莎莎也是興奮不已道:“看來顧師兄辦事效率就是高,那具體聊了些什么?”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王警官在簡單翻閱了一遍之后,將便簽紙交給袁莎莎。

  顧晨扭頭看向身后。

  此時此刻,中年胖男子徐德文,正在跟自己的工友一起吃飯,嘴里還在商談著今天的建設任務。

  于是顧晨扭過頭來,也是小聲說道:“原來那個我們昨晚見到的包工頭叫徐德文,就是他當年幫助孫蕓梅,將家中的那間房間用磚塊封存。”

  “原來是他干的?”聽顧晨一說,盧薇薇也是頗為驚訝:“那她跟孫蕓梅之間的關系應該不錯啊?”

  顧晨默默點頭:“那是當然的,但是他卻并不知道,孫蕓梅目前在哪?但是吳大師告訴我,我們可以去吳家巷子,11弄11號去碰碰運氣。”

  “因為那里曾經是孫蕓梅失蹤丈夫家的老宅,而孫蕓梅是一個極度戀舊的人,或許可以在那邊找到她。”

  “有線索就行。”盧薇薇現在要求也不高。

  至少還是在吳大師這里找到一些線索。

  這樣一來,總比之前毫無頭緒要輕松許多。

  剩下的時間,大家都相互傳閱了一下顧晨的筆錄,大概也清楚了顧晨昨晚跟吳大師聊過些什么。

  早上7點30分。

  用完早餐的眾人,跟寺院里打掃院落的僧人告別之后,大家便匆匆離開北嶺,往山下走去。

  找到車輛后,大家又馬不停蹄,趕往吳家巷子。

  路上,顧晨也是跟眾人解釋說:“吳大師告訴我,孫蕓梅每次來北嶺祭祀他兒子,基本都是在寺院祈禱。”

  “她跟寺院里的人并不算很熟,主要是性格原因。”

  “沒錯,這個孫蕓梅,應該是個沉默寡言的人。”盧薇薇而已大概猜到孫蕓梅的性格。

  王警官也道:“很意外啊,在寺院里,跟孫蕓梅最熟的人,竟然是那個胖胖的包工頭,還有那個吳大師。”

  “難道這個孫蕓梅在外頭就沒什么朋友嗎?現在這個社會,沒朋友真的是一件很可憐的事情。”

  “不是還有她妹妹孫海芳嘛。”袁莎莎提醒著說。

  開車的顧晨也是默默點頭:“沒錯,孫蕓梅在外頭唯一的熟人,只有她妹妹孫海芳。”

  “她丈夫失蹤的時候,她尚且還有她兒子做精神支柱,可后來兒子也失蹤了,她也開始無心經營自己的生意。”

  “而這個世界上,跟她稍微關系緊密點的,也就剩她妹妹孫海芳了。”

  “而且兩人之間的關系還不怎么融洽。”聽著顧晨的說辭,盧薇薇也是補充著說。

  王警官嘖嘖兩聲,也是不由感慨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個孫蕓梅孤家寡人就算了,可她的妹妹孫海芳,竟然也是一個人住在那兒。”

  “我也注意到了。”開車的顧晨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我讓何師兄去調查過這個孫海芳,發現孫海芳有過一個很短的婚姻,很早就離婚了。”

  “離婚后,幾乎就是一個人過,也沒有孩子,也沒再重組新家庭。”

  “那就很奇怪了。”盧薇薇雙手抱胸,也是若有所思:“女人要是沒有孩子,那將來會很孤獨的。”

  “她姐姐孫蕓梅沒了丈夫和兒子也就算了,她孫海芳為什么不選擇繼續結婚?”

  “而且現在看來,這年紀一大把,即便要找個老伴搭伙過日子都難咯。”

  “現在就算是單身老大爺,也還想找18歲的小姑娘度過余生呢。”

  “呵呵,可能這姐妹倆都有過一段不幸的婚姻吧,心理創傷嚴重,已經不再相信愛情了,這也說不定。”

  王警官也是胡亂猜測。

  總感覺這雙胞胎兩姐妹,這一生都過于坎坷。

  都這把年紀,按理來說,都是子孫滿堂。

  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別人家都在抱孫子,可這兩姐妹,卻一直孤家寡人,看著就讓人心疼。

  也就在大家各種調侃之際,車輛也很快來到了老城區的吳家巷入口附近。

  顧晨將車停在一旁的空車位上,和眾人一起下車,開始尋找11弄11號。

  在幾番詢問之后,大家來到了一座小院的門口。

  門牌號為11弄11號,跟吳大師提供的地址相符。

  大家仔細打量著面前的老屋。

  雖然院落很小,但是建筑卻有3層。

  而且這種建筑,顯然是經過修繕維護。

  門邊的墻壁上還掛著一塊介紹牌。

  大概內容是介紹這棟房屋的歷史,感覺有百年之久。

  想想人家百年前就能住上這種房子,顯然這孫蕓梅的華僑老公家,在當年的家室也是相當顯赫。

  只是目前這棟老屋,已經歸文物局管理。

  大門也已上鎖,根本是進不去的。

  盧薇薇雙手抱胸,看著面前的老宅感慨一番:“難道孫蕓梅會出現在這里?”

  左右看看,盧薇薇又道:“可這里的巷子看上去非常老舊,也沒怎么修繕過,也就這幾棟老屋簡單加固。”

  等待何俊超搜尋的同時,顧晨也沒閑著,當即將手機相冊點開,將孫蕓梅的照片亮在路過眾人面前,詢問一些關于孫蕓梅的下落,想要在路過行人中,問得一點線索。

  但是很可惜,路過行人幾乎無一人知道。

  也就在10分鐘后,顧晨的電話突然響起。

  來電人是何俊超,于是顧晨趕緊劃開接聽鍵,問得:“何師兄,查的如何?”

  “顧晨,我……我找到了孫蕓梅的下落。”何俊超語帶哽咽。

  顧晨一聽,頓時感覺可能并不是一個好消息。

  于是趕緊又問何俊超:“何師兄,到底怎么回事?”

  “孫蕓梅在年前的確在附近出現過,監控也有捕捉到,當時的孫蕓梅,直接在這座老宅,也就是你們目前所在地點,短暫停留了一會兒。”

  “后來沿著這條巷子,一直走到盡頭,最后就消失了蹤跡。”

  “走到巷子盡頭?然后就消失了蹤跡?”顧晨表情一呆,有些沒聽明白,于是又問何俊超:

  “何師兄,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是巷子盡頭沒有監控了嗎?”

  “呃……可以這么理解吧,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巷子的盡頭不僅沒有監控,還有一條河。”

  “一條河?”聞言何俊超說辭,顧晨目光一怔,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孫蕓梅可能跳河?”

  “對,但是目前我也沒法確認,只是從這之后,我在監控中就再也沒有發現孫蕓梅下落,她就此消失。”

  “而且孫蕓梅走向巷子盡頭的時間,是在深夜,她是在晚上才走到河邊去的。”

  “深夜跳河?難道是自殺?”顧晨已經不敢想象下去了,整個人不由愣在原地,看向巷子盡頭方向。

  “顧晨,我能幫你的只有這些,你們最好去巷子那頭看看情況。”

  “行,我知道了,謝謝何師兄。”

  顧晨與何俊超短暫溝通之后,果斷掛斷電話。

  而此時此刻,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也都圍在顧晨身邊。

  顧晨剛才跟何俊超的通話,大家也都能聽見,感覺孫蕓梅或許是在吳家巷子盡頭跳河自殺的樣子。

  “顧師弟!”盧薇薇不知所以的看向顧晨。

  “走,去巷子盡頭看看。”顧晨此刻也來不及解釋,直接帶著大家往巷子盡頭快速奔跑。

  這條巷子并不算長,小跑了大概50米左右,便來到河邊。

  像江南市這種沿河而建的古老巷子有很多,許多都是成排列分布。

  而巷子到盡頭,都是這條小河。

  而沿著小河又是一條小道,汽車根本通不過,只能步行和騎單車。

  而此時此刻,顧晨趴在護欄上,看著清清的河水不由發呆。

  反復已經可以想象當晚,孫蕓梅落魄的走到河邊,然后一躍而下的悲傷場景了。

  “孫蕓梅就是從這里跳下去的?沒搞錯吧?”王警官心里發慌,感覺這有些詭異。

  畢竟,大晚上的,跑這里自殺?這是受到什么莫大的委屈?

  顧晨也是搖搖腦袋,不由分說道:“目前來說,還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但是孫蕓梅從這里跳河自殺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何師兄跟我說,這里的監控只能檢測到這些范圍,孫蕓那天晚上來這之后,監控就再沒捕捉到她,她就是在這里憑空消失的。”

  “如果不是跳河自殺,那又會去到哪里呢?”袁莎莎也是好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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