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并不想隱瞞事情的真相,只是事到如今,眼看甘亭的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甚至手里的槍支隨時可能有擦槍走火的風險。
深呼一口氣,顧晨也是提醒著說:“我可以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但是你答應我,先把槍放下。”
“甘亭,你……你先把槍放下。”被挾持的阮旭坤,此刻也是頭冒冷汗。
面對這么一個不理智的妹妹,自己險些要被她害死。
阮甘亭此刻猶豫了一下,但后一秒,她還是選擇將槍口壓低,問顧晨道:“你說吧,你到底是誰?”
“我不是何文軍,我是顧晨。”顧晨說。
話音落下,阮甘亭跟阮旭坤同時愣住。
似乎感覺這有些不可思議。
阮甘亭也是趕緊追問:“所以,你只是跟何文軍長相相似?”
顧晨默默點頭:“我的真實身份,是一名警察。”
“警察?”阮旭坤聞言,當場嚇得目瞪口呆。
心說之前右眼皮跳得厲害,自己就知道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可自己千算萬算,怎么都不會想到,一直待在自己身邊的這何文軍,真實身份竟然是一名警察?
“所以,是巴圖他們出賣了我?”想到這里,阮旭坤直接暴怒,對著外頭的巴圖怒喝道:
“巴圖,我問候你祖宗,你特么陰我,竟然派個條子來我身邊做臥底。”
“你胡說什么?”雖然在走廊上,被阮旭坤的馬仔用利刃挾持。
但是船艙內,阮旭坤的的罵聲還是能夠聽得清晰。
此刻的巴圖也是一臉懵圈,似乎感覺有些云里霧里,至今還沒搞清楚情況。
阮旭坤此刻徹底絕望,也是反問顧晨道:“所以顧警官,你一開始就是來我這里做臥底的對嗎?”
“這你不用管。”顧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而阮甘亭也道:“所以,你對我態度冷淡,也是因為,你根本就不是何文軍,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
“不好意思,我是中國警察。”顧晨用了一個萬金油的方式,回答了阮甘亭的問題。
阮甘亭撲通一聲,整個人靠在了船艙門口,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而阮旭坤也自知這次在劫難逃。
加上中國海警即將登船,現在等于是束手就擒。
但阮旭坤并不甘心,也是反問顧晨道:“所以顧警官,你想把我怎么著?”
“交給中國海警處理,你所做的一切,自有法律審判。”顧晨說。
阮旭坤咧嘴一笑,又道:“你說個數吧,只要能放我一馬,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只要你說個數。”
“不好意思,請不要用金錢來侮辱我的職業,我是中國警察。”顧晨的態度也非常堅決。
金錢這招,對自己并不管用。
似乎是經常使用這種手法,阮旭坤咧嘴一笑,又道:“不會有人對錢不感興趣的,如果不感興趣,那只是給的籌碼不夠多。”
“不過你放心,我阮旭坤有的是錢,哪怕把我現在所有的錢都給你,我也沒關系,你只要能讓我活著離開,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你覺得可能嗎?”顧晨反問阮旭坤。
阮旭坤哼笑著說:“知道為什么這些弟兄都愿意跟著我嗎?即便我三年前落魄了,但是依然有很多弟兄跟隨我,就是因為我給的價格足夠高,我愿意跟兄弟們分享財富。”
“你顧警官也是人,我敢保證,你放了我,你將得到這輩子花不完的錢,要多少有多少。”
深呼一口氣,阮旭坤又道:“干警察,一個月才多少工資?用得著這么拼命嗎?哎呦!”
也就在阮旭坤話音剛落時,顧晨將胳膊勒得更緊,阮旭坤疼得嗷嗷直叫。
而靠在艙體上的阮甘亭,此刻也是徹底絕望。
感覺自己之前想象的種種一切,此刻也都在顧晨的身份公布之后,徹底化為了泡影。
阮甘亭頓時深呼一口重氣,重新緩緩舉起手槍,將槍口瞄準顧晨方向。
顧晨見狀,立馬將阮旭坤擋在前方,瞬間警告著道:“阮甘亭,你現在只有一條選擇,就是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你現在已經被包圍,你逃不掉的。”
“甘亭。”見妹妹已經喪失理智,眼神中滿是迷茫。
自知在劫難逃的阮旭坤,終于忍不住警告著說:“快走,趁著現在中國海警還沒上船,坐著救生艇離開這里。”
“只有你還活著,我死了也沒關系,可千萬別被中國海警抓住,快走啊。”
“哥!”
“走!”
不等阮甘亭再說些什么,阮旭坤直接怒喝著說。
阮甘亭哽咽了一聲,這才終于放下手槍。
死死盯住顧晨的同時,也是警告著說:“顧晨,我記住你了,我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是不會放過你的,我們走著瞧。”
話音落下,阮甘亭快速轉身,迅速離開了船艙。
“砰砰砰砰!”
隨著阮甘亭的離開,走道上,忽然槍聲大作。
緊接著就是一陣哀嚎。
又過了一段時間,只聽見不斷有人傳來哀嚎,似乎是在進行一場生死廝殺。
顧晨沒有理會走道上的情況,目前自己要做的,就是挾持阮旭坤,并且死守倉庫,等待中國海警的增援。
隨著外頭直升機螺旋槳的不斷轟鳴,顧晨利用大師級觀察力,也迅速聆聽到一些整齊的腳步。
沒過多久,便傳來一陣中文口令,似乎是中國海警在控制局面。
而倉庫內,阮旭坤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安靜的閉上雙眼。
似乎,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也就在此時,外頭突然閃過一道身影,似乎是發現了倉庫位置。
幾名穿戴戰術裝備的人影,快速占據著倉庫門口位置。
一名男子喊話道:“里面的人聽著,我們是中國海警,請立刻放下武器,接受檢查。”
“我是自己人。”顧晨提醒著說。
外頭的幾人遲疑了一下。
其中一人偷偷瞥了眼艙內情況,見顧晨挾持著一名男子,頓時舉槍瞄準過去。
其他幾名穿著戰術背心的海警隊員,也都組成攻擊隊形,沖進倉庫,對顧晨展開壓迫式舉槍。
“隊長,他是我們自己人。”可能是在行動之前,隊員們事先就已經知道了顧晨的樣貌。
所以當大家看清顧晨的樣貌后,其中一名隊員也是趕緊提醒著說。
被叫隊長的男子,這才看了眼顧晨面前挾持的男子,問道:“他又是誰?”
“這個團伙的老大,阮旭坤。”顧晨提醒著說。
隨后,顧晨松開自己的胳膊,將阮旭坤向前一推。
左右兩名海警隊員見狀,立馬沖上去,將阮旭坤就地壓制。
隨手掏出塑料手鏈,將阮旭坤雙手反捆。
而顧晨也用右手手指捏住槍托,小心謹慎的交給另一名海警隊員。
“把他給我帶上夾板。”隊長說。
兩名海警默默點頭,押著阮旭坤直接離開。
此時此刻,隊長這才走向顧晨,主動詢問道:“你就是給我們提供信號坐標的顧晨?”
“沒錯。”
顧晨主動跟他握手寒暄:“江南市芙蓉分局,刑偵隊隊長顧晨。”
“顧隊你好。”見顧晨的身份竟然是刑偵隊隊長,負責帶隊登船的隊長有些詫異,但也是告知自己的名字:“我叫許廣,是這支突擊隊的隊長。”
“這次是接到上級指令,讓我們今晚在這片海域設伏,打擊這幫犯罪集團。”
“你們來的很及時。”顧晨也是長舒一口重氣道。
似乎這幫人再不過來,自己可能就要殞命于此。
但對于打擊這幫犯罪集團,顧晨的意志異常堅定。
也準備跟這幫暴徒戰斗到最后一刻。
許廣咧嘴笑笑,左右觀察四周后,問顧晨:“你為什么要把阮旭坤挾持到這里?”
“因為這里是貨倉,這次交易的所有證據都在這里。”顧晨看了眼身后的貨物,也是如釋重負道:“我只能守好這最后一道防線。”
“否則這些商品,將全部被倒進大海,屆時你們就算把他們都給抓了,也奈何不了他們。”
“沒錯。”許廣默默點頭,也是沒好氣道:“在海上追捕,不比陸上。”
“一旦這幫人發現不對勁,立馬就會將商品倒入大海,這就是想取證也相當困難。”
“不過好你控制了倉庫,看來他們這次是插翅難逃了。”
想了想,許廣又問:“對了,貨呢?為什么都是一股咸魚的味道。”
“破開咸魚的肚子你就知道了。”顧晨打趣著說。
許廣聞言,立馬吩咐身邊兩名海警隊員,用利刃劃開咸魚的肚子。
果真沒過多久,隊員們便找到了藏貨。
此時此刻,兩艘船只的所有人員,都被登船的海警,依次帶到了船只夾板。
所有人雙手反扣,被迫坐在夾板中間。
周圍則是荷槍實彈的中國海警隊員進行警戒。
顧晨清楚阮旭坤這邊的上船人數,因此開始協助許廣,清點著抓獲人員。
可兩輪下來,都不見甘亭跟船長洛東,顧晨的眉頭不由微微蹙起。
“怎么樣?”許廣走過來問。
“少了兩個人,一個是阮旭坤的妹妹甘亭,還有一個是船長洛東。”顧晨說。
許廣聞言,立馬吩咐手下警員:“船上還少一男一女,都給我仔細搜查,就是挖地三尺,也得給我找出來。”
“是!”眾人聞言,立馬開始進入船艙,再一次對漁船進行嚴密搜查。
而此時顧晨才注意到,夾板上還倒著幾具馬仔的尸體,幾人都是胸口中彈,但這些都是巴圖的人。
很顯然,是甘亭離開倉庫時,開槍打死的馬仔。
但甘亭就此下落不明。
而另一邊,巴圖跟何文慧,也只是脖頸上傷了些皮毛,似乎并無大礙。
想起之前阮旭坤對妹妹甘亭說過的那些話,似乎是讓妹妹趕緊離開。
但是茫茫大海,阮甘亭即便跳海逃走,船只在海面上,也會被中國海警所發現。
這就說明,阮甘亭現在,或許還躲藏在漁船上。
可具體在哪?似乎非常隱秘。
以至于船長洛東也不見了蹤跡。
顧晨托腮思考片刻后,也是提醒許廣道:“一個船長洛東,一個阮甘亭,一個中年男子,一個年輕女子,這兩個人或許就躲在船上某個角落。”
“而且你要知道,甘亭手上有槍,所以搜索行動一定要小心謹慎。”
“我明白。”許廣深呼一口氣,也是繼續提醒著說:“讓二隊也過來參與搜查,目標為一名年輕女性,和一名中年船長。”
“并且年輕女子手里有槍,大家在搜查的同時,一定要小心謹慎,大家明不明白?”
“明白!”
隊員們齊聲呼應,隨后便開始兩兩一組,進入船艙,開始對漁船進行更加嚴密的搜查。
顧晨擔心起隊員們的人身安全。
畢竟剛才甘亭的瘋狂舉動,已經讓顧晨心有余悸。
她現在算是徹底破罐子破摔,一旦跟海警隊員遭遇,以甘亭目前的情緒狀態,她必然會選擇開槍。
想到這些,顧晨主動要求道:“許隊長,給我一套裝備。”
“你要干什么?”許廣有些詫異。
但顧晨卻是態度堅決道:“我比你們任何人都清楚這艘漁船的構造,而且甘亭非常危險,你們在不清楚船艙結構的同時,進行搜查作業,很容易遭到暗算。”
“所以,我請求加入搜索隊。”
“這……”
“就給我一套裝備吧,我帶你們去船艙檢查。”還不等許廣把話說完,顧晨便繼續要求。
許廣無奈,可畢竟顧晨是目前對船艙內部結構最為清楚的人,讓他參與搜索任務,似乎合情合理。
于是許廣只能勉強點頭,指著顧晨提醒著說:“給他一套裝備。”
聞言許廣說辭,一名海警隊員,立馬將一套戰術背心遞給了顧晨。
顧晨一個熟練的穿戴,隨后接過海警隊員交給自己的FAST戰術頭盔。
當一切都準備就緒后,顧晨接過了許廣親手遞來的手槍,以及一條裝滿實彈的彈匣。
這是顧晨之前在貨倉主動上交的武器,許廣現在還給顧晨,并提醒著說:“這東西你先拿著,等任務結束之后再交給我。”
“沒問題。”顧晨快速檢查槍支的具體情況。
見一切都沒有任何問題,直接插入到前方的戰術背心。
隨后一揮手,示意大家跟著自己。
海警突擊隊員們,立馬成一字排開,相互交叉掩護彼此,進入船艙走道位置后,便開始地毯式排查。
大家重點要檢查的方位,就是每處船艙,堅持不放過任何可疑地點。
顧晨一馬當先,雙手舉槍,對著每處視角都仔細觀察。
然而一輪檢查下來,顧晨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所有死角都沒有甘亭和洛東的蹤跡。
這讓顧晨感覺,這兩人是不是乘坐什么逃生工具,成功在中國海警的眼皮底下逃脫?
可想想天上還懸停著兩架直升機,周圍還有兩艘中國海警船在兩側警戒,兩艘船只的夾板上,也都有中國海警在四處警戒。
兩人要想在大家的眼皮底下逃脫,可能性幾乎為零。
那么這也就意味著,洛東跟甘亭,可能憑借著船只的某個特殊構造,成功的躲避其中。
顧晨在一輪檢查未有結果之后,隨后便又帶著突擊隊員,對漁船上的各處角落展開了第二輪搜查。
顧晨推開一間船艙,只見船艙內空空如也,似乎也就是擺放一些雜物的地方。
但是船艙內的地面卻非常干凈,根本看不出有人居住的蹤跡。
但是顧晨腳下的船艙門檻位置,卻出現兩道腳印的痕跡。
顧晨蹲下身,用右手食指,輕輕地在腳印邊緣擦拭了一下。
腳印的灰塵,頓時被擦去一角。
“是新腳印?”見此情況,顧晨頓時警覺起來。
可見到船艙內空空如也,很顯然又不像是有人來過的樣子。
但這已經是自己搜查過的房間中,疑點最多的地方。
顧晨見其他海警隊員,依舊還在對其他船艙展開搜查時,自己則主動跨進船艙,對船艙內的空間展開搜查。
船艙不大,除了一些簡陋的物品,基本看不到藏人的地點。
可就當顧晨準備轉身離開時,卻聽見背后傳來一陣機械軸承轉動的動靜。
隨著一陣陰風從背后傳來,顧晨聽見子彈上膛的動靜。
“把槍放下。”
聲音是甘亭的沒錯。
顧晨眉頭一蹙,感覺自己有些大意,似乎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此時正瞄準著自己。
顧晨微微側頭,但換來的依然是阮甘亭的警告。
“我再說一次,把槍放下,不要逼我開槍。”
“好吧。”見自己現在沒有任何反制的機會,顧晨選擇妥協,將手槍捏在手中,緩緩蹲下身軀,將槍支放在地面上。
“雙手舉高,站起來。”阮甘亭威脅著說。
顧晨聽話照做,緩緩起身。
可緊接著阮甘亭繼續提示:“把門關上,快點。”
“好吧。”顧晨微微點頭,知道阮甘亭想斷自己的后路。
可現在自己腹背受敵,并且還被阮甘亭用手槍威脅。
稍有不慎,以阮甘亭目前的情緒,她完全有可能崩了自己。
顧晨將艙門緩緩關閉,這才轉過身來,看著面前舉槍瞄準自己的甘亭。
甘亭在瞄準顧晨的同時,右腳尖點住地上的手槍,緩緩撥到自己身邊。
這才一邊瞄準,一邊將手槍撿起,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而顧晨這時才發現,船長洛東也躲在這里。
整個船艙,設計有一條暗道,似乎是專門用來躲避敵人追查的。
整個船艙面板,正好平整有度,讓人根本想不到,其實這里有處藏身地點。
而剛才洛東跟甘亭,似乎就一直躲在這里,在海警隊員眼皮底下躲貓貓。
但現在,當甘亭發現顧晨進入船艙后,這才主動暴露了位置,企圖將顧晨制服。
而現在,甘亭如愿,顧晨的武器被她沒收,艙門也被關閉。
自己現在的生死,就取決于阮甘亭的一念之間。
“阮甘亭,投降吧,你根本跑不掉的。”顧晨提醒著說,眼神異常堅定。
但阮甘亭根本不吃這套,也是沒好氣道:“我壓根就沒想著要活下去。”
“我對你這么上心,你卻背叛我,你還算是個男人嗎?”
“不好意思,我都已經跟你解釋過,我不是何文軍,我是顧晨,我是一名警察,我跟你,根本不可能。”
顧晨也是好言相勸,似乎也發現面前的阮甘亭,已經陷入到劇烈的痛苦當中。
要知道,當年的何文軍,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下落。
而站在她面前的,卻又是一名中國警察,這讓阮甘亭非常沮喪,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顧晨瞥了眼洛東,也是提醒著道:“洛東,你最好主動投降,現在你們所有人都被我們警方抓到夾板,你們就算有三頭六臂,也逃不出去,還不如趁早投降。”
“你閉嘴。”洛東此刻也感受到一絲絕望,對著顧晨沒好氣道:“好你個何文軍,哦不,好你個顧晨。”
“虧我之前還如此信任你,沒想到你竟然是警察,你可把我害慘了。”
“我這是在救你。”見洛東此刻有些動搖,顧晨也是趁熱打鐵,繼續勸說:
“我也并沒有騙你,三年期滿,你如果離開阮旭坤,你認為你走的掉嗎?”
“你身上藏著太多秘密,一旦要離開阮旭坤,也就意味著要帶著這些秘密,去往下一個東家。”
“即便你說自己是回去過日子,做點小買賣,但你認為阮旭坤會相信嗎?”
話音落下,面前的洛東也是陷入到沉思。
顧晨趁他還沒反應過來,立馬又道:“如果你帶著這些阮旭坤的秘密,去找下一位東家,那阮旭坤的所有底牌都將暴露。”
“可見你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如果阮旭坤不能用你,那他必然會殺了你,你好自為之。”
“閉嘴,夠了,你不要再說了。”這邊還不等洛東反應過來,阮甘亭便怒喝一聲,打斷了顧晨的心理攻勢。
但此刻的洛東,似乎也出現了動搖。
沒錯,在這種絕境環境中,所有人都被帶上夾板。
由于當時的貨倉被顧晨力保下來,所以現在整艘船上,證據確鑿。
這是妥妥的蹲牢房的節奏。
洛東心里非常清楚,現在自己死扛下去,似乎也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身邊的阮甘亭卻異常堅定,似乎就是要跟顧晨魚死網破。
也就在此時,外頭負責搜索的海警隊員,也發現了顧晨不見了蹤跡。
在走道上來回尋找之后,卻通過艙門的玻璃,看見顧晨被阮甘亭用槍指著腦袋。
隊員們頓時一臉驚駭,立馬開始進行撞門,準備營救顧晨。
可這一撞才發現,整個艙門都被反鎖。
一名隊員,急得直接用槍托砸向艙門玻璃,但幾下動作卻發現,艙門的玻璃堅如磐石。
似乎這就是妥妥的防彈玻璃。
阮甘亭也是咧嘴笑笑:“顧晨,你以為你進到這里,還能夠出去嗎?”
“我實話告訴你,在這里,沒人救得了你,艙門是加厚的防彈鋼板,玻璃是加厚的防彈玻璃。”
“你在這里,叫破喉嚨也沒人救你。”
“你想怎么樣?”見阮甘亭殺心漸起,顧晨也是保持足夠的淡定。
阮甘亭重重的喘息一聲,也是提出條件道:“放了我哥,還有我哥那幫兄弟,還要放我們安全離開這里。”
“這不可能。”顧晨還不等阮甘亭把話說完,直接反駁著道:“你要知道,這里并不是我說了算。”
“但是這幫海警會為了救你,不惜一切代價。”阮甘亭也是目光兇煞,死死盯住顧晨說。
顧晨繼續搖頭:“你錯了,我們對待像你們這種歹徒,是不會妥協的。”
“那你就試試。”阮甘亭目光如炬,眼眸中滿是殺意。
握在手中的武器,也開始逐漸顫抖起來。
見外頭有大量海警隊員在撞門,而自己卻要陪著阮甘亭在這威脅顧晨,提出這種看似合理,但其實成功概率很小的要求。
船長洛東內心有些矛盾,也是趕緊勸說道:“甘亭小姐,你可千萬別沖動。”
“現在這個顧晨,就是我們活下去的希望,要是他死了,那幫海警隊員會不惜一切代價攻進來的。”
“到時候,我們都得死,可我家里還有老婆孩子,還有老人,我想活下去。”
“閉嘴。”見身邊的洛東貪生怕死,阮甘亭直接怒懟一聲,嚇得洛東后退兩步。
“呸!沒用的東西,你們男人怎么都這么沒用?”
在一頓訓斥過后,甘亭又將目光看向了前方的顧晨。
回想起這段日子,跟顧晨所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事情,仿佛就在昨日。
可上船之前,兩人的關系還親密有加,就連哥哥阮旭坤都徹底認可了顧晨,就等著留在身邊好好培養。
但誰知道?誰又能想到?這個留在身邊的人,竟然不是何文軍,竟然是一名跟何文軍長相相似的中國警察。
感覺這一刻,天都塌了,阮甘亭瞬間感覺沒有任何留戀,心灰意冷的同時,整個人的神經也遭受重大打擊。
老實說,阮甘亭現在對于自己的過激行為,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似乎只要一激動,他可以瞬間干掉顧晨。
但身邊的船長洛東怕死,一直在阮甘亭耳邊不停的嘀咕,似乎一直在勸說阮甘亭放棄抵抗,主動投降之類的。
“甘亭小姐,你冷靜一下,千萬要冷靜,你要是一時沖動,殺了面前的顧晨,那么我們都死定了,我可不想死啊。”
“閉嘴,你給我閉嘴。”甘亭的雙眼布滿血絲,也是抑制不住內心的壓抑,直接對著身邊的船長洛東怒吼起來。
洛東被嚇得縮起脖子,雙手也是擋在面前。
似乎這個阮甘亭一旦激動過度,恐怕首先要崩掉的就是自己。
眼看阮甘亭已經是一個失控的怪物,再陪阮甘亭待在船艙,遲早大家都得玩完。
于是,就當阮甘亭將槍口抬高,準備對準顧晨,扣動扳機的瞬間。
洛東突然用力一推。
“砰!”
一顆子彈,在阮甘亭右手遭到猛烈撞擊的同時,一時間失去了準星。
子彈在顧晨頭頂劃過,搭在了艙門上方。
艙門上方位置,頓時冒氣一縷白煙。
說時遲那時快,洛東迅速掄起拳頭,朝著來不及反應的阮甘亭腦袋就是一拳。
“噗!”
隨著一記悶響,阮甘亭兩眼一黑,瞬間被洛東打得暈死過去。
也就在此時,顧晨看準了時機,準備過去搶奪槍支。
但由于距離較遠,顧晨還是慢洛東一拍,被洛東率先撿起了槍支,并且將槍口對準自己。
“洛東,你冷靜一下,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自己。”
顧晨張開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面對持槍的洛東,顧晨感覺,這筆面對一個完全喪失理智的甘亭要更好對付。
洛東也是重重喘息,哽咽著說道:“顧晨,我真的不想這樣,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我不想死,你放我走吧。”
“不可能。”顧晨瞥了眼身后的艙門,看著依舊在努力砸開艙門的隊員,也是轉身提醒:
“就算我想放你走,中國警察也不會放你走,你參與犯罪,就得接受法律的制裁。”
“可我只是想賺點錢,我就是個開船的。”洛東的雙手也開始顫抖起來,手槍的準星也在漸漸偏離。
顧晨深呼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復下心情,這才又道:
“你要知道,你們做的這些生意,會害死多少人?這些人也有家人,也有妻兒和父母。”
“你只想過自己,你想過別人嗎?同樣都是人,你對得起那些被你們害慘的家庭嗎?”
“嗚嗚!”
聽著顧晨的一頓訓斥,原本就有些膽小的洛東,此刻痛哭流涕。
雙腿竟然開始緩緩彎曲,到最后,竟然直接跪在了顧晨跟前,語帶哽咽著說:
“顧晨兄弟,顧晨警官,我的事情你也是了解的,我也是沒辦法。”
“在東南亞,欠上一筆債務還不清,那可能是要斷手斷腳的,是阮旭坤幫了我,他是我的恩人。”
“但他卻害了更多的人,這又怎么說?”顧晨也是反駁著道:“你這只是狹隘的報恩。”
“阮旭坤本身就是在犯罪,你跟著他,就是他的幫兇,這點就是事實,擺在你面前,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見洛東此刻托槍的雙手,也無力對顧晨造成太大的威脅。
顧晨嘗試著往前走上兩步。
而發現顧晨在接近自己,洛東猶如驚弓之鳥,立馬又再次舉起手槍,將槍口對準顧晨:“你別過來。”
“洛東,你是逃不掉的,跟我走,我會把你在阮旭坤集團干的事情,跟警方說清楚。”
“你只要老實交代阮旭坤集團的犯罪證據,加上你只是在幫阮旭坤開船,完全可以從輕處罰,相信我。”
顧晨面對這個曾經的“盟友”洛東,也是百般勸說。
畢竟,洛東對于阮旭坤集團來說,的確只是個開船的。
顧晨也曾經跟洛東掏心掏肺的聊過他的家人,對于洛東家庭困難的情況,也是了如指掌。
因此顧晨斷定洛東不敢開槍,只是內心無比矛盾,不知該如何做出抉擇。
所以顧晨在一番良苦用心的勸說下,也是緩緩接近洛東。
直到將洛東的槍口移開,將洛東的手槍收繳,顧晨這才長舒一口重氣,感覺威脅已經解除。
看著洛東依舊跪在地上痛哭不已,顧晨瞥了眼身邊被洛東打暈的甘亭,又從甘亭的身邊,將自己那把手槍撿起,放入戰術背心的扣帶中。
退回到艙門位置,顧晨轉動艙門鐵栓。
隨著“咔嗒”一聲響,這扇防彈艙門,瞬間被顧晨解鎖。
外頭的海警隊員,立馬齊心協力,將艙門推來。
這才從顧晨的左右兩側突擊進來,三下五除二,將跪在地上的洛東就地制服。
“顧隊,你沒事吧?”一名剛才和顧晨搭檔搜查的海警隊員說。
顧晨擺了擺手,也是長舒一口重氣道:“這艘漁船上,最后兩個漏網之魚,都在這里了。”
“顧隊辛苦了,你有沒有受傷?”又一名突擊隊員說。
顧晨笑著搖搖腦袋:“沒有。”
“把他們兩個帶上夾板。”一名負責帶隊的小隊長說。
隨著顧晨讓出一個身位,阮甘亭被兩名突擊隊員,左右架著胳膊,直接被帶出船艙。
而船長洛東,此時也被雙手反拷,在兩名警員的反扭下,帶到了艙門位置。
然后就在洛東即將被帶上夾板的瞬間,洛東突然掙扎了一下,扭頭看著顧晨道:
“顧警官,你說過要給我澄清的?我什么都交代,你一定要給我將功補過的機會啊。”
“沒問題,只要你老實交代,我會如實上報。”顧晨也是答應著說。
隨著一名警員用力一推,洛東被帶上了船艙。
一名負責搜索的小隊長,此時也是湊到顧晨的身邊,不由豎起大拇指道:“顧隊,你還真行。”
“這兩個漏網之魚,竟然就被你這么給抓了,不過剛才實在是太危險了,這要是這兩個暴徒突然開槍,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放心。”顧晨深呼一口氣,也是淡笑著回道:“我命大,死不了。”
話音落下,顧晨直接往走道盡頭走去,直接去了夾板。
而另一邊,夾板上的阮旭坤集團,還有巴圖集團的人員,見昏頭轉向的甘亭,和船長洛東被押上夾板。
所有人剛才的僥幸心理,似乎在此刻面臨崩潰的危險。
阮旭坤見狀,也是長嘆一聲,無奈搖了搖頭,感覺自己這次是輸得徹底,已經沒有挽回的余地。
多少次,阮旭坤在東南亞海警的搜查下,總能利用自己的能力,迅速擺平問題,甚至都能從東南亞海警那頭,搞到坐標精準的航海地圖。
可面對這些裝備精良的中國海警,自己還是栽了。
但這一次,似乎再沒有翻盤的可能。
顧晨隨后帶著剩下的搜索隊員,從船艙內走出。
許廣見狀,立馬走過來詢問情況:“顧晨,你沒事吧?”
“沒什么。”顧晨擺了擺手,也是趕緊詢問許廣道:“現在巴圖和阮旭坤的所有主要成員都在這里。”
“另外,阮旭坤的秘密基地那邊什么情況?你這有消息嗎?”
“有消息。”許廣笑臉盈盈,也是實話實說道:“就在我們對這兩艘船只展開行動時,阮旭坤那頭的密集基地,也被我們的海警隊員一句消滅。”
“我們不少海警隊員,之前都是退役老兵,尤其不少還是蛙人,所以對付這幫人,那是綽綽有余。”
“阮旭坤的所有家當,都藏在島上的一個山洞里。”顧晨怕這些人不太清楚情況,也是趕緊提醒著說。
而許廣則是拍拍顧晨肩膀,淡笑著解釋:“這些信息,你不是之前已經提供給我們了嗎?”
“我剛剛得到那邊的消息,我們的隊員,已經成功找到了那邊的山洞。”
“好家伙,那里的藏貨可真不少啊,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
“那可不?”顧晨也是深呼一口氣,瞥了眼坐在夾板上的阮旭坤,也是沒好氣道:
“這些東西,都是阮旭坤多年的家底,有這些東西在,不知道要坑害多少家庭。”
“可我們最終還是打掉了這顆毒瘤。”一名小隊長說。
顧晨此刻突然想起,盧薇薇那頭還沒消息,于是又趕緊追問許廣道:“對了許隊長,我同事盧薇薇,之前一直被巴圖集團綁架,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不知道……”
“這個放心。”怕顧晨過度擔心,許廣也是拍拍顧晨的肩膀,以示安慰道:
“就在我們這邊行動的同時,巴圖的據點那邊,我們的同事也在展開相應的營救行動。”
“相信我們的充分準備,一定能換來不錯的結果。”
“所以,我師姐盧薇薇呢?她現在到底有沒有被救出來?”
見許廣說了半天,卻一直都在繞彎子,顧晨頓時有些不淡定。
但許廣卻是沒轍,也是繼續安慰顧晨道:“目前那邊的打擊行動還在進行中,你稍安勿躁。”
“說不定,我們海警船上的指揮部那邊,已經有了好消息,而你現在已經過度疲憊,還是跟我們一起回船上,我讓我們的隨船醫生,給你做個體檢。”
“然后,再把那頭行動的最新消息告訴你,你覺得如何?”
“好吧。”聞言許廣說辭,顧晨也確實無話可說。
這些日子的驚心動魄,唯獨盧薇薇,自己一直放心不下。
想著盧薇薇可能在那頭受苦,可能像那個瘦如柴骨的阮耀玲一樣,吃不好睡不好,顧晨的鼻頭一酸,眼眸頓時濕潤起來。